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地，枯草飞扬。
金水河营地的校场上，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杀气冲天。
天狼骑的士兵们身着统一的皮甲，手持或新打造或缴获的兵器，整齐地排列成一个个紧密的方阵。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渴望，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高台之上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
李铮，他们的领袖，乌维大人，正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下方肃立的千余名战士。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支只有数百人的小队伍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吸纳、整合与训练，天狼骑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一千两百余人。虽然与呼衍部这样经营多年的大部族相比，在总兵力上可能仍不占绝对优势，但论精锐程度和装备水平，李铮有绝对的信心。
改良后的长矛更长更坚韧，箭头经过淬火和锻造工艺的改进，穿透力远超普通匈奴箭矢。一部分老兵已经换上了赵工等人赶制出来的、在关键部位缀有铁片的强化皮甲，防护力大大增强。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的灵魂——纪律与战术配合，早已深入骨髓。
“兄弟们！”李铮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传出，洪亮而充满穿透力，压过了呼啸的风声，清晰地送入每一个士兵耳中，“还记得黑风口的耻辱吗？还记得那些试图抢走我们工匠、破坏我们家园的敌人吗？”
“记得！”千余名士兵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敌人是谁？”李铮再次发问，声音陡然拔高。
“呼衍部！呼衍骨！”士兵们的回答斩钉截铁，充满了刻骨的仇恨。黑风口一战，虽然是天狼骑胜了，但呼衍部的挑衅，以及此前可能存在的其他摩擦，早已让他们怒火中烧。
“没错！就是呼衍骨！”李铮猛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觊觎我们的工匠，觊觎我们的土地，更觊觎我们天狼骑的崛起！他以为派出一支小队就能得逞，他以为躲在三百里外的老巢就能高枕无忧！”
“他错了！大错特错！”李铮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我们天狼骑，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狼！谁惹了我们，谁就要付出代价！谁想阻止我们崛起，我们就敲碎他的骨头，饮干他的血！”
“敲碎他的骨头！饮干他的血！”士兵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现在，我，乌维，以天狼骑首领的名义下令！”李铮将环首刀高高举起，直指西方，“全军出击！目标——呼衍部！”
“杀！杀！杀！”
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巴图！”
“末将在！”巴图催马上前，铁甲铿锵。
“你率三百先锋，即刻出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抵达呼衍部营地外围三十里处隐蔽待命，不得暴露行踪！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侦察、警戒，并为大军开辟通道！”李铮沉声下令。
“末将领命！”巴图轰然应诺，调转马头，厉声喝道：“先锋营，随我——出发！”
三百名精锐的天狼骑士兵立刻翻身上马，马蹄声急促地敲击着地面，卷起一片尘土。他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西方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草原的尽头。
“陈平！”
“属下在。”陈平躬身应道。
“你坐镇大营，率领剩余的士兵和工匠，坚守家园。我已留下足够的人手，加强防御。记住，工坊的生产不能停，粮草物资要妥善保管，随时准备支援前线。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派人快马报我！”李铮叮嘱道。后方的稳固，是前线将士能够安心作战的基石。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陈平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大营万无一失，静候大人凯旋！”陈平郑重承诺。他知道，自己虽然不能亲赴战场，但守护好大本营，同样是至关重要的任务。
李铮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主力部队。
“传令！”他拔出环首刀，向前一指，“全军——开拔！”
“诺！”
令旗挥动，号角长鸣。
一千名天狼骑主力士兵，组成一个巨大的楔形阵，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缓缓启动。马蹄声汇聚成沉闷的雷鸣，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李铮勒转胯下神骏的乌骓马，位于楔形阵的最前端，青铜面具在风中微微晃动，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他没有回头，只是策马扬鞭，带着这支凝聚了他所有心血和希望的军队，朝着未知的征途，朝着他们崛起之路上必须跨越的障碍——呼衍部，疾驰而去。
……
草原的行军，枯燥而艰苦。
天还未亮，大军便已出发，直到黄昏时分，才在一片背风的山谷中扎营。严格的纪律保证了军队行进的秩序，即使在复杂的地形下，队列也未曾散乱。负责后勤的士兵有条不紊地搭建帐篷、生火造饭、看守马匹和物资。巡逻队如同鬼魅般撒向四周，警惕地监视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
李铮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大人，根据先锋营传回的消息，呼衍部似乎并未察觉我们的大规模行动。他们的营地一切如常，只是外围的巡逻比平时密集了一些。”陈平派来的信使刚刚抵达，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李铮正俯身看着一张由几名熟悉地形的匈奴老兵绘制的简易地图，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呼衍骨倒是谨慎了些，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这里，红柳坡，距离呼衍部营地还有多远？”
旁边一名负责向导的老兵立刻回答：“回大人，过了红柳坡，再向西行二十里，就是呼衍部所在的河谷了。”
“好！”李铮站起身，“命令巴图，让他密切监视呼衍部的动静，特别是他们主力的位置和牲畜群的方向。告诉他们，今夜务必保持绝对安静，不得发出任何可能暴露目标的声响。”
“是！”
信使领命而去。
