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深秋的寒气如同无形的纱幔,笼罩着沉睡的周家庄。
枯草上凝结着细密的霜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在这片寂静的灰蓝之中,一个身影已经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征途。
周平安双腿绑着沉甸甸的沙袋,每个足有十多斤,用坚韧的牛皮条紧紧缚在小腿上。
沙袋随着步伐起伏,每一次抬腿都额外消耗着体力。
他控制着三步一吸,三步一呼的节奏。
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拉得老长,如同小小的蒸汽机车。
“呼呼……哈……”
富有节奏的呼吸声是这清晨唯一的伴奏。
他沿着庄子外围那条夯实的土路奔跑,步伐沉重却异常坚定。
刚开始绑上沙袋时,莫说奔跑,连正常走路都如同灌铅。
仅仅跑出不到两里地,就肺如火烧,双腿酸软得抬不起来,只能狼狈地撑着膝盖喘息,汗水更是如同小溪般淌下,在冰冷的土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坚持!
灵魂深处,那个经历过极限体能考验的兵王意志在低吼。
身体的抗议被强行压下。
第二天,依旧咬着牙,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腿,他再次踏上这条土路。
距离艰难地延长到了两里半。
第三天,五里地。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更剧烈的酸痛和更深的疲惫,但也带来一丝微弱的、掌控力量增长的欣喜。
今天,已是第七天。
双腿的沙袋依旧沉重,每一次迈步,小腿肌肉都如同被无数小针攒刺。
肺部的灼烧感依旧清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凉的刺痛。
但周平安的眼神却比霜晶更冷、更亮。
他的步伐虽然不快,却保持着一种近乎顽固的稳定节奏。
汗水早已浸透了贴身的单衣,紧贴在贲张初显的胸背肌肉上,在微冷的清晨蒸腾着微弱的热气。
村口有颗歪脖子老柳树,树下有个王瞎子。
这里被周平安当作了五里地的标记点,已经被他稳稳抛在身后两三次!
脚步没有停歇,沉重的呼吸如同拉动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征服者的韵律。
周平安依旧继续向前!目标再次到达村口老柳树这个标记点。
肌肉在尖叫,乳酸疯狂堆积,肺部仿佛要炸开。
“嘿,真累!别跑了,要不歇会儿?!”
意识内仿佛有个懒惰的小人儿在蛊惑。
绝不!
周平安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调动起全部意志力对抗着身体本能的屈服。
近了,更近了!
终于,当那棵熟悉的歪脖子老柳树粗糙的树干第四次映入眼帘时,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更强烈的成就感同时席卷全身!
他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住膝盖,胸膛剧烈起伏,滚烫的白气狂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
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顺着下颌、发梢滴落,在霜地上砸出深色的印记。
二十里!
绑着近三十斤沙袋的二十里!
身体的适应性,在科学的负荷与钢铁意志的催逼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就在他撑着膝盖,贪婪的呼吸着冰冷空气恢复体力时。
眼角余光瞥见庄子边缘,靠近铁匠铺方向的小路上,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正扛着一捆巨大的柴禾,沉默地走向庄子。
那人身高竟有两米出头,肩宽背厚,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
即使在朦胧的晨光中,也能感受到那副身躯里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他穿着庄户人常见的粗布短褂,裸露的胳膊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的根瘤。
那大汉显然也注意到了路边这个浑身热气蒸腾、绑着奇怪沙袋奔跑的年轻身影。
他停下了脚步,将肩上的柴禾轻轻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探究,隔着几十步的距离,落在了周平安身上。
大汉的目光扫过周平安腿上那对显眼的沙袋,又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最后定格在那张虽然布满汗水、却透着股前所未有坚毅之气的年轻脸庞上。
他认出来了,这是周老爷那个曾经痴痴傻傻、走路都怕摔着的少爷,周平安!
大汉的脸上没有嘲笑,没有不解,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咧开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那笑容很朴实,甚至带着点憨厚,但眼神深处,却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毫不作伪的欣慰和赞赏。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又值得高兴的事情,朝着周平安的方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不再停留,轻松地重新扛起那捆巨大的柴禾,迈开大步,沉稳地走进了庄子深处,
消失在薄雾笼罩的巷道里,像一头归林的巨熊。
周平安喘匀了气,直起身,望着那高大身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大汉的眼神很特别,不是好奇,不是怜悯,而是一种……看到同类在努力变强的认同感?
