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鸨屋。
晨光透过纸窗,为喧闹了一夜的游郭带来片刻的宁静。
静子和炭子早已起身,将蝶墙消除,开始了作为杂工的一天。
静子动作利落地将清洗干净的被褥一一叠好。
另一边,炭子则跪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认真地缝补着一些破损的衣袋。
“炭子,静子。” 一位游女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两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应道:“是。”
游女看着她们,脸上带着些歉意和匆忙:“店里人手不够,今天送来的礼品有些多,你们能不能帮忙把这些搬进鲤夏花魁的房间?”
她指了指堆放在走廊中间、包装精美的各式礼盒。
静弥点点头,率先站起身:“知道了,我们马上搬进去。”
这正是一个名正言顺接近花魁房间、观察情况的好机会。
“谢谢,你们真勤劳。” 游女感激地笑了笑。
炭子露出一个憨厚又充满干劲的笑容:“是,可以让我认真工作真是太好了!”
能帮上忙,并且是这种可以合理在店内走动的忙,他求之不得。
静子和炭子各自抱起一摞分量不轻的礼物,朝着鲤夏花魁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大部分游女此刻仍在休息。
静子和炭子抱着礼物走到鲤夏花魁房门口时,恰好听见里面传来两位侍童低低的交谈声。
“……最近逃跑失踪的姐姐们也很多。”
“好可怕。”
“逃跑是什么意思?”炭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抱着礼物凑近门口问道。
静子和炭子抱着两大摞礼物走进房间。
“好多。”侍童看着她们怀里的东西惊叹道。
“这些都是送给鲤夏花魁的礼物。”炭子一边解释,一边和静子一起将礼物小心地放在房间角落。
“小炭,静子,你们不知道吗?”一位侍童解释道,“逃跑的意思,就是还没还清欠债就从这里逃走。”
“被捉到的话会很惨噢。”另一位侍童补充道,脸上带着惧色。
“这样吗……”炭子若有所思。
静子和炭子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失踪事件很可能与鬼有关。
“也有人是想和喜欢的男人私奔才逃走的,”侍童继续说着,“不久之前,须磨花魁也……”
须磨!是宇髓先生的太太之一!
“请问……”炭子立刻想要追问详情。
“不要乱说闲话。”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鲤夏花魁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她款款走入房内,制止了侍童们继续说下去,“到底是不是真的跑了,根本没人知道。”
“是。”两位侍童连忙低头应道。
鲤夏花魁转而看向静子和炭子,脸上露出笑意:“是你们帮我搬过来的吧,谢谢。”
“不客气。”炭子和静子齐声回答。
鲤夏花魁缓步走向静子,轻轻拉起她未缠绷带的左手,在她手心里放了一小袋糖果:“这些糖果给你们,你们分着偷偷吃掉吧。”
她的笑容温柔而真诚,带着对“伤残”和新来之人的怜悯与关怀。
静子看向手心里那袋小巧的糖果,又抬眼看了看鲤夏花魁温柔的笑脸,轻声道:“谢谢。”
“我也想要!”一位侍童嚷道。
另一位侍童也垫着脚撒娇:“花魁……”
“不行,你们刚刚不是吃过了。”鲤夏花魁笑着摇头,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
‘看来鲤夏花魁确实很好相处。’静子心中暗忖,这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请问,”炭子却按捺不住,再次开口,“须磨花魁逃跑了吗?”
鲤夏花魁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戒备:“为什么问这种事呢?”
‘她起戒心了,炭治郎,太直接了。’静子心中警铃微作。
“这个嘛,”炭子显然不擅长说谎,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眼神飘忽,嘴角僵硬地扯动。
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因为须磨花魁是我的……是我的……姐姐……”
“……”静子在一旁看得简直想扶额。
炭子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在说谎。
果然,对面的鲤夏花魁和两位侍童都露出了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目光在炭子那张与“须磨花魁”毫无相似之处的脸和他那扭曲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仿佛在思考这得是什么样的基因突变才能生出如此毫不相像的“姐妹”。
静子顿感无力:‘你还不如说须磨是我姐姐……’
至少她在外形上还更符合一点。
鲤夏花魁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她的眼神中带着怜悯,轻声问道:“继姐姐之后你也被卖到游郭吗?”
“是、是的……”炭治郎硬着头皮继续编,表情依旧管理失败,“姐姐和我一直会互相写信给对方,她不是那种会逃跑的人……”
他说得诚恳,但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鲤夏花魁看着他“激动”而“痛苦”的表情(其实是说谎的煎熬),似乎自行脑补了一段悲惨姐妹花的经历,眼中的疑虑渐渐化为了同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
这位花魁是不是过于善良以至于缺乏基本的判断力……
还是说,炭治郎这种笨拙到极点的谎言,反而误打误撞地显得“真实”?