李铮走到帐门口，撩开帐帘。外面，士兵们已经用过晚餐，大部分都已休息，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哨兵们挺拔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马粪和干草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大战来临前，士兵们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杀气。
“呼衍骨……”李铮低声自语，面具下的眼神变得幽深，“你的死期，到了。”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报黑风口一箭之仇，更是为了天狼骑的生存和发展。呼衍部经营多年，占据着水草丰美的河谷，拥有大量的人口、牲畜和物资。如果能够一举吞并呼衍部，天狼骑的实力将得到质的飞跃，在这片草原上，也将拥有真正立足甚至扩张的资本。
这，就是“崛起与征服”的真正含义。用敌人的尸骨和鲜血，铺就自己前进的道路。
……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晨曦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枯黄的草原上时，天狼骑的大军已经悄然抵达了红柳坡。
巴图率领的先锋营早已在此等候。他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李铮面前，单膝跪地：“大人，先锋营已就位！呼衍部营地情况探明，其主力部队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集中在河谷中央的主营地。牲畜群在河谷西侧的草场，由一小队人看守。其营地防御主要依靠外围的木栅栏和少量了望塔，防备相对松懈。”
“很好。”李铮点头，“你可有发现他们的预备队或者伏兵迹象？”
“末将已经仔细探查过周围十里范围，没有发现大规模伏兵的痕迹。呼衍骨似乎并未料到我们会如此迅速地发动进攻。”巴图汇报道。
李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我会畏惧右贤王，或者需要更长的时间准备。他太小看我们天狼骑了。”
他翻身下马，召集众将：“巴图！”
“末将在！”
“你率领你麾下的三百先锋营，以及从主力中抽调的两百名擅长骑射的士兵，组成左翼部队。待总攻开始后，你的任务是迅速穿插到河谷西侧，控制住敌人的牲畜群，切断他们向西逃窜的路线。记住，牲畜是我们的重要战利品，尽量完好无损地夺取！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巴图眼神一凛，控制牲畜群，这既是任务，也是大功一件。
“赤狼！”李铮看向另一员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匈奴将领。赤狼原本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部落被其他大族攻灭，走投无路之下带领残部投靠了李铮，因其作战勇猛，被李铮提拔为百夫长，逐渐成为了他的心腹之一。
“末将在！”赤狼瓮声瓮气地应道，眼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你率领三百名士兵为右翼，攻击呼衍部营地的东侧。你的目标不是突破，而是牵制！尽可能制造混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东侧是我们的主攻方向！”
“末将明白！一定把动静闹得大大的！”赤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剩下的五百人，随我组成中路主力。”李铮目光扫过剩下的将领，“我们将从正面，对呼衍部的主营地发动最强劲的冲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他们的防线，捣毁他们的指挥中枢！”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凝重：“记住我们的战术！保持阵型，互相配合，不要恋战，不要追击小股敌人！目标只有一个——摧毁呼衍部的抵抗意志！”
“诺！”众将领齐声应诺，士气高昂。
李铮看了一眼天色，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各部立刻准备！半个时辰后，准时发起攻击！”
“是！”
命令如山。
各部将领迅速返回自己的队伍，传达命令，检查装备。士兵们纷纷起身，整理着装，检查弓箭和刀矛，默默地咀嚼着最后一点干粮，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半个时辰后。
红柳坡上，寒风吹拂着李铮的战袍。
他拔出环首刀，刀锋指向西方呼衍部营地的方向。
“天狼骑……”李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杀！杀！杀！”
士兵们压抑已久的怒吼，如同火山喷发般爆发出来。
“放信号！”
“咻——咻——咻——”
三支特制的响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冲云霄，在半空中炸开一朵朵鲜艳的火花。
这是进攻的信号！
“冲啊！”
李铮一马当先，率先冲出了红柳坡。
五百名中路主力士兵，组成一个更加紧密的楔形冲锋阵，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锥，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二十里外的呼衍部营地猛冲过去。
几乎在同时，左翼的巴图和右翼的赤狼，也率领着各自的部队，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从两侧的低地草原上疾驰而出，朝着预定目标发起了攻击。
马蹄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天狼骑的狼啸，终于在这片沉寂的草原上，发出了震彻山谷的咆哮！
……
呼衍部的营地，此刻正沉浸在清晨的宁静中。
牧民们刚刚起身，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孩子们在帐篷外追逐嬉戏，女人在生火挤奶，男人们则在整理着弓箭和马鞍，准备去放牧。河谷两侧的了望塔上，几个呼衍部的士兵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望着远方。
呼衍骨虽然因为黑风口的失利而加强了戒备，但连续多日的平静，让他和他的部众都渐渐放松了警惕。在他们看来，天狼骑虽然勇猛，但毕竟根基尚浅，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这样的大部族。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撕碎了。
“那是什么？！”了望塔上，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指着东方的天际，失声尖叫起来。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迅速变粗、变大，伴随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朝着营地滚滚而来。
“敌袭！！！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整个呼衍部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帐篷里的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不明所以地望着远方。牛羊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吓，开始不安地嘶鸣、乱窜。
