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的喧嚣渐渐平息,扬起的尘土也缓缓落定。空旷的郊外,只剩下零星还未散去的人群和满地狼藉。云清珞正准备登上宸王府的马车。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矜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清珞妹妹。”
云清珞脚步一顿,转过身,只见太子胤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身边只跟着两个贴身内侍。
太子今日穿着代表储君身份的明黄色常服,面容俊朗,眉眼间与胤桁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冷硬锐利,多了几分被精心养护出的温润,只是那温润之下,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和身为储君的优越感。
“参见太子殿下。”云清珞依礼微微屈膝
太子胤澈虚扶了一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兄长的温和笑容:“清珞妹妹不必多礼。方才见你在此送行,可是在送四弟?” 他明知故问。
“是。”云清珞垂眸应道,态度恭敬而疏离。
太子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更显得她容貌精致,气质清丽脱俗。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这个表妹,从小就被母后和舅舅告知,将是他的太子妃,是他未来后宫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虽谈不上多喜欢她,但也早已习惯了将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如今,却因一场“意外”落水,这朵他视作囊中之物的娇花,竟被那个他最为忌惮的四弟摘了去,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故作熟稔的惋惜和暗示:“清珞妹妹,你与四弟之事……唉,真是造化弄人。孤知道,你定是心中委屈,若非那日落水意外,你本该……”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云清珞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太子,太子想说什么?
太子见她没有回应,只当她是在害羞或是难过,便继续用一种仿佛为她着想的语气说道:“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清珞妹妹,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依靠。”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更低,带着蛊惑,“只要你心中明白,知道该效忠于谁,将来……待孤继承大统,一定给你一个更好的归宿。毕竟,你这样的身世和品貌,留在宸王府,实在是可惜了。”
云清珞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那张看似温文尔雅的脸,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无比恶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她将来他登基后,还能把她这个“弟媳”纳入后宫?
他把她当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转让、用来巩固权力的物品吗?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嫁给太子,但对太子的印象仅限于几次宫宴上远远的、礼貌的见面,加起来说话不超过十句。
此刻,她才真正看清,这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储君,内里竟是如此不堪!
幸好!幸好她,嫁的是胤桁!虽然胤桁对她冷漠,但至少……至少他不会说出如此令人作呕的话!
巨大的反感和庆幸交织在她心中。但她深知,太子是云家和皇后姑姑的命根子,是云氏一族未来的保障
于是,她强行压下心头的厌恶,脸上挤出一丝茫然和无措,巧妙地避开了“效忠”这个话题,声音轻柔地岔开话头:“太子殿下说笑了。清珞既已嫁入宸王府,自当恪守妇道,打理好王府,为王爷分忧。至于其他……清珞不敢妄想。今日风大,殿下也请早些回宫吧,莫要着了凉。”
她这番话,听起来温顺无比,完全是一个认命王妃该有的态度,
太子看着她那副“榆木疙瘩”不开窍的样子,心中一阵气闷,他只得悻悻地笑了笑:“清珞妹妹真是……贤惠。既然如此,那孤便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云清珞这才松了口气
回府的马车上,听冬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说道:“王妃,太子殿下他……他怎么能对您说那种话?也太……太不知礼了!”
她虽然单纯,但也听懂了太子话里的龌龊心思。
觉夏也蹙着眉,低声道:“奴婢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这般……不过,他看起来对王妃倒像是还有几分旧情?”
“旧情?”云清珞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诮,“我与他又何来旧情?不过是因为我原本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落到了别处,他不甘心,想再捡回来利用罢了。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都只是他通往权力顶端的工具。”
她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胤桁那双冰冷却清澈的眼睛。比起太子那伪善的温润和令人作呕的暗示,胤桁的冷漠,反而显得真实许多。
“幸好王妃没嫁给他!”听冬后怕地拍拍胸口。
云清珞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对那个远在南境、对她冷若冰霜的夫君,反而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奇异感觉。他们,似乎都是这权力旋涡中,身不由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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