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折射着浮夸的金光,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和劣质香水的混合气味。岳薇垂手立在客厅中央,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偶。
她甚至能听到二楼卧室传来的、女人夸张的娇笑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时间在奢靡的静默里爬行了近一个小时。
楼梯终于传来动静。
白敬亭裹着丝绒睡袍,搂着一个穿着真丝吊带裙的年轻女人走下来。女人眉眼妖娆,像一条无骨的蛇缠在他身上,目光扫过岳薇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啧,这么晚了,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跑这儿来?”白敬亭在沙发里坐下,女人顺势偎进他怀里。他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他松弛下垂的眼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岳薇,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个阴沟里捞出来,送你出国镀金,还让你在白氏财务的位置坐的这么稳当!要不是念在你妈是我那短命妹妹的份上……”
他吐出一口浓烟,话语刻薄得像刀子:“你这种野种,早就该烂在下水道里!”
岳薇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内扣,脖颈弯出恭顺的弧度,连呼吸都放得轻而缓,活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瑟瑟发抖的鹌鹑。这副模样,与刚才在车上慵懒调戏王顶光的女人判若两人。
“舅舅教训的是。”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感激,“没有舅舅,就没有薇儿的今天。”
白敬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卑微的顺从习以为常。他捏了把怀里女人的腰,惹得对方一阵娇嗔,才不耐烦地抬了抬下巴:“行了,别杵着了!到底什么事?”
岳薇这才慢慢抬起头,脸上是欲言又止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是……是关于表姐的,”她声音带着哽咽,“我……我无意中收到了一段视频……事关重大,我不敢擅自处理,只能……只能立刻来找舅舅您……”
“慕婉?”白敬亭的眉头拧了起来,终于正眼看向岳薇手中的手机,“她能有什么事?赵山河不是把她当宝贝一样供在‘云栖苑’?”
岳薇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恭敬地递到白敬亭面前。屏幕上,视频已经暂停在开头——白慕婉穿着粉色礼服。
白敬亭狐疑地接过手机,点开播放。
沙发上的年轻女人好奇地凑过来想看,被白敬亭一把推开:“滚一边去!”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呼吸从最初的平稳,变得粗重,最后几乎停滞。松弛的脸颊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赵山河他贴在她耳边,吐出最后一句判决:“嫁给我。”
白慕婉的泪水冲花了妆容。
视频结束。客厅里只剩下雪茄烟雾无声地缭绕。
死寂。
几秒钟后,白敬亭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癫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扭曲的亢奋。他狠狠拍打着沙发扶手,几乎笑出了眼泪。
“好!好一个赵山河!好一个情深义重!”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花,浑浊的眼睛里射出贪婪的精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对我女儿是动了真格的!”
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客厅里来回踱步,睡袍带子散开也浑然不觉。
“南城!”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对着那个缩在角落里的情妇,更像是对着整个虚空宣告,“从今往后,南城的天,除了赵家,除了林婉容那个娘家的林家,就是我白家了!三足鼎立!真正的三足鼎立!我白家,再也不是那个仰人鼻息、靠着看人脸色过日子的白家了!”
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脸上因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眼神狂热地看向依旧低垂着头、仿佛被这“喜讯”震得不知所措的岳薇。
“好孩子!薇儿!你这次立了大功!”白敬亭几步走到岳薇面前,用力拍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晃了一下,“这视频就是铁证!赵山河亲口说的!!哈哈哈!”
他贪婪的目光扫过岳薇手中的手机:“这视频,立刻备份!原文件发给我!这就是我们白家最大的筹码!有了它,赵山河想反悔都不行!”
“是,舅舅。”岳薇顺从地应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将视频文件发送出去。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的头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嘲弄。
——蠢货。
——这世上最毒的诱饵,就是让贪婪者亲眼看见他梦寐以求的“未来”,却不知道那王座之下,早已铺满荆棘。
白敬亭还在兴奋地搓着手,对着他那个吓坏了的情妇描绘着白家“跻身三大家”后的锦绣前程。
岳薇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一只真正的、无害的鹌鹑。
只是没人看见,她微微蜷缩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捏紧。那枚藏在西装内衬口袋里的、带有紫色琉璃碎片印记的微型录音器,正忠实地记录着这房间里的一切。
窗外,雨势渐歇。南城这潭浑水之下,新的暗流,正随着这枚“聘礼”的毒饵,汹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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