呼衍骨正在自己的大帐中与几名亲信商议事情，听到警报声，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帐门。
当看到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黑色洪流时，呼衍骨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是天狼骑！他们疯了吗？！”呼衍骨失声怒吼，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狼骑竟然敢主动发起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首领！快！快组织人手抵抗啊！”旁边的亲信惊慌地喊道。
“慌什么！”呼衍骨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厉声喝道，“传我命令！所有能战斗的男人，立刻拿起武器，到河谷口集合！弓箭手，上了望塔！快！”
他毕竟是久历战阵的首领，虽然事出突然，但基本的应对还是有的。
呼衍部的士兵们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开始在各级头领的呵斥下，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朝着河谷口的方向跑去。一些反应快的弓箭手，已经爬上了两侧的了望塔和一些较高的土坡，张弓搭箭，瞄准了越来越近的天狼骑。
然而，他们的反应，还是太慢了。
天狼骑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李铮率领的中路主力，如同离弦之箭，已经冲到了河谷口。
“放箭！”李铮高声下令。
“嗡——”
数百支改良过的箭矢，如同一片乌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呼衍部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和了望塔倾泻而去。
“噗！噗！噗！”
箭如雨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了望塔上的呼衍部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射出几箭，就被密集的箭雨射中，一个个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塔上坠落。河谷口那些刚刚列阵的呼衍部士兵，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打得人仰马翻，阵型瞬间溃散。
“杀！”
箭雨过后，李铮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环首刀向前一挥，率领着楔形阵，狠狠撞进了呼衍部的防线！
“噗嗤——”
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缺乏防护的呼衍部士兵的身体，高速冲锋的马蹄将试图抵抗的敌人踩成肉泥。天狼骑士兵们如同虎入羊群，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手中的刀矛不断挥舞，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们的阵型保持得异常紧密，前排的士兵用长矛和盾牌顶住敌人，后排的士兵则用弓箭和环首刀进行杀伤。整个队伍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向前推进，将挡在前方的一切障碍碾碎。
呼衍部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少，但在天狼骑这种突如其来的、组织严密的猛烈冲击下，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他们大多是牧民出身，平时缺乏严格的军事训练，装备也相对落后，更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冲锋。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许多呼衍部士兵开始崩溃，转身就逃。兵败如山倒，一旦出现逃跑的迹象，就再也无法遏制。
“顶住！给我顶住！后退者死！”呼衍骨目眦欲裂，亲自挥刀斩杀了几名逃兵，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他的努力是徒劳的。
天狼骑的楔形阵已经完全撕开了河谷口的防线，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钻进了呼衍部的心脏地带。
“赤狼那边怎么样了？”李铮一边挥刀劈翻一名试图偷袭的呼衍部百夫长，一边沉声问道。
旁边的亲兵立刻回答：“大人，赤狼将军已经成功吸引了东侧的大部分敌人，他们正在激战！”
“很好！”李铮点点头，“告诉巴图，让他立刻行动，控制住牲畜群，绝不能让它们跑了！”
“是！”
……
河谷西侧。
巴图率领的左翼部队，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看守牲畜群的呼衍部牧民面前。
这些牧民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准备，面对如狼似虎的天狼骑士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下手中的鞭子，跪地求饶。
“不想死的，都给我老实待着！”巴图厉声喝道，“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他留下一小部分人看管俘虏和牲畜，自己则亲率大部分士兵，朝着正在与中路主力激战的呼衍部后方，发起了突袭。
“杀啊！”
“呼衍部的人，投降不杀！”
巴图的突然出现，如同在呼衍部的背后捅了一刀。正在前方抵抗中路主力的呼衍部士兵，突然发现自己腹背受敌，顿时更加混乱。
“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首领！我们顶不住了！”
绝望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开始响起。
呼衍骨此刻已经杀红了眼，浑身浴血。他看着自己的部众在天狼骑的冲击下节节败退，看着昔日繁华的营地燃起熊熊大火，看着士兵们不断倒下或投降，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乌维！我要杀了你！！！”呼衍骨疯狂地咆哮着，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朝着李铮的方向冲了过来。他知道，今天他败了，败得一败涂地，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要和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同归于尽！
李铮注意到了这个疯狂冲来的身影，正是呼衍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来得正好！”
李铮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通灵般会意，载着他迎向呼衍骨。
