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函身形微顿,眼底仿佛突然被星子点亮,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心头。他轻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愿意让阿姨知道我们的事了?”
舒晨垂下眼眸,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带着些许歉意:对不起,明函。我妈妈身体不好,我不敢一下子跟她说我们已经领证的事。但我会慢慢跟她解释,想办法让她一点点接受你,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将她搂得更紧,声音充满了感动:“傻丫头,不用说对不起。你愿意带我去见阿姨,我已经很高兴了。”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开始调侃起自己:“我知道,阿姨对我印象大概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个靠谱的好女婿。我不着急,一切都以阿姨的身体为重。我们慢慢来!”
听着他全然体谅的话语,舒晨心里的愧疚与不安慢慢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感激。她心头一热,不禁仰起脸,伸手捧住他的脸,主动送上一个柔软而真挚的吻。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扬,屋内却盈满了春日般的暖意。
周末要去看望母亲,想到这两日连续降雪,化雪时恐怕天气会更加寒冷,舒晨打算再给母亲带几件厚实的衣服。自从馄饨店卖掉后,母亲的物品也都一并搬到了肖家老宅,所以她临时决定回老宅一趟。
早上出门时,肖明函特意交代过,今晚有个跨国会议要开,所以他晚上要加班,会晚一些回来。
于是下班后,她便独自一人回了老宅。
雪已经停了,天空一片湛蓝,但从公交站台走回老宅的那段路上积雪依然很厚。舒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等走到老宅门口时,鞋袜早已湿透。
雪后的老宅显得格外宁静,除了大门前的门卫和保安,她一路走来竟没遇到一个帮佣的阿姨,走至前厅,周叔和小雅也不见踪影。
舒晨没多想,先回房间换掉了湿冷的鞋袜,稍作整理便向储藏室走去。从馄饨店搬来的东西大多存放在了那里。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地板光可鉴人,叠放整齐的纸箱上没有半点浮尘,看来周叔时常安排人过来打扫。舒晨心里升起一阵感激。
她很快找到那个标注着“衣物”的纸箱,用裁纸刀小心划开胶带。箱盖掀开的瞬间,久叠的衣物慢慢蓬松起来,她仔细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挑出几件厚实的里衣和外套。
正当她将衣服叠好,准备放进旅行袋时,一阵重物摔倒的巨响猛地传来,吓了她一跳。起初,她还以为是哪位阿姨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并未十分在意,缓了缓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可下一秒,一阵女子的哭喊声隐约响起,细细碎碎的,却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
舒晨顿时觉得汗毛倒竖。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空旷的储藏室。四周只有纸箱堆叠的影子,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可那哭闹声却又真切地萦绕在耳边 。
这哭声陌生里裹着几分熟悉。她忽然想起,搬到老宅后,似乎已经听过两次这样的声音:第一次是在和肖明函领证的那晚,那声音如风如雾、若有若无,当时,她只当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第二次则听得更清晰了些,她本想问问小雅是怎么回事,却被周叔的出现给打断了。
后来,她再也没听到过这种声音,所以渐渐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没想到今天这声音不仅再次出现,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听到的都更加清晰更加真切,甚至声源好像就在储藏室附近。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她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可现在天光尚存,积雪反射的微光透过储藏室的高窗洒进来,给了她几分探究的勇气。在好奇心与自我安慰的驱使下,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去。
穿过花圃,绕到储藏室后面,茂密的竹林旁竟然还有一栋楼道外露的灰色矮楼。
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楼上传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爬上二楼。摔打声,咒骂声,抽泣声一齐从一间屋子里传来,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跳几乎堵到了嗓子眼,却仍强压着恐惧,缓缓凑近窗户往里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那似乎是一间卧室,却简陋得令人心惊。墙面斑驳脱落,地板也是难看的灰色。整间屋子只有一张狭窄的铁床和一张倒掉的旧圆桌,除此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屋子的一角,瑟缩着一个白衣女子。她头发像一团枯草,散乱在肩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干瘪的嘴角发出阵阵抽泣。哭声里还混着含糊的咒骂,断断续续的,像是耗尽了力气,声音逐渐低弱,化作细碎的呢喃。
她脚边一片狼藉,遍地的纸屑、碎裂的瓷片、还有倾倒得到处都是的残羹冷炙。
那女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地黏在湿润的脸颊上。更让舒晨心头一紧的是,她的衣襟处隐约还沾着几缕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
舒晨怔在原地,仿佛跌入一场怪诞梦境,一时竟分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幻觉。
就在这时,那女人像是突然察觉到了窗户上的影子,猛地抬起头,疯了一样扑过来,一张苍白扭曲的脸贴在玻璃上,像困兽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舒晨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转身就往楼下跑,慌乱中,她依稀听见身后传来那个女人撕裂般的吼叫:
“肖明函……王八蛋!去死……”
舒晨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呆坐在卧室里,没有开灯。
那个女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挥之不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是谁?她是生病了还是……周叔不管她吗?肖明函……跟她是什么关系?
一想起那间屋子里的陈设,还有那女人疯癫惨白的模样,舒晨就觉得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坐了多久。
黑暗里,手机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屏幕上跳跃着“肖明函” 三个字。舒晨盯着屏幕,却没有伸手去接。
一种陌生的恐慌突然攫住了她!
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肖明函。
一直以来,她被他给的浓烈的爱意包裹,几乎忘了他们的初遇本就始于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那时,她只顾着担忧他的安危,却从未深究过那追杀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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