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元年腊月二十日巳时,义州城外的驿道上尘烟滚滚,玄色镶白边与宝蓝色的旗帜在寒风中交织——多尔衮率正白旗精骑五千,多铎率镶白旗三千骑,历经三日行军,终于抵达义州。义州守将博尔晋(正蓝旗梅勒额真)已率部在城外等候,他身着正蓝旗甲胄,见多尔衮到来,立刻上前躬身行礼:“末将博尔晋,恭迎睿王爷、豫王爷!”
多尔衮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义州城墙——城墙虽经战火,却仍坚固,城墙上的清军旗帜迎风招展,显然博尔晋已提前做好了迎接准备。他对博尔晋道:“博尔晋将军辛苦了。义州防务如何?毛文龙的明军可有异动?”
“回王爷,”博尔晋躬身道,“义州城墙已初步加固,粮草也已清点完毕。昨日探子回报,皮岛方向有十余艘明军船只在海面活动,似在侦查义州防务,末将已派士兵加强沿海巡逻。”
多铎在旁道:“毛文龙这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十四哥,不如我们率骑兵突袭皮岛,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轻易来犯!”
“不可。”多尔衮摆手,“毛文龙善用游击战术,皮岛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强行突袭,恐会中他的埋伏。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守住义州,确保粮道安全,而非主动出击。”
他转向吴拜、苏拜、索尼等将领,下令道:“吴拜,你率正白旗两千骑,即刻加固义州城墙,在城墙外侧增设箭楼与壕沟,防止明军攻城;苏拜,你率镶白旗一千骑,整顿义州粮仓与草料场,清点粮草数量,确保大军三个月的供给;索尼,你率正白旗一千骑,负责训练士兵,尤其是火铳手与骑兵的协同作战,提高防务效率;图尔格,你率镶白旗五百骑,巡查义州至鸭绿江的沿岸,若发现明军船只,及时回报,不得擅自出击。”
“嗻!”众人齐声应下,各自率军行动。博尔晋见多尔衮部署有序,心中暗叹——难怪陛下会派睿王爷来驻守义州,这份谋略与执行力,确实非一般将领可比。
多铎看着将领们忙碌的身影,对多尔衮道:“十四哥,博尔晋带来的正蓝旗一千骑,该如何安排?总不能让他们闲着吧?”
多尔衮道:“让博尔晋率正蓝旗士兵驻守义州南门,负责盘查往来商旅与朝鲜官员——正蓝旗不熟悉朝鲜地形,驻守南门最为稳妥,也能让他们尽快熟悉义州的防务。”
博尔晋连忙躬身道:“多谢王爷信任!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严格盘查往来人员,不让可疑之人进入义州。”
安排妥当后,多尔衮与多铎、博尔晋一同进入义州城。城内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是清军士兵与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义州自被清军拿下后,百姓虽未被驱赶,却也因战乱而人心惶惶,大多闭门不出。
行至义州府衙,多尔衮召集正蓝旗、正白旗、镶白旗的各级将领议事。府衙内的议事厅中,将领们按旗分坐:正白旗的吴拜、图尔格、伊尔登、图赖、苏纳、锡翰、巩阿岱;镶白旗的苏拜、穆尔哈齐、罗什;正蓝旗的博尔晋、谭泰(正黄旗借调至正蓝旗的梅勒额真)、觉善(正蓝旗佐领)等,共计三十余人,皆神色肃穆地等候多尔衮训话。
“诸位,”多尔衮坐在主位上,语气沉稳,“义州乃大清与朝鲜、明朝交界的咽喉要地,守住义州,既能防止毛文龙袭扰辽东粮道,又能监视朝鲜动向,确保互市顺利进行。本王要求,即日起,全军将士需严格遵守以下三条军令:
一、严禁劫掠百姓财物,不得擅闯民宅,若有违反,军法处置——义州的汉民与朝鲜百姓,皆是大清的子民,安抚民心比单纯的军事防御更重要;
二、加强沿海巡逻,每日派斥候探查皮岛明军动向,每两时辰汇报一次,不得延误;
三、各旗需协同作战,正蓝旗与正白旗、镶白旗要相互配合,不得因旗属不同而推诿责任——若因内部矛盾导致防务出现纰漏,本王定要追究相关将领的责任。”
将领们齐声应下:“末将遵令!”
谭泰此时开口:“王爷,正蓝旗士兵多为辽东本地人,不熟悉海战,若毛文龙率水军进攻,末将恐难以应对。能否请镶白旗的将领传授一些海战经验?”
镶白旗的穆尔哈齐(镶白旗佐领,熟悉朝鲜西海岸地形)立刻道:“谭泰将军放心,末将可派熟悉海战的士兵,协助正蓝旗训练水军防御战术,确保能应对毛文龙的突袭。”
多尔衮点头:“好。穆尔哈齐,你即刻安排此事;博尔晋,你要督促正蓝旗士兵认真学习,不得懈怠。”
“嗻!”博尔晋与穆尔哈齐躬身应下。
议事结束后,多尔衮与多铎、索尼一同前往鸭绿江边境视察。站在江边的高地上,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的皮岛——岛屿不大,却地势险要,岛上隐约可见明军的旗帜与船只。索尼指着海面道:“王爷,皮岛与义州隔海相望,距离不过五十里,明军船只若顺风而行,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义州沿海。昨日探子回报,毛文龙已在皮岛集结了五十余艘战船,兵力约五千人,似在做进攻准备。”
多铎皱眉:“五千人也敢来犯?十四哥,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派火铳手轰击明军船只,让他们不敢靠近!”