两匹战马迅速接近，两股强横的气势碰撞在一起，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纳命来！”呼衍骨嘶吼着，双手紧握狼牙棒，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朝着李铮的头颅狠狠砸下！
李铮眼神一凝，不闪不避，手中的环首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后发先至，精准地劈在了狼牙棒的棒身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呼衍骨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狼牙棒上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开裂，差点握不住兵器。他惊骇地看向李铮，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李铮一击得手，毫不停留，手腕一抖，环首刀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呼衍骨的脖颈削去。刀风凌厉，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呼衍骨亡魂皆冒，下意识地将狼牙棒横在身前格挡。
“噗嗤！”
环首刀锋利的刀刃，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地切开了狼牙棒的木质棒柄，然后余势不减，深深切入了呼衍骨的肩膀。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呼衍骨口中发出。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李铮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左手一扬，一把短匕精准地射向呼衍骨的面门。呼衍骨刚刚遭受重创，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短匕刺入了自己的左眼。
“呃……”
呼衍骨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僵硬地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的独眼圆睁，死不瞑目，眼中充满了恐惧、不甘和难以置信。
呼衍部首领，呼衍骨，战死！
这一幕，被许多正在激战的双方士兵看在眼里。
当看到他们敬畏的首领竟然被那个青铜面具首领如此轻易地斩杀时，呼衍部士兵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了。
“首领死了！首领战死了！”
“完了！我们彻底完了！”
“投降吧！我们投降！”
越来越多的呼衍部士兵放下了武器，瘫坐在地上，举手投降。
李铮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呼衍骨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这就是草原的法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呼衍骨挡了他的路，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停止攻击！”李铮高声下令，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降者不杀！”
随着命令的传达，天狼骑士兵们渐渐停止了杀戮，警惕地看着那些放下武器的呼衍部降兵。
战场，终于沉寂了下来。
只剩下燃烧的帐篷噼啪作响，受伤士兵的呻吟声，以及幸存者们压抑的哭泣声。
河谷的土地，被鲜血染红，黄沙变成了赤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李铮缓缓策马，巡视着这场胜利的战场。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天狼骑的士兵们或坐或站，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和兴奋。他们看着李铮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巴图、赤狼等将领纷纷策马来到李铮身边，单膝跪地：“参见大人！呼衍部主力已被击溃，首领呼衍骨授首！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李铮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收拢降兵，清点物资和牲畜。陈平的后续队伍应该也快到了，让他们负责安置降众和处理战场。”
“是！”
“另外，”李铮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呼衍部降兵，语气冰冷，“派出人手，仔细甄别！凡参与劫持工匠、手上沾有汉人鲜血者，以及负隅顽抗、杀伤我军战士过多者，一律……斩立决！”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所有人心上。仁慈只对朋友，对于敌人，尤其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敌人，李铮从不手软。
“诺！”巴图等人心中一凛，连忙领命。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落在血染的河谷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李铮独立在河谷的最高处，青铜面具在夕阳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他望着远处广阔无垠的草原，以及自己脚下这片刚刚征服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战，天狼骑胜了！
他们不仅彻底消灭了呼衍部这个心腹大患，夺取了其所有的人口、牲畜和物资，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场胜利，天狼骑的威名将彻底响彻漠南草原！
这，是他们“崛起与征服”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脚下的土地，是用鲜血染红的。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荆棘和挑战。右贤王的威胁，匈奴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遥远的南方，那个庞大帝国的注视……
但李铮无所畏惧。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环首刀，刀锋指向夕阳，也指向了草原的深处，指向了那更加广阔、也更加残酷的未来。
青铜面具下，李铮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充满野心和自信的微笑。
天狼，已经啸傲河谷。
接下来，它将向着更辽阔的天地，发出它震彻寰宇的咆哮！
第二卷“天狼啸·血染黄沙”的第一章“崛起与征服”，到此，圆满结束。李铮和他的天狼骑，已然在草原上站稳了脚跟，开始了他们波澜壮阔的征服之路，并即将卷入更深层次的草原法则与汉匈夹缝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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