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藏在桂花糕底下的警告纸条，像一根冰刺，扎得李昂一晚上没睡好。他躺在床上，瞪着库房司漏风的屋顶，脑子里把可能对他不利的人过了一遍电影：五长老？三长老？他们被二长老摁下去了，暂时应该没空搭理自己这个“精神病患者”。那是之前得罪过的某个管事？或者……是祠堂里那位祖宗甲方玩脱了，引来了真正的“专业人士”？
“妈的，老子就想安安静静摇个报纸，顺便赚点外快，怎么就这么难！”李昂哀嚎一声，把脑袋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里。怀里的令牌依旧装死，一点提示都不给，真是个白嫖怪甲方！
第二天一早，钱管事果然来了，不是送钱，是来正式通知的：“李专员，二长老体恤你心神劳顿，特准你休假半月。期间库房司事务暂由他人代理，《李氏内部通讯》亦暂停刊发。你好生休养，莫要再……胡思乱想。”
得，实锤了！“被休假”外加“停刊整顿”！这意味着他李昂，李家曾经的（自封的）舆论风向标，如今成了无业游民！最重要的Nb来源——办报，断了！五长老和三长老那边的外快，也没了！人生瞬间从小康跌回赤贫！
“钱管事……”李昂试图挣扎一下，“我觉得我还能摇！一天不摇浑身难受！要不……通讯改成半月刊？或者我搞个‘休刊特别版’？”
钱管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钱管事绝情的背影，李昂感觉人生失去了色彩。阿土在一旁唉声叹气：“三少爷，咱……咱以后是不是连猪油拌饭都吃不上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李昂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是讨论吃饭的时候吗？现在是讨论生存！是讨论如何再就业！”
“再就业？”阿土茫然。
“没错！”李昂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起不屈的火焰（主要是饿的），“天无绝人之路！二长老不让我摇报纸，没说不让我干别的！老子一身本事，还能饿死不成？我们必须开展多元化经营，开辟第二春！”
说干就干！李昂立刻开始了他的“主编再就业”计划头脑风暴。
计划A：重操旧业，开展“油墨青天”民间调解服务（收费版）。
李昂拿着个小锣，跑到李家仆役聚居区，哐哐敲了几下，扯开嗓子喊：“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油墨青天’线下工作室正式开业啦！专业解决邻里纠纷、夫妻矛盾、宠物走失、各种不服！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首次咨询免费，解决不了不要钱！解决好了……看着给！”
结果，围观的人倒是不少，但都是看热闹的。一个大妈站出来：“李专员，我家公鸡打鸣太早，吵得睡不着，能调解不？”
李昂：“……能！把它阉了，保证不打鸣！”
大妈：“……那不行，我还指望它孵小鸡呢！”
李昂：“……下一位！”
一个大爷凑过来：“李专员，我怀疑我家老婆子藏私房钱，你能帮我找出来不？”
李昂眼睛一亮：“这个我在行！收费十文钱！”
结果忙活半天，用他那半吊子的“油腻花手”感应了半天，屁都没感应到，反而被老大爷怀疑他揩油（摸遍了墙角砖缝），差点被拐棍打出来。计划A，卒。
计划b：利用现有资源，开展“成精手办”租赁业务。
李昂看着角落里那只偶尔抽搐一下的油墨老鼠，和那个恒温饭团（后来趁野猫不注意偷回来了），灵机一动。这玩意儿虽然功能鸡肋，但胜在稀奇啊！拿去给那些有钱又无聊的少爷小姐们当个新奇玩具，说不定能赚一笔！
他先找到之前那个说他闺女有“守护灵”的夫妇，推销那个单腿抖的蚂蚱：“您看，这‘抖腿灵兽’，放在家里，寓意‘步步高升（抖）’！租一天只要一两银子！”
那对夫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李专员，我们虽然感谢您，但……一两银子买个会抖的黑疙瘩？您看我们像冤种吗？”
计划b，卒。
计划c：发挥特长，开展“李昂教你摇一摇”技能培训课。
李昂坚信，他的“油腻花手”是一门被埋没的神技！他贴出告示：“你想拥有沟通万物的能力吗？你想摇出人生的精彩吗？‘油墨摇’速成班火热招生！包教包会，不会退款！（仅限理论）”
结果，一整天下来，唯一的报名者是库房司隔壁负责喂猪的老王，他来问：“李专员，你这摇一摇，能摇出猪更爱吃的食儿不？”
李昂：“……不能。”
老王：“那算了，我还不如多捶点野菜。”
计划c，卒。
一连串的创业失败，让李昂深刻地认识到一个道理：在李家，离开了二长老的官方背书和内部通讯这个平台，他李昂就是个屁！还是个又油又骚的屁！
就在他山穷水尽，考虑是不是要去跟野猫抢那个恒温饭团取暖时，转机出现了。
这天，之前那个给他送桂花糕和警告纸条的绣房小丫鬟，又偷偷摸摸来了。这次她没带食盒，而是带来了一句话。
“李专员，我们绣房的姐妹们，听说您的报纸停了，都挺可惜的。大家平时干活闷得慌，就爱看您写的东西解闷儿。”小丫鬟小声说，“有个姐姐说，既然官方的停了，咱们能不能……自己弄个小的？就在绣房里传着看？内容不用那么正经，写点趣闻轶事、绣花花样分享什么的都行！我们可以凑钱！”
私！下！刊！物！
地！下！小！报！
李昂的眼睛瞬间亮了！犹如黑夜中看到了灯塔！不对，是饿狼看到了肥肉！
官方渠道被封杀了，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还在啊！而且，地下小报，不受二长老监管，想写啥写啥，还能收费！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再就业岗位！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昂激动地抓住小丫鬟的手（吓得小丫鬟脸通红），“告诉姐妹们，等着瞧好吧！我李昂，就算停刊了，也是你们永远的主编！咱们搞个《绣房八卦周刊》！内容劲爆，价格实惠！”
送走小丫鬟，李昂如同打了鸡血，立刻投入到新的创业项目中。没有官方纸张？用绣房剩下的边角料布头！没有油墨？用绣娘们的胭脂水粉和厨房顺来的酱油勾兑！没有发行渠道？靠绣娘们私下传递！
于是，一份散发着脂粉味和酱油味、内容极其不靠谱的《绣房八卦周刊》创刊号，在李昂的鬼畜操作下“摇”出来了。头版头条就是他瞎编的《震惊！三长老年轻时竟有这段风流韵事！》，副刊还有《五长老最爱的十道菜，据说能延年益寿（才怪）》、《库房司李专员独家揭秘：如何用猪油养护秀发》等栏目。
这份小报一经“发行”，立刻在绣房内部引起了巨大轰动！虽然内容一眼假，但架不住它狗血、八卦、接地气啊！绣娘们看得津津有味，私下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还有其他房的下人偷偷跑来求购！
李昂的“再就业”计划，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取得了初步成功！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饿不死了！而且，他重新找到了摇字的快乐！（虽然摇的是布头）
然而，他忘了，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有八卦的地方就有……风险。
这份充满了臆测和杜撰的《绣房八卦周刊》，就像一颗埋在绣房里的炸弹，虽然暂时取悦了底层群众，但其内容一旦流传出去，被那些八卦主角（比如三长老五长老）看到……
李昂仿佛已经看到，新一轮的追杀，正在路上了。而这一次，他连二长老的“庇护”都没有了。
作死之路，真是永无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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