“不可轻举妄动。”多尔衮摇头,“毛文龙此人反复无常,他虽集结兵力,却未必真的会进攻——他不过是想借此向朝鲜索要粮饷,同时试探我们的防务。若我们主动出击,反而会落人口实,让明朝有借口派兵援助朝鲜。”
他对索尼道:“索尼,你派五十名精锐斥候,分成五队,日夜监视皮岛明军的动向,每时辰汇报一次;另外,派人与驻守辽东沿海的济尔哈朗联络,让他加强对辽东半岛的防务,防止毛文龙从其他口岸登陆,夹击义州。”
索尼躬身应下:“末将遵令!”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义州知府金万基(朝鲜官员,非之前的金万基)率几名乡绅赶来,手中捧着粮米清单。见多尔衮在高地上,金万基立刻上前躬身行礼:“草民金万基,拜见睿王爷。听闻王爷率军驻守义州,草民特备粮米千石,为大军补充粮草,还请王爷笑纳。”
多尔衮接过清单,扫过上面的数字,对金万基道:“金知府有心了。本王已下令,清军在义州期间,会按市价向百姓采购粮草,不会强征——这些粮米,本王收下了,稍后让苏拜与你结算银两。”
金万基连忙道:“王爷不必客气,这些粮米是义州百姓的一点心意,怎敢要王爷的银两?”
“规矩不能破。”多尔衮语气平淡,“本王在江华岛便说过,清军‘不扰平民’,若强占百姓粮米,岂不是失信于朝鲜百姓?你只需收下银两,日后督促乡绅按时供应粮草即可。”
金万基见多尔衮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躬身道:“草民遵令。”
多尔衮话锋一转,问道:“金知府,汉城方面近来有无异动?崔鸣吉与金尚宪的情况如何?”
金万基神色一凛,低声道:“回王爷,汉城方面还算平静。崔鸣吉大人已掌控朝堂,李倧国王被软禁在王宫,不得干预政务;金尚宪大人因密谋反清,已被崔大人软禁在宗室府中,其联络的主战派官员也多被革职,朝鲜国内暂时无人敢再提反清之事。”
“嗯。”多尔衮点头,“崔鸣吉倒是识时务。你回去后,转告崔鸣吉,若朝鲜能按时完成互市,配合大清防备毛文龙,本王可奏请陛下,减轻朝鲜的粮米进贡额度;若有人再敢勾结明朝反清,大清定不会轻饶。”
金万基躬身应下:“草民定将王爷的话转告崔大人。”
午后,刚林从盛京赶来,手中拿着一封盛京的书信。他快步走到多尔衮面前,躬身道:“王爷,盛京传来消息,陛下令内弘文院大学士希福,三日后赴朝鲜汉城,与崔鸣吉商议互市事宜——陛下特意嘱咐,此次互市需重点商议粮米与铁器的交易额度,确保大清的军饷供应。”
多尔衮接过书信,快速浏览一遍,对刚林道:“希福赴汉城商议互市,既是为了大清的利益,也是为了监视朝鲜动向——八哥这是怕本王在义州权力过大,特意派希福来制衡啊。”
刚林低声道:“王爷,希福是陛下的亲信,此次赴汉城,恐会暗中收集王爷在朝鲜的动向,您需多加留意。”
“无妨。”多尔衮笑道,“本王在朝鲜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清的利益,不怕他查。你即刻派人前往汉城,通知范文程与宁完我,密切关注希福与崔鸣吉的互市谈判,尤其是粮米与铁器的交易额度——义州驻军的军饷全靠互市供应,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刚林躬身应下:“王爷放心,属下这就派人前往汉城。另外,阿巴亥太妃派人送来书信,说是为王爷准备了冬衣与药品,已交由驿站运送,不日便可抵达义州。”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有劳额娘费心了。你回信给额娘,说我在义州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担心,待春暖花开,我再回盛京探望她。”
“属下遵令!”刚林躬身应下。
多铎此时走来,对多尔衮道:“十四哥,希福赴汉城商议互市,会不会影响我们在朝鲜的布局?崔鸣吉若投靠希福,我们之前拉拢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不会。”多尔衮摇头,“崔鸣吉是个务实之人,他知道大清的权力核心在八旗,而非希福一个文臣。只要我们能掌控义州防务,确保朝鲜的安全,崔鸣吉便会继续依附我们——毕竟,他需要大清的支持来稳固自己在朝鲜的地位,而希福不过是个传旨的官员,无法给崔鸣吉实质性的帮助。”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即刻率镶白旗一千骑,前往义州西海岸的宣川港,协助穆尔哈齐训练水军防御;我则留在义州城内,与博尔晋商议防务细节,确保希福赴汉城期间,义州无任何纰漏。”
多铎躬身应下:“小弟遵令!”
夕阳西下,鸭绿江上波光粼粼,清军士兵们仍在城墙外侧忙碌着,加固城墙、训练火铳手、巡查沿海,整个义州呈现出一派紧张而有序的防务景象。多尔衮站在义州城楼上,望着远处的皮岛与汉城方向,心中暗忖——希福赴汉城不过是小插曲,真正的关键仍在义州的防务与朝鲜的互市。只要能守住义州,掌控粮道,无论八哥如何制衡,他都能在八旗的权力博弈中占据主动,为日后的大计铺路。
刚林此时走上城楼,躬身道:“王爷,苏拜已清点完金万基送来的粮米,银两也已结算完毕;索尼已派斥候前往皮岛监视明军动向;图尔格已巡查完鸭绿江沿岸,未发现异常。”
多尔衮点头:“好。你密切关注希福赴汉城的动向,若有任何消息,及时向本王禀报。记住,互市的进展至关重要,一定要确保粮饷供应,不能让义州驻军出现粮草短缺的情况。”
刚林躬身回应:“属下遵令!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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