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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江南,李莫愁一路向北,山川渐显雄浑。
这日行至一处荒僻山林,忽闻前方兵刃交击之声激烈,夹杂着怒喝与惨叫。
她不欲多事,身形一展,悄无声息地掠上一棵高树,隐在浓密枝叶后向下望去。
只见林间空地上,战况惨烈。
七八名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一名华服青年及其五六名护卫。
那些黑衣人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护卫虽拼死抵抗,但已倒下大半,只剩下两三人护着那青年苦苦支撑。
被围在中心的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极为俊美,甚至带着几分邪气的痞帅。
他此刻虽衣衫破损,发冠歪斜,嘴角带血,眼神却如困兽般凶狠凌厉,手中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招式精妙狠辣,显然出身不凡,武功底子极好。
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他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完颜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名似乎是头领的黑衣人狞笑一声,觑准一个空档,手中钢刀带着凌厉劲风,直劈青年顶门!这一刀若是劈实,必是头颅开裂的下场。
那青年(完颜康)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绝望。
树上的李莫愁眉头一蹙。
完颜康是金国小王爷,不知与这些杀手有何恩怨,但眼见这赶尽杀绝的场面,心中出了一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
更何况,这青年方才那拼死一搏的狠劲,竟让她生出一丝莫名的……欣赏?
电光火石之间,不容多想。
李莫愁素手一扬,数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寒芒疾射而出!
“嗖!嗖!嗖!”
“啊!”“呃!”
正欲下杀手的黑衣人头领以及他身旁两人,同时惨叫出声,手腕或肩井穴处已被冰魄银针射中,剧痛瞬间麻痹了半边身子,钢刀“哐当”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是一怔。
完颜康反应极快,虽不知何人相助,但求生本能让他精神一振,剑势暴涨,逼开身前两人,厉喝道:“有埋伏?撤!”他剩下的两名护卫也趁机奋力反击。
杀手头领又惊又怒,捂住伤口,嘶吼道:“小心暗器!连帮手一起杀了!”
剩余的五六名黑衣人立刻分出一半,朝着李莫愁藏身的大树扑来,另一半则更加疯狂地攻向完颜康。
李莫愁冷哼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如羽,落地无声。
她甚至未拔剑,只凭一双肉掌,施展出古墓派精妙的身法,在几名杀手之间穿梭。
她的掌法看似轻柔,实则蕴含阴柔内劲,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拍中对方要害,或卸其关节,或阻其经脉。
“嘭!嘭!”两声闷响,两名扑来的杀手已被她看似轻飘飘的掌力震得气血翻涌,倒飞出去。
然而,这些杀手毕竟不是寻常江湖草莽,悍不畏死,且配合有度。
李莫愁武功虽高,但要同时应对数名好手的围攻,还要分心关注完颜康那边的战局,一时也被缠住。
另一边,完颜康在最后一名护卫拼死掩护下,又斩杀了一名黑衣人,但那护卫也随即被乱刀砍倒。
此刻,他已是孤身一人,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锦袍。
“走!”李莫愁清叱一声,她知道再缠斗下去,完颜康可能要交代在这里。
她猛地射出最后几枚银针,暂时逼退身前的敌人,身形一闪,掠至完颜康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
完颜康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被她一拉,几乎站立不稳,但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气力,借着李莫愁的牵引,两人朝着山林更深处亡命奔去。
身后,杀手们的怒骂和追赶声不绝于耳。
李莫愁对山林地形似乎有种天生的敏锐,专挑荆棘密布、难以追踪的小路疾行。
完颜康咬牙紧跟,剧烈的喘息和伤口疼痛让他脸色苍白,但那双看向前方牵引着自己的灰衣女子的眼睛,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光芒——惊疑、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两人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追杀声渐渐消失,眼前出现一处隐蔽的山涧,溪水潺潺,林木掩映。
李莫愁这才停下脚步,松开手,微微喘息着打量四周,确认暂时安全。
完颜康则再也支撑不住,靠着一块山石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月光下,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涧水流动的声响。
一场突如其来的追杀与救援,将这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命运,短暂地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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