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

毅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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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血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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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拉回头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无数幽绿的光点在溶洞的阴影里浮沉,如同鬼火组成的星海,带着纯粹冰冷的杀意。它们不是一群饥饿的掠食者,而是被彻底激怒、陷入无尽悲怆的复仇者。那声母狼的嚎叫,是地狱之门的开启,而此刻,阿提拉成了所有嗜血目光的焦点。

李铮没有思考的余地。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带着濒死的疯狂,全部灌注在右臂。紧握的石片尖端,就是他唯一的獠牙,直刺阿提拉因回头而完全暴露的右侧脖颈!

冰冷的死亡触感在阿提拉皮肤上炸开。他野兽般的直觉在最后一刻发出了绝望的尖啸!左手那扼向李铮脖颈的动作,在距离目标还有寸许的地方,猛然变向,本能地抓向自己脖颈侧方袭来的致命寒意!

“嗤啦!”

尖锐的石片边缘狠狠划过阿提拉抓来的左前臂内侧。皮甲被轻易撕裂,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涌出,温热而黏腻。剧痛让阿提拉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左手动作再次受阻。然而,这本能的一挡,终究是慢了半拍,也偏了寸许!

那枚染血的石片,带着李铮身体前冲的惯性,擦过他左手阻挡的边缘,狠狠钉进了阿提拉的右颈侧!

位置稍稍偏离了致命的大动脉,但依然深深楔入了皮肉与筋络之间!

“呃啊——!”这一次,阿提拉发出的不再是痛哼,而是如同受伤猛兽般凄厉的惨嚎!滚烫的鲜血如同小泉般从颈侧的伤口飙射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脸和肩膀。巨大的冲击力让阿提拉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脚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

他的左脚后跟,不偏不倚,重重地踩在了李铮先前布置在洞口、那几根斜斜插在地上的、沾满幼狼血污的尖锐腿骨之上!

“噗嗤!”

锋利的骨刺,带着草原狼临死前的怨毒,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阿提拉破旧的皮靴鞋底,狠狠贯入了他毫无防备的脚掌!

深入骨髓的剧痛!

“啊——!”阿提拉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比刚才颈侧的创伤更甚!他庞大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因为剧痛而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仰倒!颈侧的伤口被这剧烈的动作撕扯,鲜血喷溅得更加汹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洞口外,那声母狼的悲嚎余音未绝。这声来自阿提拉、叠加了人类极致痛苦的惨嚎,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引爆了溶洞内压抑到极致的杀机!

“嗷呜——!”

“吼——!”

群狼的咆哮汇成死亡的洪流,从四面八方轰然爆发!幽绿的光点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撕裂一切的血腥气息,疯狂地扑向狼穴洞口那个失去了平衡、鲜血狂喷的巨大目标!

李铮在石片刺入阿提拉脖颈的瞬间,也被对方踉跄后退的力量带得向前扑倒。他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似乎都被抽空,眼前阵阵发黑,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撕裂般的痛楚。他看到阿提拉向后仰倒,踩中了那致命的骨刺,看到了颈血如泉喷涌,也看到了黑暗中无数扑来的嗜血阴影!

结束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加恐怖的景象压了下去。

阿提拉庞大的身躯向后倒下,砸在洞口边缘松动的岩石和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颈侧的伤口如同决堤,滚烫的鲜血疯狂地喷洒出来,溅在冰冷的石壁上,也溅了李铮满头满脸。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然而,这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在连遭重创、被群狼锁定的绝境下,竟然还没有立刻死去!一股源自草原深处、刻在骨子里的凶悍支撑着他。剧痛让他面目扭曲,双眼赤红如同滴血。他看到了摔倒在脚边的李铮,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和疯狂!

“汉狗——!一起死吧!”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嘶吼,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血沫的呼噜声。那只受伤相对较轻的左手,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一击,不顾一切地、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抓向李铮的咽喉!五指箕张,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和狼血,誓要将这个给他带来死亡厄运的汉人少年拖入地狱!

李铮瞳孔瞬间缩紧!身体脱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那抓来的大手带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清阿提拉眼中那燃烧生命最后的疯狂火焰!

