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月(以林砚自身生物钟估算),林砚如同不知疲倦的机械,疯狂地接取着“哨兵7”发布的各项任务。从清剿更具攻击性的混沌生物,到修复前哨外围更复杂的受损设施,甚至冒险进入一些能量极端狂暴的区域采集稀有结晶。
每一次任务都伴随着极高的风险。混沌海中危机四伏,不仅有各种诡异的原生生物,更有随时可能爆发的能量潮汐、空间塌陷。林砚多次身受重伤,依靠着前哨的维生设备和自身顽强的生命力才挺了过来。
但回报也是巨大的。大量的贡献点被他用来提升前哨权限、解锁更高级的数据库信息、兑换修复肉身的珍稀能量。他的修为在实战与资源的堆砌下稳步提升,混沌剑种愈发凝实,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更重要的是,他对规则的解析与融合能力突飞猛进。“混沌法球”被他优化了数个版本,威力更强,特性更诡异。他甚至开始尝试将不同的规则组合,开发出具备“迟缓”、“麻痹”、“能量汲取”等不同特效的法球。
此刻,他站在前哨的传送平台上,神色凝重。脚下是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能量波动更强烈的传送阵。
“权限已提升至三级。最终导航数据加载完毕。”“哨兵7”的声音响起,“此次航程将穿越‘法则乱流区’及‘寂静坟场’,预计途中将遭遇高强度规则干扰及未知实体。前哨将提供最大限度的远程支援,但无法保证实时通讯及快速救援。确认启动远程探索协议?”
“确认。”林砚没有任何犹豫。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那个可能与主世界有关的坐标,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驱使他不断前行。
传送光芒亮起,远超从前的空间撕扯感传来。当光芒散去,林砚发现自己并非置身于某个“地面”,而是位于一个奇特的、梭形的暗银色飞行器内部——这是提升至三级权限后,“哨兵7”为他开启的小型探索艇“逐星者”。
探索艇外部,是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
这里就是“法则乱流区”。并非混沌气的狂暴,而是各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混杂、碰撞在一起。前一秒,探索艇还处于失重状态,下一秒可能就被百倍重力碾压;左侧舱壁可能结满冰霜,右侧却燃烧着无形的火焰;时间流速时快时慢,空间结构不断扭曲折叠……
“逐星者”剧烈颠簸着,护盾能量飞速消耗。艇载AI疯狂调整着参数,试图适应这混乱的法则环境。林砚必须时刻将混沌之气注入操控核心,以其包容特性辅助稳定艇身,并凭借自身对规则的敏锐感知,提前规避那些最危险的法则碎片碰撞点。
这不仅仅是对探索艇的考验,更是对他自身规则理解力和应变能力的极限挑战。
短短一段航程,却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世界的生灭。当“逐星者”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最混乱的核心区域,艇身已布满了细微的裂痕,能量储备下降了近四成。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息,前方的景象让林砚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寂静坟场”。
这个名字并非虚传。眼前是一片无比广阔、死寂的虚空。没有狂暴的能量,没有破碎的法则,只有……无穷无尽的、各种难以想象的巨大造物残骸,静静地悬浮着。
有堪比星辰的金属巨兽骨架,有断裂的世界树般的植物根茎,有破碎的、铭刻着未知符文的山脉,甚至还有一些如同凝固的星云般的能量聚合体……它们全都失去了所有活性与能量波动,如同墓碑般,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最终的寂灭。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压抑感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检测到高强度‘信息真空’及‘规则沉寂’效应。”艇载AI发出警告,“所有外部能量汲取效率下降至1%以下,常规探测手段受到严重干扰。”
在这里,连混沌都似乎陷入了沉睡。
林砚操控着“逐星者”,小心翼翼地在这些巨大的残骸间穿行。他不敢触碰任何东西,谁知道这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遗骸,是否还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根据导航,目标坐标就在这片坟场的深处。
航行变得极其缓慢而压抑。除了探索艇引擎低沉的嗡鸣,听不到任何声音,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流动。这种绝对的寂静,甚至比之前的法则乱流更让人心慌。识海中的诅咒烙印,在这种环境下,似乎也变得异常“安静”,但那是一种蛰伏的、令人不安的安静。
突然,艇身猛地一震!
“警告!遭遇未知引力场!来源……下方残骸!”
林砚低头看去,只见下方一块如同破碎大陆般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岩石残骸,其中一个巨大的孔洞中,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吸力,正将“逐星者”强行拖拽过去!
探索艇动力全开,却依旧无法摆脱!那引力场带着一种奇特的规则,并非单纯的力量,更像是一种……“吞噬”!
“是‘噬界兽’的残骸!”“哨兵7”的通讯断断续续地传来,夹杂着大量杂音,“一种……以世界为食的……远古混沌生物……即使死亡……其部分器官仍可能……保留活性……”
噬界兽?!林砚头皮发麻。以世界为食?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逐星者”被不可抗拒地拖向那个巨大的孔洞,如同被巨兽吞噬。护盾在强大的引力撕扯下发出刺耳的哀鸣,能量急剧消耗!
眼看就要被彻底吸入那无尽的黑暗,林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将操控模式切换为手动,同时,双手按在操控核心上,丹田内的混沌剑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
他不再试图稳定探索艇,而是将所有的混沌之气,连同这段时间解析、融合的所有规则特性——毁灭、镇封、混乱、乃至一丝从坟场死寂中感悟到的“终结”意蕴,全部灌注进去!
“给我……开!”
“逐星者”的舰首,凝聚起一点极不稳定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灰暗光芒!下一刻,一道无声无息的、扭曲了周围光线的灰暗洪流,猛地从舰首喷射而出,并非攻击那引力场,而是狠狠轰击在前方的虚空!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被“噬界兽”残骸引力场凝固的空间,竟然被这股融合了多种规则、尤其是带着“终结”意蕴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短暂的不稳定裂缝!
“逐星者”如同挣脱渔网的游鱼,猛地窜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当林砚重新稳住探索艇时,发现已经脱离了那片坟场,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相对平静的虚空区域。而“逐星者”也因为过载,多处系统报警,能量几乎见底。
他回头望去,那片死寂的坟场依旧悬浮在远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检查着探索艇的状态,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导航屏幕。
屏幕上,代表目标坐标的光点,正在前方不远处,稳定地闪烁着。
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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