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城垣的生日宴还有三天，青云山的空气里却已经飘满了酒肉的香气。城垣的宫殿建在青云山的半山腰，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屋顶覆盖着桐油浸泡过的茅草，远远看去，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宫殿前的广场上，奴隶们正忙着搭建戏台，戏台旁边堆着十几坛用樟城稻米酿的酒，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印着城垣的图腾——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爪子里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白洑跟着霞丹来到宫殿后厨，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装作是帮忙搬东西的杂役。后厨里一片忙碌，奴隶们不停地切着肉、煮着汤，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汗臭的混合气味。霞丹则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摘的野果，要送去给城垣的女人。
“小心点，别打翻了汤。”
一个穿着黑色兽皮袄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是城垣的贴身护卫，名叫长峰，是长庆部落的人。长庆部落有两百五十人，去年秋祭时出了四十个活祭，长峰因为身手好，被城垣选中当护卫，从此就成了他的走狗，帮他欺压其他部落的人。
白洑赶紧低下头，往旁边挪了挪，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酒坛，酒坛晃了晃，差点倒在地上。长峰一把抓住酒坛，眼神凶狠地盯着白洑：“你眼瞎了？这可是给城垣首领准备的酒，要是洒了，我把你的皮剥下来当酒袋！”
霞丹赶紧走过来，笑着把竹篮里的野果递给长峰：“长护卫息怒，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这些野果是我刚摘的，味道很甜，你先尝尝，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长峰接过野果，咬了一口，眼神却还是盯着白洑：“下次再敢这么不小心，我饶不了你。”说完，他提着酒坛，大摇大摆地走了。
白洑吓得后背都湿了，他看着长峰的背影，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青云山的恶人，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火石，那是霞丹昨天给他的，生日宴那天，他要和其他部落的人一起，烧了城垣的武器库。
“别害怕，”霞丹拍了拍白洑的肩膀，小声说，“长峰虽然凶，但他贪财又好色，只要我们小心点，不会有事的。刚才我在酒坛旁边看到了，城垣的武器库就在宫殿的西侧，门口有两个卫兵把守，生日宴那天，他们会去前广场喝酒，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机进去。”
白洑点了点头，他跟着霞丹穿过后厨，来到宫殿的西侧。武器库的门是用厚重的橡木做的，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上刻着城垣的图腾。门口的两个卫兵正靠在墙上聊天，手里拿着青铜剑，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听说了吗？这次生日宴，城垣首领要把霞丹赏给洋河。”
“真的？洋河那老东西，去年抢了樟城的女人，今年又要抢霞丹，真是好色。”
“谁让他贡献多呢？去年他给城垣首领打了一把青铜剑，今年又送了五十坛酒，城垣首领当然疼他。”
白洑的拳头悄悄攥了起来，他想起了洋河在秋祭时的得意笑容，想起了他从梧山手里抢走的桐树林。他看着武器库里隐约露出的青铜武器，心里暗暗发誓，生日宴那天，一定要让洋河和城垣，付出应有的代价。
霞丹拉了拉白洑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离开。两人刚走到拐角，就看到城垣的女人之一——樟木的妹妹樟月，正站在那里，眼神怨毒地盯着霞丹。樟月是去年被洋河抢来，又送给城垣的，她一直嫉妒霞丹能得到城垣的宠爱，经常找机会刁难她。
“霞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着杂役到处乱逛。”樟月双手叉腰，声音尖利，“我要告诉城垣首领，让他把你赶出宫殿！”
霞丹面不改色，笑着说：“樟月姐姐，我是奉首领的命令，带这小子来帮忙搬东西的，不是故意乱逛。要是姐姐不信，可以去问首领。”
樟月愣了一下，她知道城垣最近确实很信任霞丹，要是真去问，说不定会被城垣骂一顿。她狠狠瞪了霞丹一眼，转身走了，走之前还故意踩了白洑一脚，疼得白洑差点叫出声。
“别理她，”霞丹小声说，“我们赶紧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两人回到后厨，奴隶们还在忙碌着。白洑看着那些被折磨得面黄肌瘦的奴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丹云部落的族人。他悄悄从怀里掏出火石，放在手心，火石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可他却觉得很踏实——因为他知道，再过三天，就是城垣和那些恶人的末日，就是青云山重获新生的日子。
夜幕降临，宫殿里亮起了火把，把整个宫殿照得像白天一样。城垣坐在宫殿中央的虎皮椅上，手里端着青铜酒樽，身边围着洋河、樟木等部落首领，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笑着谈论着如何压榨其他部落的人。白洑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们的丑恶嘴脸，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知道，三天后的生日宴，将会是一场血战，而他，会用手里的火石，点燃这场复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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