就在那沾满血污的大手即将扼住李铮脖颈的刹那——

“呜——嗷——!!!”

一道灰黄色的巨大身影,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如同复仇的闪电,从溶洞入口的水潭方向狂飙而至!是那头母狼!它没有扑向其他目标,它的眼中只有洞口那个杀害它幼崽、沾满它孩子鲜血的凶手!

它的速度超越了其他任何一头狼!就在阿提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李铮皮肤的瞬间,母狼凌空扑至!它巨大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冲击力,狠狠撞在阿提拉那向后仰倒、尚未完全落地的庞大身体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人牙酸!

阿提拉的身体被这狂暴的撞击彻底改变了方向,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重重地、斜斜地砸向狼穴洞口旁边的坚硬岩壁!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在撞击点响起,伴随着阿提拉最后一声短促而绝望的闷哼。

他的身体软软地滑落下来,在岩壁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颈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但那双赤红的、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神采,空洞地瞪着洞顶的黑暗。

他死了。草原上凶名赫赫的监工,最终倒毙在复仇的母狼爪下,死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汉人少年面前。

母狼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它看都没看滑落在地的阿提拉尸体一眼,那双燃烧着无尽悲伤和毁灭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洞口地面上那两头幼狼冰冷的尸体。它喉咙里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低沉而破碎的呜咽,如同母亲心碎的哀鸣,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一步步走向它的孩子。

然而,这短暂的、属于母狼的悲伤时刻,并没有阻止其他狼群的杀戮步伐。更多的狼影已经扑到了洞口!

“嗷!”一头体型壮硕的公狼,猩红的舌头滴着涎水,冰冷的绿眸扫过阿提拉尚在抽搐的尸体,直接锁定了洞内那个蜷缩在地、散发着血腥味的渺小身影——李铮!它后腿猛地蹬地,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朝着李铮的脖颈狠狠噬咬而来!

浓烈的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李铮的神经在母狼撞飞阿提拉的瞬间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他看到了那头公狼扑来的轨迹,看到了那张开的、足以咬碎他头颅的巨口!

不能闭眼!不能放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就在那獠牙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李铮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侧面翻滚!

“咔嚓!”锋利的狼牙咬了个空,狠狠撞击在刚才李铮头颈位置的岩石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溅起几点火星和碎石。

李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口,但翻滚的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的箭伤和肋骨,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呜!”那头公狼一击不中,更加狂怒,低吼一声,调整姿势,再次扑来!这一次,它的目标是李铮的腹部!

李铮身体脱力,再难做出有效的闪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带着腥臭的巨口再次逼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将他彻底淹没。

“嗷呜——!”

一声截然不同的、带着警告和某种奇异威慑力的狼嚎,骤然在洞口响起!

是那头母狼!它刚刚走到自己幼崽的尸体旁,巨大的头颅低垂,轻轻嗅着孩子冰冷的气息,喉咙里的呜咽悲伤欲绝。然而,当那头公狼第二次扑向洞内那个渺小的人类时,它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原本充满悲伤的狼眼里,竟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对幼崽死亡的痛,有对入侵者的恨,但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迟疑?甚至……是某种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困惑?

它看到了李铮身边那两根染血的、被用作武器的幼狼腿骨,也看到了另一头幼狼被割开的喉咙。但更重要的,它似乎嗅到了什么……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它感到某种异样熟悉的气息,混杂在这个人类少年浓重的血腥味之中?

是那枚狼牙!李铮贴身佩戴的、那枚来自老狼的狼牙护身符!在刚才激烈的搏斗和翻滚中,那枚用皮绳穿着的狼牙,从李铮破烂的衣襟里滑落了出来,此刻正沾着血污,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那上面,残留着属于那头强大、智慧老狼的独特气息!一种让普通草原狼感到敬畏和臣服的气息!

