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悬浮在半空中,暗金色的骨骼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缠绕的漆黑色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与不祥。粘稠的黑气不断渗出,扭曲着周围的光线,仿佛连空间都在它的污染下发出无声的哀鸣。
希望与毁灭,仅一线之隔。
这副骨骼,是斩荒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却也可能是将他彻底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最后一把毒刃。
青蘅医仙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看着那被严重污染的神骨,又看向气息已微弱如游丝、全靠云芷神力勉强护住最后一点魂火的斩荒,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最后的劝阻意味:
“阿芷……你看到了。神骨污染之深,远超预估。这上面的秽气,已与神骨本源近乎交融,如同病入膏肓,刮骨疗毒……凶险万分!”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净化过程,需以你的本源神力徐徐图之,如同抽丝剥茧,稍有不慎,不仅可能损伤神骨根本,更可能引秽气反噬己身!轻则神格受损,重则……恐有堕神之危!”
他紧紧盯着云芷那双金色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犹豫或权衡:“而且,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斩荒的魂火,已如风中残烛,恐怕……等不到完全净化那一刻了。或许……或许还有其他……”
“没有其他办法了。”
云芷轻声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那双金色的眸子,依旧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副污秽的神骨,仿佛要透过那层层黑气,看到其最深处那点微弱却始终不灭的纯粹神性。
她没有看青蘅,也没有看怀中气息奄奄的斩荒,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副沉寂了千年的骨骼宣告:
“这是唯一的路。”
“再凶险,也要走。”
“再污秽,也要净。”
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向前伸出了双手。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周身流转的璀璨神光渐渐内敛,凝聚于她的掌心,化作两团温和而纯净的、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翠绿色光晕。
那光晕并不耀眼,却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青蘅前辈,”她终于转过头,看向青蘅,金色的眼眸中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请您,和沉渊一起,为我护法。”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沉默伫立、紧握魔剑的沉渊。沉渊面具下的目光与她一触,随即重重颔首,无需言语,魔气已然升腾,如同最忠诚的守卫,锁定了四周一切可能的风吹草动。
青蘅看着云芷那平静却坚不可摧的眼神,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千年前那个女子的影子,却又看到了某种更强大的、超越了个人情感的东西。那是一种……属于神只的担当与慈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忧虑,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肃穆,郑重点头:“好!老夫拼尽残躯,亦为你守住这方寸之地!”
得到肯定的答复,云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畏惧,没有彷徨,只有一种……即将踏上征途的坦然与决绝。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了怀中斩荒苍白的脸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她的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如同春水融化坚冰。她微微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轻若耳语般的声音,喃喃道:
“沧溟……”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魔力,让悬浮在不远处的神骨,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等我。”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承载了她所有的决心、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未言明的情感。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她双掌间的翠绿光晕骤然亮起!不再是温和的照耀,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纯净无比的春神本源之力!如同两条拥有生命的灵蛇,又似最温柔的溪流,缓缓地、坚定地……缠绕上了那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神骨!
“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翠绿神光与漆黑色秽气接触的刹那,爆发出了剧烈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浓郁的黑气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疯狂翻涌、抵抗,试图吞噬那纯净的生命能量!
净化,开始了!
云芷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其中,以自身神格为引,以本源之力为火,开始炼化这沉积了千年的污秽!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一场与时间赛跑、与邪恶角力的战争。
一场……为了救赎而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净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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