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拽着金血往底下扯,叶凡的右手卡在青铜门的槽口,指节发白。碎片塞进去大半,还差一丝没合上。左肩的锈纹炸开了,血混着暗金的液体往外冒,一飘进水里就被冲没。他牙关咬死,把最后那点力气全往右臂里压,猛地一顶——
咔。
门开了,一股反向的水浪把他吸了进去。门后没水,有光。不是太阳不是火,是墙上的水晶自己透出来的,冷,稳,照得人心里发空。他摔在地上,断剑飞出去三尺远,剑身沾着血,在地上映出一道斜影。
他撑起身子,胸口那块碎片还在震,慢了,但更沉。四周没柱子没梁,整座宫殿像是一整块水晶抠出来的。头顶高得看不见边,地面平得能照出人影。他抬头,正中间有座玉台,上面坐着个小女孩。
穿白裙子,头发垂下来,眉心一点红,像干了的血。眼睛闭着,没呼吸,可叶凡后脖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不动,左手一点点往断剑蹭,指尖刚碰到剑柄,那女童忽然笑了。
“大哥哥,”她睁眼,声音脆得像风铃,“你终于来了。”
叶凡手僵在半空。体内那口轮海差点停转——不是疼,是骨子里冒出来的压迫感。左臂的锈纹轻轻一跳,像是在回应她衣服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纹路。
他没吭声,右手悄悄把断剑往边上挪了半寸。金血从肩上滴下来,砸在水晶地上,没声。血珠悬了一下,然后被地面吃掉了。
“你不怕我?”女童歪头,嘴角往上翘。
叶凡慢慢站起来,左臂垂着,不再遮那片爬到锁骨的锈色。盯着她,嗓音哑:“你不是人。”
“我是人呀。”她拍了下玉台,光脚晃了晃,“看,有手有脚,会笑会跳。就是……等太久,人都忘了怎么说话了。”
话没说完,叶凡已经迈步。不敢用神识探,只靠断剑点地。每走一步,就在地上划一道金血。这地方邪门,往前跨一尺,脚下像往后滑半寸,不画记号,走着走着就丢了方向。
第三步落下,左臂的锈纹猛地一烫,像烙铁贴上来。他闷哼,膝盖一软,硬挺住。女童看着他,笑没变,眼里却闪了一下,像风吹过死水。
“你身上有它的味儿。”她忽然说。
“什么?”
“荒的气息。”她指尖碰了下眉心,那点红微微亮,“你带着它的碎片,闯杀阵,踩禁地,还敢伸手摘药……胆不小。”
叶凡瞳孔一缩。胸口的碎片轻轻一震,跟她眉心的红点一起明灭。他懂了——能活下来,不是运气,也不是圣体扛的,是这块碎片,替他绕开了死规。
“你是谁?”他问。
女童不答,抬手。
刹那,整个宫里的时间冻住了。叶凡的呼吸卡在喉咙,话堵在嘴里,连手指都动不了。他眼睁睁看着四面水晶墙像镜子一样裂开,一道道缝里浮出层层叠叠的影子——有的是远古战场,有的是星辰砸下来,有的是没见过的废城,天裂了,血雨往下泼。
万影乱晃,只有玉台不动。
女童跳下台,光脚踩地,没声。她一步步走近,叶凡动不了。她抬手,指尖划过他左臂的锈纹,凉得像冰。
“疼吗?”她问。
叶凡说不出话。
“我知道疼。”她收回手,仰头看他,眼神突然深得吓人,“我等的人,也流过这样的血。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步一挪,骨头断了也不回头。”
她顿了顿,又笑:“可你不是他。”
叶凡体内的轮海快干了,只剩胸口那块碎片还闪着微光,跟她眉心的红点一明一灭,像某种老得记不清的约定在苏醒。
“你进不了成仙路。”她突然说,“现在的你,连门槛都摸不着。”
他动不了,脑子清楚。听出来了——不是威胁,是实话。她知道他想干嘛,也知道他差在哪。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在心里问。
女童笑了,笑得像个刚出生的孩子。
“陪我玩。”她轻声说。
右手一抬,掌心裂开一道光缝,竖着,边儿扭曲,像能吞掉一切。她手指一勾,叶凡整个人猛地挣脱僵直,被拽向那道缝。
断剑留在原地,剑尖朝天,金血顺着剑脊滑下来,滴在水晶地上,无声消失。
叶凡被卷进去前最后一眼,看见女童站在玉台边,白裙飘着,眉心那点红亮得刺眼。她的声音轻轻飘来,不再稚嫩,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来了。”
光缝闭合。
水晶宫死寂,玉台空了,地上几道金血划痕,正一点点淡下去。
潭面平静,像镜子,没一点波澜,好像从没人掉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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