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
周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干练。
“下午起,就由你主训,让王伯也来看看,给出更多意见。按这纲要,要一丝不苟!练队列,练纪律,练体能!”
“我不在时,你就是他们的头儿!你的话,就是我的话!懈怠、违令、欺民者,严惩不贷!”
吴管家双手接过那薄薄几页纸,却感觉重逾千斤!
他挺直腰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少爷放心吧!有老奴在!这摊子就在!保证给您练出个样子来!”
周平安点点头,目光扫过地上那群累瘫的汉子。
“告诉他们,咬牙撑过这一个月,才算入了门。撑不过去的,趁早滚蛋!周家可不养废物!”
交代完毕,周平安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翠儿早已准备好一辆半新的青布骡车,等在周家大门口。
车厢里放着一个小巧的食盒和一个小包袱。
“少爷,都准备好了,真不带个车夫吗?”
翠儿小脸冻得微红,眼神里带着对少爷的崇拜和对县城之行的新奇。
“嗯,走吧,玩儿的就是体验!”
周平安一撩长袍,利落地跃上车辕,接过缰绳,笑着说道。
骡车发出吱呀的轻响,碾过周家庄覆着薄霜的破土路,朝着十几里外的清河县驶去。
车行辘辘,翠儿忐忑的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田野村庄,在冬日的萧瑟中缓慢的倒退。
周平安拿着缰绳靠在车厢壁上,随着颠簸左右摇晃,身心却是怡然自得,来这么久,终于要进城了!
清河县灰扑扑的城墙轮廓,已在道路尽头隐约可见了。
骡车穿过略显冷清的城门洞,经过盘剥,汇入了县城中稍显嘈杂的人流。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但细看之下,行人脸上大多带着菜色和忧虑,不少店铺更是门可罗雀,透着一股衰败的暮气。
“少爷,您打算先去哪儿?”
翠儿掀开车帘一角,小声问道。
周平安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街景,最终定格在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尽头,那里挑着一面褪色的“回春堂”布幡。
“看到那个药店了吗?咱们去回春堂!”
“坐稳了,驾!”
青布骡车在清河县略显嘈杂的街道上缓缓穿行,车轮碾过残破的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吱呀声。
周平安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两旁景象。
行人大多面带菜色,步履匆匆,像一头只知道拉磨的驴,仿佛有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
有些店铺门可罗雀,伙计无精打采,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市场低迷,百姓无钱消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劣质脂粉、廉价酒水和冬日萧瑟的沉闷气息。
苛捐杂税与匪患的阴影,如同无形的枷锁,扼住了这座城池的咽喉。
“少爷,您累吗?让奴婢给您驾车吧!哪儿有丫鬟坐车,少爷驾车的。”
翠儿掀开帘子忍不住怯怯的说道。
“没事儿,都说了,玩儿的就是体验!哈哈……”
“你看,咱们这就到了!”
周平安爽朗的笑着,指着布幡上“妙手回春”四个大字说着。
骡车尚未停稳,医馆内骤然爆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绝望嘶吼,震得门板都嗡嗡作响!
“不可能!你胡说!俺娘不会死!!”
是铁牛的声音!
那声音里蕴含的巨大悲愤和恐惧,让周平安眉头猛地一拧!
“翠儿,把车栓在门口柱子上!”
周平安交代一声,矫健地跃下车辕,大步流星冲向回春堂大门。
翠儿吓了一跳,连忙接过缰绳,拴好马车,抱着小包袱跟了上去。
医馆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坏气息。
铁牛那铁塔般的身躯此刻佝偻着,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
他跪在一张简陋的病榻前,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抓住榻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那黝黑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着,铜铃大眼中布满了血丝,泪水混合着汗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却冲刷不掉那刻骨的绝望。
病榻上,一个枯槁的老妇人双目紧闭,脸色灰败,气若游丝,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正是铁牛的母亲。
就这面容,谁能知道她只是个才四十多岁的妇人?!
一个穿着体面绸衫、留着两撇山羊胡的瘦高中年人,乃是坐堂大夫刘一手。
此时正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漠和不易察觉的厌烦,手里捻着几根银针,正慢条斯理地用布擦拭着。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学徒,低着头眼神躲闪。
“铁牛啊,不是老夫见死不救。”
刘一手捻着胡须,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腔调。
“你娘这病啊,哎……拖得太久了!肺痨入骨又兼风寒邪毒入体,如今已是脏腑衰败,油尽灯枯之相!”
“神仙难救喽……!老夫刚才施针,不过是尽人事,吊着她一口气罢了!你赶快去准备后事吧,别让她再遭罪了。”
他说着,将擦好的银针收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动作透着敷衍。
“你放屁!!!”
铁牛猛地抬起头,那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瞪着刘一手,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你前几天还说能治!昨天又收了俺三两银子的诊金!今天吃了你的药,俺娘就……就成这样了!是你!定是你害了俺娘!”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这个憨直的汉子口不择言。
“放肆!”
刘一手脸色一沉,山羊胡气得直抖。
“你娘自己病入膏肓,关老夫的药何事?老夫行医三十年,在这清河县谁人不知?”
“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要是再敢胡闹,老夫可就叫衙役来拿你了!”
他身后的两个学徒咬了咬牙,也上前一步面露凶相,作势要驱赶铁牛。
铁牛浑身颤抖,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悲愤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他死死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母亲,巨大的身躯因为绝望而摇摇欲坠。
周围几个看病的病人和家属,都远远躲开,噤若寒蝉。
看向刘一手的眼神带着畏惧,看向铁牛则是同情和怜悯。
就在这剑拔弩张、铁牛几乎要爆发的瞬间,一个清朗的声音,如同冰泉般注入了这压抑的空间:
“呦?真热闹啊!是谁说没救了?”
喜欢智霸大夏:从地主傻儿到开国大帝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智霸大夏:从地主傻儿到开国大帝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