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河刚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木门,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就扑面而来。长条会议桌两侧的人全都停下了交谈,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他,像是盯着闯入狼群的羔羊。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主位旁的两人正剑拔弩张——特高课课长猪饲太郎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肥厚的手掌拍得桌面砰砰响,唾沫星子横飞:神木君!人证现在跑了,你要怎么向司令部交代!
被质问的神木一郎穿着笔挺的警装,领口松开两颗纽扣,左手按在腰间的手枪枪柄上,眼神像淬了冰:猪饲课长,在没有确凿证据前,随意扣押帝国军人亲属,难道这就是特高课的行事风格?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现在好了,人证跑了,你们特高课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八嘎!猪饲太郎气得满脸通红,要不是你阻挠抓捕,那个红党叛徒的老婆怎么会失踪!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介入这场权力斗争。林山河注意到墙角的座钟指针正指向下午三点,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末席坐下,将公文袋放在脚边,眼角的余光瞥见神木一郎军装袖口上沾着的一点暗红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都给我住口!突然,坐在首位的老者重重咳嗽一声,他是满铁警务部部长佐藤雄一,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三天之内,必须把那个叛徒挖出来。否则,你们都要切腹谢罪!
猪饲太郎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神木一郎则重新扣好领口的纽扣,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对这场争执毫不在意。
林山河没弄明白这个叛徒明明是主动向满铁投诚的,猪饲太郎为什么会在里面掺和一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叛徒的妻子应该也是红党,不过神木一郎给猪饲太郎下了绊子,让特高课的抓捕行动,就此功亏一篑。
实际上特高课的在新京确实有点尴尬,本来就是天皇鼓捣出来恶心日本人的产物,所以在新京基本日本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们。而特高课的反间谍职能做的更是差强人意,
你就想啊,日本人之所以扶持起一大批像林山河这样的二狗子,还不是因为潜伏者一般都是隐藏在百姓之中的,而一群狗眼看人低偏偏又执拗的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中国话都说的磕磕绊绊,一激动就八嘎的日本人,要是没有林山河这群二狗子,你叫这群日本人怎么反谍?
所以当那叫刘钊的叛徒妻子吴玲在发现一群罗圈腿跟踪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她果断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甩开了跟踪的特高课人员。
而神木一郎这一次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次居然没有派遣中国籍警察协助特高课的行动,这才导致特高课的抓捕行动功亏一篑。
林山河坐在末席,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飞速思考。他知道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自己作为满铁的人,必须在这权力斗争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
这时,佐藤雄一又发话了:“林桑,你负责协助神木君和猪饲课长,三天内找到刘钊。”
林山河心中一紧,表面却恭敬地领命,佐藤可是比神木一郎还要牛逼的人物,他拒绝不了。
他清楚,这是个棘手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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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林山河跟着神木一郎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林桑,听说你的父亲被宪兵队逮捕了?”神木一郎丢给林山河一根雪茄,慢悠悠的说道。“现在怎么样了?”
林山河接过雪茄,强装镇定道:“多谢署长关心,家父目前已经被我接回家了,一切都是误会。”
神木一郎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林桑,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次寻找刘钊的任务,你好好配合我,我或许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林山河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机会,更改一个人的国籍,成为日本人口中的二等国民,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
“署长,我自然会尽力配合,只是不知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神木一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猪饲那家伙一心想立功,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以为我们在全力寻找刘钊,实则暗中将计就计,引出背后更大的红党势力。”
林山河表面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担心车大少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吵归吵,闹归闹,哥俩的情分那也不是轻易就能舍弃的。
“你手里那个年轻人交代了没有?”神木一郎问道。
林山河摇了摇头,“署长,此人意志十分坚定,属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办啊。”神木一郎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不过,他既然这么嘴硬,不妨给他点厉害瞧瞧。林桑,你去准备一些特殊的刑具,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山河心中一凛,他知道所谓的特殊刑具意味着什么,但只能点头领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警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署长,不好了,特高课的人把审讯室围了,说要带走那个年轻人。”
神木一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猪饲这老狐狸,动作倒挺快。林桑,你去稳住他们,就说我有话要和他们课长谈。”
林山河快步走出办公室,只见审讯室外特高课的人荷枪实弹,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唉,这特么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林山河在心底暗骂一声,背着手走到两方对峙的人群中间。
“都把枪收起来,这是要干什么!”林山河提高音量,装作愤怒地呵斥道。
特高课我孙子不虞这时候站出来,趾高气昂地说:“林桑,我们奉猪饲课长的命令,要带走这个嫌犯。”
林山河冷笑一声,“猪饲课长也得按规矩来,没有经过神木署长的允许,你们现今天谁也不能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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