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癞子被周平安扶起,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认可。
心头一热,眼眶都有些发酸,嘶声道:
“少爷,赵癞子这条命是您的!是您让我成为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绝不会让那些狗官动周家一根汗毛!”
就在这时,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墨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仿佛刚睡醒,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赵癞子棉袄下摆沾染的一小片深蓝色布丝上,那是在制服胖子时,不小心蹭到的。
“深蓝细棉布……”
墨离轻轻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却清晰地传入周平安耳中。
“染的是‘凝香坊’特制的‘松烟墨’的味儿。啧啧,清河县衙户房专供的墨锭,用来誊写重要文书!这探子,身份不低啊。”
周平安和赵癞子闻言,心中都是一凛!
墨离仅凭一点布丝和残留的墨味,就点出了探子可能的身份和墨的来历!
这份洞察力,简直骇人听闻!
“先生慧眼!”
周平安立刻拱手。
墨离摆摆手,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继续,当我不存在。”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周平安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户房专供的墨?
钱书办手下能用这种墨的,绝非普通衙役!
这探子……恐怕是钱剥皮的心腹!
李崇山这次,是铁了心要下死手了!
周平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探子被秘密扣押,这是把双刃剑。
处理好了,是反制的利器;处理不好,就是催命符!
留着隐患更大,未知变数太多,是个定时炸弹!
“赵癞子!”
周平安眼神锐利如刀。
“赶快把人埋了吧,做干净点儿,让兄弟赶紧撤,都回到各自岗位,这俩人留不得!”
“是!少爷!”
赵癞子挺直腰板,面露凶光,没有丝毫害怕。
“另外,”周平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放出风声去!”
“就说昨夜有山匪探子潜入周家庄,被咱们的巡逻队发现,打伤逃窜了!去向不明!”
赵癞子眼睛一亮:“少爷高明!嫁祸给山匪!妙!”
“不是嫁祸!他不会信的!”
周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提醒!我要提醒咱们的李县令,在这清河县地面上,可不只有我周家这块肥肉!还有黑风岭那头饿虎在盯着呢!最主要的是挑衅!让他知道我周平安不会被他随意拿捏!”
赵癞子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周平安更深层的用意,这是要对着干了!
“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赵癞子感觉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少爷的手段,铁血!
“去吧,小心行事。”周平安点点头。
赵癞子刚领命退下,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外传来。
“少爷!少爷!抓了个大鱼!”
来人是周墨以及三个壮实的夜巡志愿队成员,还押着一个晕过去的俘虏。
再往后是两个黑影,是负责接应的铁牛和猎户老大张虎。
“少爷,您之前让咱们夜巡志愿队日夜轮值,重点关注县衙动向,今天他们抓了大鱼!”
周墨兴奋的指着那晕过去的人说着。
“这是从县衙出来的信使,咱们夜巡人员一路尾随,见他悄悄竟然走着商道,去往京城方向,再前方就是黑风岭了,索性他们直接把这人打晕了。”
“搜身一看有一封密信,原来是个信使!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就来了!也不知道这信使是给黑风岭送的,还是京城方向!”
周平安一看。
是火漆封印!
是竹筒密信!
周平安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上前,接过那冰凉的小竹筒。
火漆是普通的朱砂色,上面没有任何印记,显得格外谨慎。
他目光如刀,射向地上被堵着嘴、瑟瑟发抖的灰衣信使。
“吴伯,先带下去!看好了!让王伯给他点个穴,好好睡!”周平安沉声道。
吴管家立刻带人将灰衣信使拖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周平安、铁牛、张虎,以及仿佛置身事外的墨离。
周平安没有立刻拆信,而是将竹筒放在灯下仔细端详。
竹筒本身很普通,是山间常见的细竹所制。
火漆封口平整,没有特殊印记。
他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松烟墨味混杂着竹子的清香传来。
又是松烟墨?
周平安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软榻。
墨离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手里把玩着那个空了的“焚心”小酒瓶,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周平安手中的竹筒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周平安深吸一口气,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开火漆。
竹筒里,卷着一小卷质地细腻、颜色微黄的纸。
他展开纸卷,借着明亮的烛光看去。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端正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虎威已动,羊肥待宰。腊月当日,风雪夜归人,当备厚礼迎之。勿令羊群惊扰,免生枝节。切切。”
落款处,只有一个墨点,再无其他。
虎威已动?羊肥待宰?风雪夜归人?备厚礼?勿令羊群惊扰?
周平安目光如电,飞速扫过这几句隐晦却杀机四溢的话语。
虎,指的是谁?
羊,又是谁?
风雪夜归人……腊月当日……这是行动的时间!
备厚……这是索贿!
勿令羊群惊扰……是警告他不要试图反抗或寻求庇护,尤其是……不要惊动“羊群”?
这“羊群”指的是谁?
周家庄的村民?还是……他新收拢的赵癞子那帮人?或者……另有所指?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周平安的后背。
这封信,比那几张图纸更阴险,更致命!
它没有署名,却比任何署名都更清晰地指向了幕后黑手——李崇山!
这是催命符!
更是最后的通牒!
腊月当日……距离现在,只有不到十天了!
“少爷,信上说了什么?”
铁牛和张虎见周平安脸色阴沉得可怕,忍不住问道。
周平安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落款处那个孤零零的墨点。
这个墨点……为何如此突兀?
他再次将信纸凑到鼻尖,那股松烟墨的味道更加清晰。
但这墨味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冷悠远的异香?
就在这时,软榻上的墨离轻轻“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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