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在青风镇又暗中探查了许久,几乎将安胖子可能藏身的几个点和席媚儿迎客楼周边的暗桩都摸了一遍,却如同撞在一堵无形墙上,所有线索到了某个节点便戛然而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对方手脚极其麻利,专业得令人心惊。
眼见日落西山,再待下去也无意义,江野啧了一声,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转身朝落霞谷而去。
随着大比落幕,原本人声鼎沸、各色旗帜招摇的落霞谷外围驻地,此刻也冷清了许多。
不少宗门队伍已然开拔,留下的也多在整理行装,准备返程。
喧嚣散去,山风拂过林梢,带来久违的宁静气息。
迷月宫的营地也在收拾之中,几位长老正轻声指挥着弟子们将物资装箱,月汐一袭素衣,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
这次南洲大比,迷月宫一共有十五名弟子获得了参加五洲大比的资格,并且排名都不算低,都在前五十,甚至前十都占了三席,可谓收获满满。
正想着,就见江野溜溜达达地从谷外回来,身上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但脸上那副混不吝的笑容倒是没变。
月汐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这小子,安生不了一时三刻,谁知道又跑去捅了什么篓子,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多问,只是淡淡道:“回来了?收拾一下,我们也准备走了。”
“好嘞,师娘!”江野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模样乖巧得很。
柳依莲和朗馨元一直留意着这边,见江野回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柳依莲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刚张开嘴:“二师兄,你……”
“哎呀,渴死我了!”江野直接打断她,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眼睛四处乱瞟,“有喝的没?刚去镇子上转了一圈,屁大点事没有,就是安胖子废物一笔账算得不对,非要让我去帮他回忆一下,不仅人胖,脑子都有点变成猪脑了,你俩也要注意身材管理哈!”
他语速又快又滑溜,根本不给两女插话的机会,脸上那副“能有什么事”的表情做得十足真。
柳依莲和朗馨元对视一眼,都是聪明人,见他这般作态,心下明了肯定有事,但他不愿说,便也默契地不再追问。
朗馨元默默递过一个水囊。
柳依莲则撇撇嘴,哼道:“就知道乱跑!还以为你又去勾搭谁家小妹妹了!”
“哪能啊!我得多想不开?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江野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嘿嘿直笑。
这时,秦岳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了过来,脸上红光满面,写满了“暴发户”三个字。
“江师弟!回来得正好!来来来,喝酒喝酒!落霞烧!管够!”他豪气干云地把酒坛往石桌上一墩,震得碗碟乱响,“他娘的,跟着江师弟混,就是痛快!这灵石赚得,爽!”
他现在阔绰得很,以前抠抠搜搜舍不得喝的好酒,现在直接整坛搬,喝一口洒半口,一点都不心疼。
“秦师兄大气!”江野眼睛一亮,瞬间将刚才的阴霾抛到脑后,凑过去勾住秦岳的肩膀,“就得这么喝!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来来来,满上满上!”
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江野和秦岳吵吵嚷嚷地拼酒,柳依莲在一旁叽叽喳喳,时而嫌弃秦岳喝酒漏得像漏斗,时而又好奇地问江野镇上有没有新鲜事,被江野随口胡诌的趣事逗得咯咯直笑。
朗馨元话不多,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给几人添酒,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气氛热烈融洽,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一起坑人赚钱时的轻松快活。
远处,素凝默默整理着行装,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喧闹的一桌,尤其是那个笑得最张扬、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的青衣身影。
看着他和同门嬉笑怒骂,看着他与师姐师妹关系亲近,看着他即使受伤、即使可能惹了麻烦依旧那般肆意鲜活……再对比自己这段时间的心绪不宁、道途滞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烦闷堵在心口。
她越是告诫自己不必在意,那身影就越是清晰。
道心上的尘埃非但没有拂去,反而越积越厚,几乎要成为壁垒。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见到江野,那种复杂的情绪就会翻涌而上,扰乱她的清静。
师尊月汐将徒弟的挣扎看在眼里,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何况是素凝这般清冷自持的性子,一旦钻了牛角尖,更难解脱。
修仙路上,心魔劫最难渡,外人能做的实在有限。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那系铃人……月汐目光落在正和秦岳抢酒坛、笑得没心没肺的江野身上,又是一阵头疼。
让这小子去给素凝解心结?别越解越乱就谢天谢地了。
看他那样子,压根就没把素凝那点心思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没察觉。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徒弟自有徒弟路。
强求不得。
月汐摇摇头,转身去查看飞舟准备的进度。
石桌旁,江野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落霞烧,火辣辣的酒液滚入喉肠,驱散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笑得很大声,和秦岳吹牛打屁,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谷口的方向,锐利如鹰。
安胖子的下落,席媚儿的安危,那伙神秘莫测的敌人……这些事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底。
但此刻,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同伴,感受着这短暂而真实的安宁,江野咧了咧嘴。
妈的,想搞事?
那就来呗。
小爷我奉陪到底!
他重重地将酒碗顿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满上!今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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