母狼这声带着奇异威慑的嚎叫,让那头正准备撕开李铮腹部的公狼猛地一僵!它扑击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惊疑不定地看向母狼。其他几只围拢过来的狼,也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幽绿的目光在母狼和李铮身上来回扫视。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

“呜嗷……呜……”一个极其微弱、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呜咽声,从狼穴深处传来。

是那头还活着的幼狼!它被阿提拉捅穿后,又被李铮的石片砸中,此刻倒在血泊中,仅剩的一只眼睛惊恐地看着洞口血腥的场景,发出濒死的哀鸣。

这声幼崽的哀鸣,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将母狼从那一丝异样的困惑中拉了回来!它的目光立刻从李铮身上移开,再次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吞噬!它仰天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充满无尽毁灭意味的长嚎!

“呜嗷——!!!”

这声嚎叫,彻底压过了那微弱的幼崽哀鸣,也驱散了狼群那一瞬间的迟疑!它不再看洞内的李铮,巨大的身躯猛地转向,守护在它死去的幼崽尸体前,朝着洞外的黑暗龇出了森白的獠牙!它在宣示主权,它在召唤复仇!它要将所有入侵者的气息,从这个巢穴里彻底抹除!

那头公狼眼中的迟疑瞬间被嗜血取代。母狼的咆哮就是命令!它不再犹豫,张开巨口,再次朝着地上似乎已经放弃抵抗的李铮狠狠咬下!其他几头狼也低吼着扑了上来!

结束了……李铮闭上眼,等待最后的撕裂。身体残破,再无一丝气力。他仿佛能闻到狼口里那股浓烈的腥膻气。

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噗嗤!”“嗷呜——!”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而痛苦的狼嚎,在李铮头顶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头扑向他的公狼,庞大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颤,一支粗糙却异常锋利的骨矛,带着巨大的力量,从侧面狠狠贯穿了它的脖颈!矛尖透出,带出一蓬血雨!

公狼的扑击被这致命一击彻底打断,它哀嚎着重重摔落在李铮身边,四肢剧烈抽搐,鲜血从脖颈的破口和口中汩汩涌出,眼看是不活了。

“吼!!”紧接着,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暴吼在溶洞中炸开!一个极其雄壮、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气,如同旋风般冲到了狼穴洞口!

是巴图!

这个耿直的匈奴勇士,此刻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他身上的皮甲多处破裂,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左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还在渗血。他右手紧握着一柄巨大的、沾满碎肉和狼毛的青铜重剑,左手刚刚投掷出那支救命的骨矛。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溅满了狼血和人血,双目赤红,如同燃烧的炭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滚开!畜生!”巴图怒吼着,巨大的青铜重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朝着另外两头扑向李铮的饿狼横扫而去!

“噗!噗!”

两头狼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狂暴的力量拦腰斩断!腥臭的内脏和血块四处飞溅!

巴图如同战神降世,巨大的身躯堵在狼穴洞口,挥舞着重剑,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死亡屏障!他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将扑上来的狼狠狠劈飞、斩碎!狼群一时间竟被他这狂暴的气势和强大的力量所慑,攻势为之一滞。

“库图!”巴图一边疯狂劈砍,一边朝着洞内嘶吼,“还活着吗?!乌维!”

乌维?李铮模糊的意识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匈奴词语。这是……在叫他?他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巴图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李铮微弱的动作,赤红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疑和沉重。他看到了洞内两头惨死的幼狼,看到了那简陋的骨刺防御,更看到了倒在洞口、颈侧被石片刺入、脚掌被骨刺贯穿、已然死去的阿提拉!也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血泊里、几乎不成人形的汉人少年。

这一切,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洞内发生的、何等惨烈而匪夷所思的搏杀!

“撑住!”巴图再次怒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猛地回头,朝着溶洞入口的方向咆哮:“哲别!带人守住水潭!其他人!向我靠拢!堵住这个狼窝口子!别让这些畜生冲进去!”

