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院那扇饱经风霜的破门，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一次，堵在门口的是一尊真正的“煞神”——毒蛇帮的莽爷，以及他手下几个肌肉含量严重超标的打手。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连院角那几根顽强生存的杂草都仿佛矮了几分。
莽爷的脸色，比李昂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还要黑，手里的铁胆捏得咯咯作响，仿佛捏的不是铁蛋，而是李昂的骨头。“五天！小子！八十两！连本带利！”他的声音像是从磨刀石上刮过，“今天见不到钱，老子就把你这破院子和你这身细皮嫩肉一起拆了，打包卖给城东收废品的老王！”
阿土吓得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灶台后面直哆嗦。
李昂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经过二长老和李琨的“魔鬼特训”，他现在对债主已经有了相当的抗性。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热情洋溢、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莽爷不是来讨债，而是来给他送锦旗的。
“哎哟！莽爷！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阿土！愣着干嘛？快去把我珍藏的那罐……呃，凉白开给莽爷沏上！”李昂侧身让开，动作流畅得像高级餐厅的门童。
莽爷被他这反常的热情搞得一愣，下意识地就带着人走了进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院子中央，显得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这小子不该是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吗？
“少跟老子来这套！”莽爷强行找回气场，把铁胆砸在旁边的破石墩上（石墩颤了三颤），“钱呢？！”
“钱？当然准备好了！”李昂一拍胸脯，语气那叫一个铿锵有力，“莽爷您是谁？西市扛把子！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我李昂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欠您的钱不还啊！那不是打我自己的脸，是打您的脸！打咱们静思院和毒蛇帮友谊的脸！”
这一连串的马屁拍得行云流水，莽爷脸上的横肉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丝丝，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嗯，这小子虽然废物，但说话还挺中听。
李昂见状，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在手里掂量着，发出悦耳的银钱碰撞声。莽爷和他手下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八十两，一分不少，连本带利！”李昂说得大义凛然，然后话锋微妙一转，“不过呢，莽爷，我这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或者说……是个能让您这钱花得更值、更有面儿的方案，您要不要听听？”
“方案？”莽爷眯起眼，警惕性又回来了，“什么方案？你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看您说的，我哪敢啊！”李昂叫屈，随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莽爷，您想啊，您这钱拿回去，也就是入库、记账、然后……没了。但要是换种方式，它可能就能变成……嗯，一种‘影响力’，一种‘声望’！”
他凑近一步，声音充满蛊惑：“您看我这静思院，虽然破，但最近在底层仆役和旁系子弟里，也算有点小小的‘口碑’。您这八十两，要是其中一部分，比如十两，不是作为‘还款’，而是作为您‘莽爷’对我们这个‘互助小会’的‘战略性赞助’……那说出去多好听？‘西市莽爷，义薄云天，扶持落魄子弟，热心公益事业’！这名声，不比那冷冰冰的八十两银子暖和？”
莽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手下有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打手下意识点头：“老大，好像有点道理……”
“有你个头！”莽爷回头骂了一句，但自己心里也嘀咕起来。混帮派的，除了钱，不就是图个名吗？这好像……是比单纯收债听起来牛逼一点？
李昂继续加码：“当然，赞助是赞助，该还的钱还得还！剩下七十两，您拿走！这十两赞助费，我也不白要您的！我附赠您一份‘静思院VIp至尊服务’！以后您手下兄弟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心烦意乱、或者有什么不想要的破烂契约废借条，拿来我这儿，我免费给您提供‘心理按摩’和‘物理超度’服务！保证服务到位，心情舒畅！”
他把“物理超度”说得跟高端SpA一样。
莽爷彻底被绕晕了。他本来是来要钱的，怎么听着听着，好像变成来做慈善和买服务的了？但听起来……自己好像也没亏？钱大部分拿到了，还白赚了个好名声和一堆听起来花里胡哨的服务？
他狐疑地打量着李昂：“你小子……没骗我？”
“天地良心！”李昂指天发誓，“莽爷，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您要不信，这七十两您先拿着，那十两赞助费，您看效果再给！要是觉得我这VIp服务不值，您随时来把院子拆了！我绝无怨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莽爷感觉再不答应，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他大手一挥，故作豪爽：“行！就看在你小子这么会做人的份上！七十两拿来！那十两……就算老子赞助你们这帮穷小子了！以后机灵点！”
“好嘞！莽爷痛快！”李昂立刻将七十两银子奉上，笑容无比真诚。
莽爷掂量着钱袋，心里莫名觉得有点舒坦，甚至生出一种“老子也是文化人，搞赞助了”的诡异优越感。他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着莽爷的背影消失，李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早已湿透。
【叮！成功化解债务危机，支付70两白银（700 Nb）。获得“赞助费”10两（100 Nb）。净支出：600 Nb。当前债务：-99,940,750 Nb。】 【成功对目标（莽爷）实施“反向KpI”话术，将其注意力从“追债”转移至“虚荣满足与未来服务”。获得称号：“债务美化师”。】
“反向KpI……债务美化师……”李昂咀嚼着这两个词，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总算又过一关！
他美滋滋地拿着那“赚来”的十两银子，正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和阿土，院门又双叒叕被敲响了。
李昂头皮一阵发麻：“还有完没完了？！”
来的却是钱管事，他面无表情地递上一个新的、更加精致的木盒。
“三少爷，二长老有请。他说……‘下午茶喝得不错，有点新东西让你看看’。”钱管事的语气平淡，但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同情？
李昂心里咯噔一下。二长老？新东西？难道那袋碎纸……穿帮了？！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刀片，也不是毒药，而是……一叠崭新的、空白的账本？旁边还有一小盒朱砂墨，以及一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狼毫笔。
附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二长老凌厉的笔迹：“‘业障显化图谱’颇有新意，然初稿略显粗疏。特赐文房四宝，望潜心研修，三日后交予老夫‘二稿’。若仍有‘业障’难以厘清，可一并‘收纳’。”
李昂看着那叠空白的账本和朱砂墨，眼前一黑。
好家伙……这老狐狸不仅没拆穿他，反而给他派了新活儿？还定了ddL（截止日期）？这是把他当免费劳动力，还是真觉得他那鬼画符有用？
“物理超度”烂账变成了“艺术创作”新账？这KpI转移得真是猝不及防！
李昂拿着那沉甸甸的木盒，感觉自己像是接了一个注定要熬夜秃头的项目，甲方爸爸还是最挑剔的那种。
他看着墙角那堆之前“物理超度”留下的纸屑，又看看手里崭新的账本，突然悲从中来。
“别人穿越是龙傲天，我穿越是白天对付债主，晚上给债主做ppt（鬼画符）……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唯有墙头的影卫十三，默默更新了他的小本本：“目标成功将高风险债务转化为低价值服务项目，并接收来自债主的反向工作任务一份。威胁等级评估：暂无变化（因其看起来比我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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