他甩甩头,将这点思绪暂时压下。
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和王瞎子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周平安拖着依旧酸痛却充满“饱胀”感的双腿,回到了周家大宅。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径直走向后院那片已经成为他专属“演武场”的角落。
青灰色的晨光下,被再次重新改造的器械沉默地等待着主人。
两对青石锁,大的百斤,小的五十斤,握柄处的贴合凹槽和防滑牛皮在冷光中泛着润泽。
两根深埋地下的硬木桩架着光滑的单杠,下方的草垫厚实松软。
三个鼓鼓囊囊的麻布沙袋堆在角落,散发着泥土气息。
周平安解开腿上的沙袋,顿时感到双腿一轻。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种奇异的轻盈感涌上,这是负重训练后的馈赠。
他褪去湿透的上衣,精赤着线条愈发清晰的上身,寒意再次袭来,却被他滚烫的体温轻易驱散。
走到五十斤石锁前,俯身,双手精准嵌入凹槽。
牛皮条带来的稳固感与掌心厚茧雏形的摩擦感完美契合。
“起!”
压抑的低喝中,石锁单臂离地,稳稳举至肩头!
小臂肌肉发力,肱二头肌隆起!
汗水瞬间迸发!
三息后轰然砸落草垫!
换手!再来!
左臂的滞涩感比昨日减弱一丝,撕裂痛楚依旧,但忍耐力在提升!
五十次!
汗水如雨,脚下水洼扩大。
掌心通红,乳酸噬咬。
身体抗议,意志如钢:撑住!突破!
最后一下砸落,撑膝喘息,白气狂喷!
极限再次被推远!
走到单杠下,纵身扣杠!
身体绷直如标枪!
引体向上!肩胛下沉,背阔如翼撑开!
身体艰难攀升,下巴接近横杠!
向上,筋骨呻吟;下落放缓,离心灼烧!
宽握!二十次!
掌心破皮,血汗涂抹杠身,抓握如烙铁!
汗水刺眼,视线模糊,意志锁定标准!
窄握!二十次!
肱二头肌欲爆!呼吸带血腥!
完成!
双臂剧颤落下,后背火烧,双臂灌铅!
科学训练与钢铁意志,持续拓宽着这具躯体的疆界!
转向沙袋!
“来——!”
暴喝声中,身体如炮弹冲向目标!
直拳!砰!沙袋剧震,拳峰绽血!
摆拳!咚!沙袋横摆,势大力沉!
勾拳!沙袋高荡,麻绳呻吟!
鞭腿!轰隆! 沙袋狂摆,横梁微晃!
拳!肘!膝!腿!
现代格斗杀招倾泻如雨!
砰砰!咚咚!撞击如战鼓!
汗水血水泥土飞溅!
每一次撞击,肌肉撕裂,骨骼嗡鸣!
这是实战烙印!血火涅盘!
“喝!哈!杀——!”
嘶吼声伴随啪啪的撞击声。
身体在痛苦中爆发,体能透支,世界旋转!
终于,肌肉化铅,呼吸腥甜,眼前金星点点。
周平安踉跄后退,重重摔在了草垫上!
身体抽搐痉挛,酸痛黑潮席卷。
他大口吞咽冷气,胸膛起伏。
汗水浸透草垫。
晨光中,他望着灰蓝天穹,感受着筋骨深处奔涌的灼热力量与无处不在的、象征着成长的剧痛。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布满新老血痕、厚茧渐成的拳头,用力握紧。
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疼痛清晰,但更清晰的是那澎湃的力量感——那是用汗水、血水与意志,从这具曾被视作“废物”的身体里,硬生生凿出来的希望!
嘴角勾起一丝疲惫却无比畅快的弧度。
晨跑的二十里,器械下的四十次、五十次……
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是在向那个“镜花水月”般脆弱的安全感,迈出的更坚实一步。
目光扫过训练场,最终落在角落那把沉默的硬木长弓上。
弓弦紧绷,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乌光。
下一个目标,已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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