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星移步》的精妙与“墟”那隐晦的干预,云逸成功摆脱了赵晟等人的追踪,一路有惊无险,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西北方向的“葬古山脉”。
此山脉绵延不知几万里,山势雄奇险峻,终年笼罩在灰蒙蒙的煞气与紊乱的灵气之中。据传此地是上古某次惊天动地的大战主战场之一,曾有无数大能于此陨落,使得此地法则扭曲,空间不稳,孕育着莫大凶险的同时,也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机缘。
正是这种混乱与危险,使得此地人迹罕至,成为了云逸理想的闭关突破之所。他需要一处足够隐蔽,且能干扰外界探查的地方。
他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潜入山脉深处。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时而可见撕裂天空的永久性空间裂缝,时而能听到不知名凶兽从地底传来的沉闷嘶吼,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属性冲突、狂暴不堪的能量乱流,甚至偶尔能看到地面突兀地燃起无名之火,或者瞬间凝结出万载玄冰。
寻常修士在此,只怕寸步难行,但云逸凭借《星移步》对空间的敏锐感知,以及功德加身后对能量流动的亲和,总能于险象环生中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数日后,他循着一丝异常隐晦的空间波动,找到了一处位于巨大山体裂缝深处的遗址。这里似乎曾是一处宏伟宫殿的根基,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被厚厚的尘埃和扭曲的藤蔓覆盖。遗址中心,有一个向下倾斜的、被巨石半掩的洞口,那股异常的空间波动正是从洞内传出。
云逸小心地搬开巨石,一股混合着腐朽、血腥以及某种奇异馨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他凝神戒备,缓缓步入洞中。
洞内并非一片黑暗,岩壁上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夜明珠残骸,更深处则隐隐透出一种暗红色的、不祥的光芒。通道向下延伸,沿途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的白骨和锈蚀不堪的兵器碎片,显示着此地曾经历过的惨烈。
随着深入,那股空间波动越来越清晰。同时,云逸敏锐地察觉到,自进入这处遗址后,他与“墟”之间那条若有若无的因果线,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那种无时无刻不被某种至高存在“注视”的感觉,减轻了!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他加快脚步,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宝藏或传承,而是一片极其诡异的景象——
那里的空间,仿佛被打碎的镜子,布满了无数细密的、漆黑的裂痕!这些裂痕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扭曲、蠕动、弥合又绽开,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裂痕周围,弥漫着一种绝对的“空无”与“混乱”的气息,仿佛那是规则的伤口,是连“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区域!
暗红色的光芒,正是从这些空间裂痕的最深处透出,映照得整个溶洞如同魔域。
而最让云逸心神剧震的是,当他站在这片布满空间裂痕的区域附近时,他与“墟”之间的因果线,几乎彻底感应不到了!那种被“天”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并非“墟”收回了注视,而是此地的某种力量,屏蔽、或者说干扰了那种联系!
“规则裂痕……”一个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云逸脑海。星河道人提及的“规则伤痕”,难道指的就是这种东西?并非抽象的概念,而是真实存在的、空间与法则的破损之处?
他强忍着那“空无”与“混乱”气息带来的强烈不适和灵魂层面的排斥感,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尝试靠近一道相对细小、稳定的空间裂痕。
当神识触及裂痕边缘的瞬间,一股信息洪流伴随着极致的混乱感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声音或图像,而是无数破碎的、矛盾的、扭曲的规则碎片!有关时间的碎片显示此地时间流速时快时慢甚至倒流;有关空间的碎片显示此地维度重叠、距离失去意义;有关能量的碎片显示此地灵气属性时刻颠倒、生与死的力量疯狂交织……
这些规则碎片与外界洪荒天地那相对稳定、有序的规则截然不同,它们混乱、矛盾、互相冲突,仿佛是被强行打散后未能彻底重组,或者……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完整的规则体系上“撕扯”下来的碎片!
正是这种规则层面的彻底混乱与矛盾,形成了一片独特的“屏障”,干扰乃至暂时屏蔽了“墟”那基于稳定规则体系的感知与连接!
云逸猛地收回神识,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仅仅是接触边缘,就差点让他的神识被那混乱的规则同化、撕碎!但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找到了!虽然危险,但这确实是一处可以短暂屏蔽“墟”感知的绝佳之地!
在此地,他可以做一些不想被“墟”观察到的尝试!比如,更深入地研究那块神秘骨片,或者……尝试沟通星陨佩中可能存在的、更深层的秘密!
他压下立刻行动的冲动,先是仔细探查了整个溶洞,确认没有其他活物或隐藏的危险。然后,他选择了一处距离规则裂痕区域足够近、能有效屏蔽感知,又相对稳定、不会被裂痕突然扩张吞噬的位置。
他盘膝坐下,先是服下丹药调息,恢复方才探查消耗的神魂之力。待状态恢复后,他并没有立刻去研究骨片或星陨佩,而是先进行了一次验证。
他尝试在此地运转功法,吸收此地狂暴混乱的灵气。过程极其艰难,且效率低下,但确实没有引来任何“墟”的注视或规则反馈。他又尝试在此地推演自身功法,甚至大胆地构思一些可能触及规则禁忌的想法,同样风平浪静。
“果然有效……”云逸心中一定。
但他也清楚,此地绝非久留之地。长期待在这种规则混乱的区域,自身道基都可能被污染、扭曲。而且,这些规则裂痕极不稳定,谁也无法预料它们何时会爆发、扩张,带来灭顶之灾。
这处“规则裂痕”之地,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珍贵的“安全屋”,一个可以进行高风险实验的“隔离区”,必须谨慎使用。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那块得自上古遗迹的骨片取了出来。在外界,他始终不敢过于深入地研究此物,生怕引动“墟”过度的关注。但在这里,或许可以稍微放开一些限制。
他将神识缓缓探向骨片,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阅读”表层符文,而是尝试着向那些残缺符文的最深处,那承载着古老意蕴的核心探去……
同时,他另一只手握紧了星陨佩,随时准备在出现不可控情况时,借助其星辰之力护住己身。
在这被规则裂痕屏蔽的溶洞中,云逸终于开始触及那些可能连“墟”都为之忌惮的、来自遥远过去的秘密。而这一切,都将在“天”之目光暂时缺席的情况下,悄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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