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循声望去,只见三个高大健硕的汉子正大步走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身高八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多处补丁的旧皮袄,敞着怀,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
他面容粗犷,浓眉如刷,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山林迷雾。
背上背着一张几乎与他身高齐平的老旧大弓,箭囊里插着几支磨得发亮的白羽箭。
他身后跟着两人,身形稍逊,但同样精悍,背负猎叉,腰间挂着短刀,眼神警惕而机敏。
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烈的山林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来人正是周家庄附近几个山头最有名的猎户头儿,张虎。
他身后是他的两个结义兄弟,赵猛和孙山。
“张大哥。”
周平安拱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这张虎在村民中口碑极好,为人仗义,打猎本事高强,但也因脾气耿直火爆,与县城上一些泼皮乃至衙役都有些不对付。
他家境困难,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寒冬将至,猎物难寻,日子更难熬了。
“少爷客气!”
张虎声若洪钟,抱拳回礼,目光却如同实质般扫过周平安。
“听说少爷的箭术得了神仙点化,厉害得很!俺张虎是个粗人,就爱个弓马,今儿个厚着脸皮带俩兄弟过来,想跟少爷讨教几手!也看看少爷新练的护卫,是不是真有能耐护住咱周家庄!”
张虎话语直爽,带着猎户特有的野性,眼神里既有对周平安“神迹”的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挑战意味。
他身后两个兄弟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平安和他身后那些正在训练的护卫。
周平安心中了然。
这张虎是条好汉,但桀骜不驯。
要收服这样的人,空谈恩义无用,唯有在对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堂堂正正地压他一头!
“张大哥快人快语,平安佩服。”
周平安朗声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好,新制的几把硬弓刚送来,张大哥若不嫌弃,一起试试手?也让平安见识见识山中之王的威风!”
训练场一角,早已清空。
几个护卫搬来了三个全新的箭靶,放在百步之外(约70米)。
周平安拿起一张自己改良过的硬木反曲弓,弓力强劲。
张虎则卸下他背上那张陪伴他多年、弓身磨得油光发亮的柘木大弓,弓弦粗壮,一看就知是猎杀猛兽的利器。
没有多余的废话。
张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搭箭,开弓!
动作沉稳有力,充满了一种原始的力量感。
弓如满月,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百步外的靶心,足足瞄准了三四息时间。
嘣!
弓弦震响,箭如流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笃的一声,稳稳钉在靶心偏左一寸的位置!
“好!”
赵猛和孙山大声喝彩,周围的护卫和老兵也纷纷点头,露出佩服的神色。
百步之外,能有此准头,已是难得的神射手!
周平安却微微一笑。
他脚步不丁不八,左手持弓,右手从箭囊中闪电般抽出三支白羽箭,一支搭上弦,另外两支夹在指缝间。
开弓!
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有任何刻意的瞄准,弓弦只拉到下颌,眼神似乎只是随意地扫过靶心。
嘣!
第一箭离弦!
手指翻飞,第二支箭已搭上弦,弓弦再响!
第三支箭紧随其后!
弓弦三次震响,间隔短促得如同一声悠长的嗡鸣!
三支箭,几乎是首尾相连,化作三道肉眼难辨的白线,撕裂空气!
笃!笃!笃!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传来!
百步外的箭靶中心,三支白羽箭呈一个极小的品字形,深深地没入靶心红布之内!箭尾的白羽兀自剧烈颤动着!
全场死寂!
张虎脸上的豪迈笑容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赵猛和孙山张大了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护卫和老兵们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只看到少爷手臂一阵模糊,紧接着就是三箭连中靶心!
这速度,这准头,这还是人吗?
王瞎子纵然之前晨练见到过,握着拐杖的手还是猛地一紧,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铁牛更是看得热血沸腾,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跪下给少爷磕个头!
周平安放下弓,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他看向张虎,目光清澈而平静。
“张大哥,承让了。”
张虎死死盯着那靶心上颤动的三支箭,又猛地转头看向周平安,那眼神如同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纯粹的、对强者的敬畏与折服!
他脸上那点桀骜和不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俺服了!”
张虎猛地一抱拳,声音洪亮,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少爷!俺张虎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天,俺服您!心服口服!”
他身后的赵猛和孙山也心悦诚服地跟着抱拳躬身。
周平安上前一步,扶住张虎的手臂,诚恳道:
“张大哥言重了。平安不过取巧,比不得张大哥多年山林搏杀的真本事。”
“如今天寒地冻,山里觅食不易,张大哥和兄弟们日子艰难,平安看在眼里。我知三位都是忠义无双的好汉子,困于这山野,实在可惜。”
周平安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继续轻松而诚恳的说着。
“我庄上正缺像三位这般身强体壮、熟悉人情地理的好手。眼下有个现成的营生,不知三位可愿屈就?”
张虎三人眼睛一亮,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活路!
“少爷请讲!”
“我新设计了几款竹藤编筐,样式精巧别致,不同于市面粗货,专供大户人家采买置物所用。”
周平安从旁边护卫手中接过一个样品——那是一个造型别致的提篮,线条流畅,收口处编着细密的花纹,还巧妙地嵌了几根染色的藤条作为点缀,显得既实用又雅致。
“这东西看着简单,但胜在新奇好看,大户人家的管事、女眷必定喜欢。只是销路需要人用心去跑,去谈。”
周平安看向张虎:“张大哥在山里山外人头熟络,路子野,为人豪爽又懂分寸。我想请张大哥,再带上两位兄弟,专跑清河县大户人家和周边几个大点的村寨。”
“替我周家把这编筐的生意铺开,工钱按销售额提成,卖得多,拿得多!如何?”
“当然,这也算是开条路,以后再有了别的物件儿,咱们也好出手。”
张虎接过那提篮,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几遍,又和赵猛孙山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活儿不危险,靠的是嘴皮子和人脉,正是他们的强项!
而且还有提成……听着就让人心头火热!
比窝在山里打那点填不饱肚皮的猎物强太多了!
“少爷!”
张虎将提篮往腋下一夹,对着周平安深深一揖。
“这活计,俺张虎接了!俺们兄弟仨,定给少爷跑出个样子来!绝不给少爷丢脸!”
“好!”
周平安大笑,用力拍了拍张虎厚实的肩膀。
“三位先去寻吴管家支取些盘缠和样品,趁着雪还未彻底封山,尽快把路子趟开!记住,安全第一!”
张虎三人带着兴奋和感激匆匆离去。
周平安看着他们融入铅灰色天幕下的背影,又抬头望了望愈发阴沉、仿佛随时要压下来的天空。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一片冰冷的雪花,悄然落在他的鼻尖。
雪,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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