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那声轻响还在灶台边回荡,余音未散。陈砚舟的手仍搭在炒勺上,指尖压着金属柄,纹丝不动。
门外刚离开的食客留下的暖意还未散去,墙上的差评纸页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电饭煲的保温灯亮着红光,偶尔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门被推开了。
乔振海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不锈钢饭盒,衣服皱得像是隔夜的饼皮。他没穿西装,也没戴眼镜,头发凌乱,一只鞋带松垮垮地垂着。
我来了。他说。
陈砚舟没有动弹,也没有抬头。
乔振海往前走了两步,把饭盒放在料理台上。咔哒一声,盖子打开。里面是八宝饭,糯米压得结实,表面撒着些许桂花,中间嵌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名字。
是一张账单。
陈砚舟盯着看了三秒,伸手轻触纸片边缘。纸张有些潮湿,像是被蒸汽熏过。
你烧过祖传的灶台吗?他问。
乔振海低下头,声音沙哑:我昨夜把味耕堂的老灶砸了。
陈砚舟点点头,合上盖子,又打开。再看了一遍。
然后他拎起炒勺,走到电饭煲前,拔掉电源线,将勺柄插进插座口。金属撞击塑料,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手指一拧,电流接通,锅体开始嗡鸣。
饭盒里的账单开始冒烟。
先是边角卷曲,接着字迹发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舔舐。糯米受热膨胀,顶起纸片,但下一秒就被高温撕裂。灰白的粉末从饭粒间浮起,落在碗底,如同初雪。
这不是证据。陈砚舟说,这是祭品。
话音落下,他拔出炒勺。电流断了。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乔振海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垂在身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口气。
我走了。他说。
转身,开门,脚步沉重地拖在地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窗玻璃突然炸裂。
哗啦——
一块碎片飞到灶台边,擦过陈砚舟的手背,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没有躲避。
一个黑影翻窗而入,落地不稳,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来人戴着面罩,手里攥着一根短棍,作势就要冲上来。
陈砚舟纹丝不动。
只是手腕轻抖,料理台上的空碗被扫向空中。饭盒翻倒,里面焦化的灰烬腾起一片白雾,正扑在闯入者脸上。
那人猛地后退,捂住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甩着头,跺着脚,手指使劲揉搓眼皮,但灰粉已经渗了进去。眼泪止不住地流,视线变得模糊。他喘着粗气,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们陈家……早就该——
话未说完,陈砚舟上前一步,将空饭盒扣在他头上。
你说错了。陈砚舟声音平静,我们不该什么,是我们一直活着。
杀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手撑在地上,腿一软,膝盖再次撞上门槛,整个人歪倒在地。面罩被蹭开一角,露出耳后一道深褐色的疤痕,弯弯曲曲,像是干涸的河床。
陈砚舟看见了。
他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那道疤,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灰烬。
几秒钟前还在电饭煲里被电流烧毁的账单残渣,现在铺在瓷砖上,如同一场未下完的雪。风从破碎的窗户吹进来,灰粉微微扬起,在晨光中飘浮。
杀手试图爬起来,手抓着门槛,指甲刮出刺耳的声响。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想要掏什么东西,但动作迟缓得如同在泥泞中行走。
陈砚舟后退半步,将炒勺放在灶沿。勺尖对着门口,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外面天快亮了,街角有环卫车经过,洒水声由远及近。一辆自行车的铃铛响了一下,有人骑车路过。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个急促,一个平稳。
杀手终于扯下面罩,扔在地上。他抬起头,眼睛红得骇人,脸上全是灰和泪的混合物,像是刚哭过一场。
你不该回来。他说。
我回来了。陈砚舟说,而且我没打算走。
那人咬紧牙关,还想动作,但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掌心全是黑灰,连指纹都看不清了。
陈砚舟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玻璃,轻轻放在料理台上。然后他打开水龙头,冲洗炒勺。水流冲刷着金属,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洗得很慢。
就像昨晚煮那些差评纸时一样。
勺子洗干净了,他用布擦干,放回原位。整个过程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杀手靠在墙边,喘着气,手慢慢滑下来,搭在膝盖上。他盯着地板上的灰,忽然说:
那年雨太大了。
陈砚舟停下动作。
车打滑,不是我撞的。杀手低声说,是他们让我停在那里,说是......任务。
陈砚舟没有接话。
账本是你爸藏的,我知道。但他们找到时,已经晚了。你妈缝在枕头里的存折,我也见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想拿钱跑路,可王虎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砚舟转身,拿起锅盖,盖在空锅上。
咔。
一声轻响。
杀手抬头看他,你现在可以报警。
陈砚舟摇头,我不需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砚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亮起的街道。环卫车已经远去,路上开始有人走动。一个老头牵着狗,远远朝这边望了一眼,又低头走开了。
你留在这里。陈砚舟说。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吃完这顿饭。
他弯下腰,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干净碗,舀了一勺保温桶里的白粥,递过去。
杀手愣住了。
吃完了,我再告诉你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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