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
清癯老者（名为清虚长老）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骇然的震惊！他一步跨到叶青羽面前，目光灼灼，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女帝陛下，你刚才说……墟？你知道些什么？”
叶青羽神色平静，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略知一二。据皇室秘典记载，‘墟’乃一切之始，亦可能是一切之终。与千机轨、天道契约乃至域外天魔，似乎都有所关联。据说，找到‘墟’，或许就能找到彻底解决世间戾气、甚至抵御天魔的关键。”
她顿了顿，看向清虚长老：“药王谷传承悠久，典籍浩瀚，想必对‘墟’的记载，比皇室只多不少吧？甚至可能……一直在寻找它？”
清虚长老死死盯着叶青羽，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真假。半晌，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女帝陛下，你可知‘墟’这个字，在诸多上古传承中，代表着什么？它是禁忌，是希望，也是灾难之源！多少宗门因为追寻它而灰飞烟灭！”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去：“药王谷的确世代传承着一些关于‘墟’的零星记载和……指向模糊的线索。但无数先辈付出巨大代价后，得出的结论是：非天命之人，不可寻，不可近，不可知！否则必遭不测！”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萧云。萧云那身负天道诅咒又蕴含奇异本源的体质，在他眼中，似乎与那“天命之人”的模糊描述，隐隐吻合。
萧云被老头看得心里发毛，嘀咕道：“看我干嘛？我跟那什么墟可没关系。”他本能地觉得那地方绝对不是啥好去处。
清虚长老收回目光，沉吟良久，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叶青羽抛出的“墟”之线索，以及萧云这个“活体宝藏”，让他和药王谷都无法轻易拒绝。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重重一点头：“好！女帝陛下，你成功说服老夫了！合作之事，老夫可以代为应下，但具体条款，需面见谷主后，由谷主定夺！”
他话锋一转，严肃道：“不过，在此之前，老夫必须确认你们关于‘墟’的线索并非虚言。否则，即便尔等有天大价值，药王谷也绝不接纳信口开河之辈！”
叶青羽似乎早有准备，从容道：“这是自然。我可以先提供一条皇室掌握的、关于‘墟’可能出现的方位特征——‘三颗连珠的暗星，其下海域有归墟之眼’。”
清虚长老闻言，眼中精光爆闪，喃喃道：“三颗连珠的暗星……归墟海眼……竟然与谷中秘典残篇的记载吻合……难道是真的……”他看向叶青羽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信服。
“既如此，诸位请随老夫入谷吧！”清虚长老不再犹豫，手捏法诀，打向虚空。
嗡！
众人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缓缓浮现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光门。光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山谷，而是一条云雾缭绕、由白玉铺就的悬空廊桥，通往云深不知处。
“跟上，莫要乱走，谷内禁制重重，一步踏错，老夫也救不了你们。”清虚长老率先踏入光门。
萧云背起叶青羽，与隐老头、张小福、薛神医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踏入光门的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膜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浓郁的、几乎化作实质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开，贪婪呼吸。之前消耗的力量都在快速恢复，连叶青羽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一分。
放眼望去，哪里是什么狭窄的山谷，分明是一处巨大的、如同仙境般的洞天福地！
远处山峦叠翠，飞瀑流泉，仙鹤翔集。近处阡陌纵横，无数规划整齐的药田如同七彩地毯铺展大地，种植着外界难以想象的珍稀灵植，药香扑鼻。亭台楼阁掩映在云雾与奇花异草之间，若隐若现。
天空并非蓝天白云，而是一种柔和的、仿佛由无数纯净灵气凝聚成的光晕，温和地照耀着这片小天地。
“哇……”张小福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隐老头也激动得胡子直抖：“洞天福地！果然是自成一方世界的洞天福地！药王谷好大的手笔！”
就连见多识广的叶青羽，美眸中也闪过一丝惊叹。
清虚长老对众人的反应颇为受用，抚须道：“此乃药王谷根基所在，历代先贤耗费无数心血经营。尔等所见药田，不过是外谷区域罢了。”
他引着众人踏上白玉廊桥，向着云雾深处走去。
廊桥两旁云海翻腾，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药王谷服饰的弟子在药田间劳作，或是在远处山崖上打坐修炼。看到清虚长老带着几个陌生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并无太多戒备，似乎对外来者并不陌生。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平台。平台之上，矗立着几座古朴大气的宫殿，牌匾上写着“百草殿”、“丹心阁”等字样。
平台中央，已有数人等候。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青色麻衣、头发胡须皆白、但面色红润如婴儿的老者。他眼神温和，却深邃如海，气息含而不露，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炼虚期甚至更高！
他身旁站着几人，有男有女，皆气息沉凝，修为最低也是化神期。其中就有之前那位红脸老者（赤阳长老），此刻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萧云。
清虚长老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谷主，人已带到。”
那白须谷主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扫过萧云几人，最后落在叶青羽身上：“大乾女帝驾临，老夫药王谷谷主，农百草，有失远迎了。”
他的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叶青羽在萧云搀扶下微微欠身：“晚辈叶青羽，见过农谷主。冒昧打扰，实属无奈，还请谷主见谅。”
农百草目光落在叶青羽身上，仔细看了看，叹道：“帝气受损，道基动摇，神魂有瑕……陛下伤势不轻啊。清虚已将你们的来意与合作之言告知老夫。”
他话锋一转，看向萧云，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这位小友，便是身负那奇异体质之人？走近些让老夫看看。”
萧云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几步。
农百草并未像清虚那样伸手探查，只是双目之中泛起淡淡的青辉，仔细打量了萧云一番，尤其是他丹田位置和眉心识海。
越是打量，他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浓。
“天道诅咒……业力缠身……却偏偏神魂本源坚韧异常，体内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盘踞？怪，真是怪哉！”农百草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稀有的药材标本，“更奇特的是，如此驳杂诅咒之下，竟能容纳并炼化如此庞大的修为而未彻底崩溃……小友，你真是个奇迹。”
萧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道：“谷主过奖了，可能就是……命比较硬？”
农百草闻言哈哈一笑：“命硬？说得不错！或许正是这‘命硬’，才是关键。”他收敛笑容，正色道：“你们的合作提议，老夫原则上同意。女帝陛下的伤势，药王谷会尽力医治。至于萧小友……”
他顿了顿，道：“我药王谷不会强留你为‘药人’，但也希望小友能配合谷中研究，当然，是在绝对保证你安全和自愿的前提下。你的体质之谜，或许关乎重大，若能解开，对你自身，对天下，都可能是一件幸事。作为回报，药王谷会开放部分典籍、丹方供你查阅，并可为你量身定制调理方案，助你更好地掌控自身力量。如何？”
条件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显得诚意十足。
萧云和叶青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好！”农百草抚须微笑，“既然如此，便请诸位先在客舍安顿。清虚，带陛下先去‘蕴神潭’浸泡，稳固体魄神魂。赤阳，你去取一枚‘九窍蕴神丹’来予陛下服用。”
清虚和赤阳长老躬身领命。
农百草又看向萧云：“萧小友，稍后让清虚带你去‘藏典阁’外围阅览区，你可先自行翻阅一些基础典籍。关于你的具体研究，待明日老夫与几位长老商议后，再与你细说。”
安排得井井有条，尽显大派气度。
众人正要随清虚长老离开。
突然！
农百草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住萧云，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萧小友，你体内那件能吞噬灵铁、灵植的宝物，可否让老夫一观？老夫对此类奇物颇感兴趣。”
萧云心中猛地一凛！
黑钰令！
这农谷主竟然能隐约察觉到黑钰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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