溶洞深处传来几声混乱的回应。似乎巴图带来的人暂时稳住了阵脚,正在奋力抵挡狼群,朝着狼穴洞口的方向艰难地靠拢。厮杀声、狼嚎声、兵刃撞击声再次激烈地交织在一起,但狼穴洞口,因为巴图这尊凶神的死守,暂时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小孤岛。

巴图没有再回头,他背对着狼穴,巨大的青铜重剑舞动如风,死死守住洞口。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狼的惨嚎和血肉横飞。

洞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两头幼狼冰冷的尸体,阿提拉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庞,以及倒在血泊中、意识逐渐模糊的李铮。

那枚沾满血污的狼牙,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热度。洞深处,那头濒死的幼狼,发出了最后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呜咽,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母狼守护在它死去的孩子身边,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哀鸣,如同草原上最悲伤的挽歌。它没有再试图冲进洞穴,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无尽悲伤和毁灭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口那个浴血奋战、如同岩石般挡在那里的人类巨汉,以及他身后那片浸透了它孩子鲜血的土地。

李铮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冰冷,仿佛所有的热量都随着血液流尽了。巴图那狂暴的吼声和狼群的咆哮,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他最后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那头母狼,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它巨大的头颅,朝着狼穴深处——他所在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随即,是无边的黑暗涌来,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点意识。

刺骨的寒冷包裹着李铮,如同沉入万载冰窟。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血腥味如影随形。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黑暗,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晃动,如同隔着一层血染的毛玻璃。最先清晰起来的,是头顶低矮的弧形穹顶——不再是冰冷的天然岩洞,而是由粗糙的原木和厚厚的、带着浓重膻味的毛毡搭成的顶棚。几缕惨淡的天光从毡房顶部的排烟口缝隙里挤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浮动着尘埃的光柱。

身下是硬邦邦的触感,垫着薄薄的、粗糙的毛毡。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羊膻味、汗臭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混合成的奇异味道,直冲鼻腔。

他还活着?在哪里?

李铮试图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的痛楚瞬间从左肩、肋下、手臂蔓延开来,疼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哑的闷哼。

“唔……”

这微弱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动静。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小山,遮挡住了从门口透入的更多光线,投下巨大的阴影。是巴图。

他身上的皮甲已经卸去,只穿着一件沾着暗褐色血污的粗布短衣,露出的手臂和胸膛上,几道新鲜的、被粗糙处理过的爪痕和咬痕狰狞可见,边缘红肿,但显然已经止住了血。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木碗,碗里盛着墨绿色、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糊状物。

看到李铮睁开眼,巴图那张线条粗犷、如同被风沙磨砺过的岩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有那双深陷在浓眉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李铮,仿佛要穿透他虚弱的外表,看清他灵魂深处的东西。

“醒了?”巴图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听不出喜怒。他走近几步,蹲下身,庞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没有立刻喂药,只是将木碗放在旁边一个同样粗糙的木墩上,目光扫过李铮身上被重新包扎过、但仍渗出点点血迹的伤口。

“命够硬。”巴图吐出一句话,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做某种评判。“阿提拉死了,踩断了他自己扔进去的狼腿骨。”

他的话语平静,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让李铮的心脏骤然一缩。阿提拉临死前那怨毒的眼神和疯狂的嘶吼,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狼崽子……你杀的?”巴图的目光转向李铮的脸,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谎言。“两只,一只喉咙被割开,一只眼睛被戳烂,头骨裂开。”

李铮的嘴唇动了动,干裂的唇瓣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想说话,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模糊的气音。

巴图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毡房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羊群咩叫和马蹄声。

“活……活着……”李铮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也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他不需要辩解过程,结果就在那里。在草原上,结果说明一切。

巴图的目光在李铮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甚至还有一点……难以理解的沉重?他见过无数厮杀,但一个半死的汉人少年,在黑暗的狼穴里独自搏杀两头凶悍的幼狼,还间接导致了阿提拉这种悍匪的死亡……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最终,他眼底深处那点翻涌的东西沉淀了下去,恢复了那种岩石般的冷硬。他伸手端起那碗墨绿色的药糊。

“库图(随从)乌维,”巴图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他舀起一勺浓稠苦涩的药糊,递到李铮嘴边。“喝掉。别浪费哲别找来的草药。活着,才能还你欠下的债。”

乌维?库图?

这两个陌生的匈奴词汇如同重锤砸在李铮混沌的意识上。乌维(Uvi)?这是……巴图给他取的名字?草原上的名字?而“库图”(Gutu),他隐约记得,是侍从、随从的意思……巴图,这个左贤王麾下以勇猛着称的千骑长,要收他做随从?