“我也不认为须磨花魁会逃跑,”鲤夏花魁微微蹙眉,也在思索,“因为她是一个很可靠的女孩,也没有迷上男人的迹象。但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她的日记被找到,里面好像写了关于逃跑的事情。”
‘逃跑?不对,’静子心中立刻否定,‘宇髓先生的太太不可能会逃跑,还专门写了日记?怎么可能。这太过刻意,简直像是故意留下的证据。’
‘恐怕是鬼伪造的。游郭对于鬼来说还是太方便了,消失也只会被认为是逃离……绝对不要出事啊,须磨小姐。’
她看向炭子,从他同样凝重的眼神中看出,他们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所谓的“日记”,很可能就是鬼为了掩盖掳人甚至吃人罪行而布下的迷障。
远处的某间屋顶上。
宇髓天元如同蛰伏的猎豹,蹲在屋脊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脚下这片灯火辉煌却又暗藏污秽的区域。
他换回了之前的华丽装扮,俊朗的脸上此刻只有属于猎鬼者的冷峻。
“今天也没有异状……”他低声自语,眉头却紧紧锁起,“虽然有不详的预感,却像是被烟雾笼罩似的,巧妙又不起眼地消除气息……”
这种若有若无、难以捕捉的违和感,反而更让人不安。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难道说盘踞在这里的鬼,是上弦的鬼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是一场……超华丽的对决吧。
宇髓天元的眼神愈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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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屋。
距离静弥、炭治郎、善逸、伊之助跟随宇髓天元前往游郭执行潜入任务,已经过去了三天。
蝶屋内依旧忙碌,但那份因几位熟悉身影离开而产生的细微寂寥感,却悄然弥漫在空气里。
蝴蝶忍正与神崎葵一同巡视病房,检查伤员恢复情况,叮嘱着注意事项。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熟悉的羽翼扑棱声,一道黑色的身影利落地穿过窗棂,落在了蝴蝶忍抬起的手臂上——是鎹鸦花子,它的腿上绑着一支细小的信筒。
“忍大人,有信!有信!”花子叫道。
蝴蝶忍眸光微动,对身旁的神崎葵柔声道:“葵,你先继续巡视,我去看看这封信。”
神崎葵点点头。
蝴蝶忍带着花子快步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关上门,才小心翼翼地解下花子腿上的信筒,取出里面卷好的信纸展开。
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关于静弥血液以及针对鬼舞辻无惨药物的研究遇到了一些瓶颈。
有些现象在信上难以清晰阐述,交流起来也耗时费力。
珠世诚挚地邀请蝴蝶忍前往她的住所,两人可以面对面地进行研究和讨论,这样能更高效地解决难题。
蝴蝶忍放下信纸,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其实,她早前也曾想过邀请珠世小姐来蝶屋一同研究,但当时双方合作伊始,信任基础尚不牢固,人鬼之别更是横亘其中的巨大鸿沟,贸然邀请并不妥当。
但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书信往来和共同目标下的协作,彼此的了解与信任已加深许多。
此时珠世主动提出会面邀请,无疑是一个深化合作、突破研究困境的绝佳机会。
没有过多犹豫,蝴蝶忍心中便有了决断。
她轻轻抚了抚花子的羽毛:“请稍等片刻,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她先取出一张信纸,快速书写了几句,内容是告知静弥自己因研究需要,将外出与珠世小姐会面,归期未定,让她们在游郭务必小心。
写好后,蝴蝶忍唤来自己的鎹鸦“艳”,将信件仔细绑好。
“将这封信带给阿弥。”
艳用喙整理了一下羽毛,振翅飞出窗外。
接着,蝴蝶忍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近期的一些关键实验记录和数据,将它们仔细收纳好。
准备妥当后,她找到神崎葵,简单交代道:“葵,我需要外出几日,与一位重要的研究同伴商讨要事。蝶屋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了。”
“放心吧。”神崎葵认真应下,“我会打理好一切的。”
蝴蝶忍对她露出一个信任的微笑,点了点头。
花子正安静地等待着。
蝴蝶忍对花子轻声道:“我们出发吧,麻烦你带路了。”
花子率先飞出,在空中盘旋指引方向。
蝴蝶忍身影一闪,便轻盈地跟了上去,很快消失在蝶屋外的路径尽头。
此次与珠世的会面,或许能为对抗鬼舞辻无惨的研究,带来决定性的转机。
而她心中,也始终牵挂着远在吉原的那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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