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在死寂与高度紧绷的神经中缓慢流逝。
没有人真正入睡。走廊外任何细微的声响——木板的轻微嘎吱、远处若有若无的啜泣、甚至是灰尘落下的声音——都能让房间里的人瞬间惊醒,心脏狂跳。
林辰、叶知秋和王胖子所在的房间是三人间,加上被安置在一张床铺上、依旧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苏蔓,以及蜷缩在角落椅子上、几乎一夜未合眼的张薇,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林辰靠坐在门边,左臂传来的冰寒感如同一个永不间断的警报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外那股冰冷的恶意并未完全散去,它像一层粘稠的雾霭,在整个公馆的夜晚徘徊。偶尔,那“咯咯”的笑声会极其遥远地飘过,每一次都让王胖子吓得一哆嗦。
叶知秋则利用这漫长的时间,借着壁灯昏暗的光线,用从房间书桌抽屉里找到的铅笔和旧信纸,开始绘制他们所在楼层的粗略平面图,并记录下每个人的房间分配和初步观察到的特征。她的冷静像一种无声的力量,勉强维系着这个小团体的稳定。
王胖子则负责照顾苏蔓,给她喂了点房间水瓶里(经过叶知秋谨慎检查)的清水。他虽然害怕,但当看到比自己更脆弱的人时,一种朴素的责任感压过了恐惧。
张薇则始终沉默,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仿佛灵魂已经逃离了这具躯壳。
当窗外(尽管被木板钉死,但缝隙间)透入第一缕灰蒙蒙的、毫无温度的光线时,代表着“第一日”的漫长黑夜终于过去了。
铛——铛——铛——
七声沉闷的钟声准时响起,仿佛在宣告新一轮“演出”的开始。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瞬间,林辰感觉到门外那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缩回了公馆更深、更暗的角落。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左臂的寒意也减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天……天亮了?”王胖子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有种重见天日的恍惚感。
叶知秋收起纸笔,站起身:“按照规则,白天应该是相对‘安全’的活动时间。我们必须出去,了解更多信息。”
她走到门边,示意林辰。林辰点了点头,轻轻转动门把手——门应声而开。
走廊里,其他房门也陆续打开。幸存者们探出头,脸上混杂着疲惫、恐惧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人数依旧是十三人,第一夜,无人死亡,但这并未带来任何安慰,反而让那份潜在的恐惧更加沉重。
李建业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依旧试图维持领导姿态:“大家都没事就好。我们必须利用白天时间,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刘飞(黄毛)顶着黑眼圈,不耐烦地打断:“废话!关键是怎么找?这鬼地方邪门得很!”
他的目光扫过林辰,带着一丝忌惮和未消的怀疑。昨晚林辰手臂的异状和那声低吼,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们先需要食物和水。”叶知秋提出了最实际的问题,“房间里的水有限,而且不一定安全。公馆必然有厨房或储藏室。”
她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饥饿和干渴是比鬼魂更迫在眉睫的威胁。
“那就分组探索!”李建业立刻接话,试图掌控局面,“我和孙侯、赵强、李文一组,探索东侧走廊和可能的楼梯下层。刘飞,你和吴钢一组,探索西侧。林辰,你们五人一组,人数最多,负责留守大厅,并照顾这两位女士,同时接应我们。”他指了指精神不稳定的苏蔓和张薇。
这个分配看似合理,实则充满了算计。李建业将自己和看似听话的几人分在一起,将刺头刘飞和沉默的吴钢支开,而将看起来最有能力(也最不可控)的林辰三人,以及两个“累赘”留在了相对“安全”的大厅,美其名曰接应,实则是削弱他们的探索权和可能的信息获取。
林辰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刘飞就先炸毛了:“凭什么你们去探索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让老子去西边那鸟不拉屎的角落?还有,凭什么他们五个留守?”他指向林辰。
“因为我们人多,需要照顾伤员!”李建业义正词严,“而且林辰他们昨晚消耗很大,需要休息!”他刻意点出“消耗”,暗示林辰的特殊性,将其孤立。
孙侯立刻帮腔:“李总说得对!探索危险,我们人多力量大!你们就留守吧!”
叶知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权力博弈,没有立刻反驳。她低声对林辰说:“大厅是交通枢纽,信息未必少。而且,我们需要时间消化昨晚的发现,尤其是你的手臂。”
林辰会意,耸了耸肩,对李建业说:“行啊,我们留守。祝你们探索愉快,别撞上什么‘好东西’。”他语气里的那点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李建业脸色一僵,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带着他的人朝着东侧走廊深处走去。刘飞骂骂咧咧地和吴钢走向了西侧。
大厅里,只剩下林辰五人。
王胖子看着李建业等人消失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老狐狸!”
“人之常情。”叶知秋并不意外,“在恐惧和未知中,争夺控制权和资源是本能。我们现在是他们的潜在威胁,自然要被边缘化。”
她转向林辰:“你的手臂,感觉怎么样?昨晚……”
林辰活动了一下左臂,感受着那如附骨之疽的寒意:“消耗有点大,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但对那玩意的感知更清晰了。这座公馆……像是一个活着的、生病的巨大生物,我的手臂能感觉到它‘血液’(那股冰冷能量)流动的滞涩和……循环。”
他走到大厅中央,那里铺着一块巨大的、图案繁复但蒙尘的波斯地毯。他蹲下身,将左手轻轻按在地毯上,闭上眼睛。
瞬间,一股更清晰的信息流顺着左臂涌入他的脑海——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无数细碎的、重复的片段:尖锐的争吵、杯盘摔碎的声音、绝望的哭泣、贪婪的低语……这些属于周氏子女的负面情绪,如同被烙印在公馆的每一个分子里,在循环中不断重放。
“这里……是整个‘循环’能量网络的一个节点。”林辰睁开眼,眼神锐利,“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如果‘九宫锁魂格’真的存在,这里可能对应着一个宫位。”
叶知秋立刻拿出她绘制的草图,在大厅位置做了一个标记:“能感知到能量流向吗?或者哪个方向更‘浓重’?”
林辰凝神感应,左臂的寒意如同指南针的指针般,微微偏向东侧走廊的方向——正是李建业他们探索的方向。
“东边……能量更活跃,也更……混乱。”他沉声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蜷缩的张薇,突然抬起头,用极其细微、颤抖的声音说:
“地……地毯下面……有东西。”
“我昨晚……好像听到……有东西在下面……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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