是赏识?还是因为自己目睹了阿提拉的死亡,或者因为其他更深层的原因而被强行绑在身边?

药糊的苦涩气味直冲大脑,李铮没有力气思考更多。他顺从地张开嘴,任由那冰冷、苦涩、如同泥浆般的药液灌入喉咙。剧烈的苦味让他胃部一阵抽搐,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胃部缓缓散开,似乎稍稍驱散了一点那刺骨的寒冷和钻心的痛楚。

巴图喂得很耐心,一勺接一勺,直到碗底见空。他粗糙的大手放下木碗,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哲别!”巴图朝毡房外吼了一声。

门帘被掀开,一个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爪痕的年轻匈奴战士快步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跟着巴图的亲随之一。他敬畏地看了一眼巴图,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躺在毡垫上、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李铮,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看好他。”巴图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顶到毡房顶棚。“给他换药,喂肉汤。别让他死了。”他的命令简短有力,不容置疑。

“是,巴图大人!”哲别立刻躬身应道。

巴图不再看李铮,转身大步走出了毡房。厚实的毡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更多的光线和声响。

毡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哲别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和李铮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喘息。

哲别沉默地走过来,动作有些僵硬地开始检查李铮的绷带,准备换药。他显然对眼前这个汉人少年充满了戒备和困惑,手指触碰到李铮手臂上的绷带时,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到了李铮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也听说了狼穴里发生的一切。这个看似奄奄一息的汉人少年,身上仿佛萦绕着一种来自黑暗巢穴的血腥煞气。

李铮闭上眼,不再理会哲别。身体的剧痛在药力的作用下似乎被强行压制,但精神上的疲惫和沉重却如同山岳。阿提拉的死状,幼狼冰冷的尸体,母狼最后那声悲恸的长嚎,还有巴图那双深不见底、宣布他成为“库图乌维”的眼睛……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翻腾。

他成了匈奴千骑长的随从,有了一个草原名字——乌维。这究竟是命运的转折,还是更深的泥潭?这身份,是苟活的护身符,还是未来无尽挣扎的开端?

哲别小心地解开李铮左臂的绷带,露出下面皮肉翻卷、边缘红肿的箭伤。他拿起旁边一个陶罐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用木片剜起一大块。那药膏的气味,浓烈得让李铮即使在半昏迷的状态下也皱紧了眉头。

就在哲别准备将那黑乎乎的药膏涂抹到伤口上时,毡房的门帘又被掀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巴图,也不是哲别这样的战士。

一个身影佝偻着,缓缓挪了进来。来人穿着一件用各种兽皮和粗麻布拼缀而成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袍,袍子上挂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风干的鸟爪、色彩斑驳的石头、小小的骨片串成的链子、还有几根磨损得发亮的动物獠牙。他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浑浊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黄色眼珠。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层层叠叠的皱纹如同干裂的河床,深深镌刻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几乎掩盖了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皱纹的沟壑里,却异常明亮,如同黑夜里的两点幽火,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接灼烧到灵魂深处。他的眼神浑浊,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明。

是老萨满!

哲别看到老萨满进来,动作立刻僵住了,脸上露出混杂着敬畏和紧张的神情,连忙退到一边,恭敬地低下头:“萨满大人。”

老萨满没有理会哲别。他那双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躺在毡垫上的李铮身上。确切地说,是盯在李铮胸口——那枚滑落出来、沾满血污和泥垢的狼牙护身符上!

李铮也感受到了那目光的凝视,沉重地睁开眼,对上了老萨满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身体的伤痛更甚,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老萨满的视线缓缓从狼牙移到李铮的脸上。他的目光在李铮脸上那些凝固的血污、干裂的嘴唇和疲惫不堪的眼睛上停留片刻,然后,极其缓慢地、用一种带着奇特韵律的沙哑嗓音开口了。他说的不是匈奴语,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音节,如同风穿过古老的岩洞,带着某种神秘的回响。

哲别茫然地听着,显然完全不懂。

但李铮的灵魂却如同被冰锥刺穿!那晦涩的音节,他……他竟然能听懂一个词!一个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源自现代记忆的词语!

那老萨满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用那古老而诡异的语调,清晰地问出了那个词:

“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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