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府内,王贵刚用完早膳——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配一碟咸菜。
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喊叫,他皱了皱眉。
“何人在外喧哗?”
话音未落,一个满身泥污、头盔都不知道丢到哪里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来,“噗通”跪倒在地:“大人!校尉!山……山里出大事了!陨星……陨星被天兵收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晋王府别院。
管家刚打开大门,一个同样狼狈的扈从直接扑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管家!祥瑞没了!神仙……乘着云彩来的神仙,把陨星拿走了!”
起初,无论是王贵还是驻军校尉张魁,抑或是晋王府的管事,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胡言乱语!”王贵捻着稀疏的胡须,冷笑,“定是尔等办事不力,丢了祥瑞,编出这等鬼话诓骗上官!”
张魁的反应更直接。他“唰”地抽出佩刀,架在那逃兵脖子上,眼露凶光:“扰乱军心,其罪当诛!说!是不是遇到了鬼方或者云泽的蛮子,被抢了?敢有半句虚言,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小的不敢!万万不敢啊!”逃兵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见了血,“校尉明鉴!那真是天兵!他们从云彩上飘下来,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刀枪不入!我们的箭射上去,连个白点都没有!他们手一指,就有雷霆之声,兄弟们的兵器都拿不稳!他们……他们当着我们的面,把那巨大的陨星,像掰饼一样掰碎了,然后……然后就驾着云,带着碎块飞走了!走之前还说……说……”
“说什么?!”王贵和张魁异口同声,心头莫名一颤。
另一名晋王府的打手抢着回答,脸上是纯粹的敬畏与后怕:“说……‘此乃上天之物,凡俗岂可觊觎?此次小惩大诫,再敢妄动天机,必降灾厄!’”
谎话可以编,但这样的细节,这样深入骨髓、刻在眼神里的恐惧,不是几个小卒能凭空想出来的。
王贵和张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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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瘟疫一样,在临江镇上层小范围传开。
王贵和张魁各自秘密提审了更多逃回来的士兵。
他们分开询问,分开记录,可得到的答案惊人地一致:
天兵、云驾、雷声、掰碎陨石、飞天而去、警告……
细节不断被补充:天兵有多少人(有人说一两个,有人说至少几百个),云彩是什么颜色(有说白的,有说泛着金光的),雷声有多响(有人吓尿了裤子)……但核心事实坚如磐石。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王贵、张魁,以及闻讯赶来的晋王府管事。
“难道……竟是真的?”王贵瘫坐在太师椅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想起了之前的信件。
郡守大人亲笔,催促尽快将“祥瑞”送上去,以彰显本地政绩。
晋王府也派人传话,暗示若能得此物献上,王爷必有重赏。
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派兵进山,试图将上天降下的东西据为己有!
“亵渎……这是亵渎啊!”张魁也是手脚冰凉。他是个粗人,但“天命”二字的分量,他还是懂的。
与天争物,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晋王府的管事忽然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幸好天兵及时将东西收走了!若是真让我们把那陨星送到了王爷甚至陛下面前,那才是真正的滔天大罪!届时上天降罪,恐怕……恐怕……”
他没说完,但王贵和张魁都懂了。
届时,恐怕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山河震荡,王朝倾覆之祸!
他们这些经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株连九族!
后怕之后,便是一种诡异的“庆幸”。
幸好上天宽容,只是派天兵取回自己的东西,并给予警告,而没有直接降下雷霆怒火。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王贵猛地站起来,蜡黄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必须向上天表明我们的悔过与虔诚!”
“对!祭天!必须举行最隆重的祭天仪式!”张魁立刻附和,“向天仙赔罪,祈求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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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奏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分别从临江镇守府和晋王秘密渠道送出。
信使的马蹄踏碎了沿途官道的尘土,日夜兼程,奔向郡城、奔向州府、奔向京城、奔向晋王府。
起初,上层也是不信的。
郡守看着王贵的奏报,嗤之以鼻:“荒唐!定是那王贵老迈昏聩,被下人蒙蔽!”
兵部官员对着张魁的军报直皱眉头:“这张魁,莫非是酒喝多了,写出这等疯话?”
就连晋王本人,在初听管家回报时,也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废物!定是办事不利,编出这等鬼话搪塞本王!”
然而,当来自不同系统、不同层级的报告雪片般飞来——镇守府、驻军、晋王府扈从、甚至有几个当地猎户的证词——所有细节都严丝合缝地对上时……
质疑声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寂静。
京城,晋王府。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
晋王赵胤负手立于窗前,已过不惑之年的他,面容俊朗中透着深沉的威严。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眼神深邃如潭。
“王爷,所有口供都在这里了。”幕僚低声禀报,“六七百人,说法几乎一致。尤其是那几个吓破了胆的小卒,分开审问时,连天兵铠甲上的纹路描述都相差无几……这不像是编的。”
赵胤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天外飞仙……驾云而来……收走陨星……”
他缓缓重复着这些词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意思。”
京城,皇宫,御书房。
年迈的皇帝看着案头堆积的、内容几乎一致的奏章,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向侍立一旁的钦天监正:“爱卿,依你之见,此事…是真是假?”
钦天监正早已汗流浃背,噗通一声跪倒:“陛下!臣…臣夜观星象,前些时日确有天星坠于东南。如今…如今看来,此非灾兆,实乃上天警示啊!各地奏报细节吻合,绝非人力所能编造。恐怕…恐怕真是天兵下界,收回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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