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喜悦如同金色的阳光,洒满坡地。第二季红薯的收获量更胜以往,仓储再度充盈。破庙联盟的“富足”名声,随着商队和流民的脚步,传播得越来越远。这一次,涌来的不再仅仅是面黄肌瘦的逃荒者,开始出现一些带着简单工具、怀揣些许技能的匠人,甚至是少数读过几天书、试图寻找安身立命之所的落魄文人。
如何消化这些“新血”,成为联盟面临的新课题。 单纯的救济和收容已不足以应对。林川意识到,必须建立更开放的机制,将外部流入的人力资源转化为内在发展的动力。
他首先对“入户”程序进行了规范。新来者需有联盟内部成员引荐或担保,经过简单的问询记录,明确其技能特长和落户意愿。对于携带家眷、有明确劳动能力的,按现有规矩分配荒地、提供初始种薯;对于有特殊技能的匠人,如那位主动投奔的、会烧制粗陶的李窑工,则予以优待,划拨场地,甚至提供少量“薯金”作为启动资金,鼓励其重操旧业。
李窑工的到来,引发了小小的波澜。他试着用附近的粘土烧出的陶罐,虽粗糙黝黑,却比原有的木桶、石臼轻便耐用得多。这引起了张五等原有工匠的好奇,也带来了一丝隐性的竞争。张五的铁匠铺开始更用心地打磨农具,试图在实用性上不输于新来的陶器。这种良性的竞争与交流,悄然推动着手工业技术的缓慢进步。
人口的异质性增加,也对既有的文化氛围产生了冲击。一位自称姓吴的落第秀才,在听了晚间篝火旁的“乡约”讲解后,摇头晃脑地评论道:“此约虽切于实用,然文辞粗鄙,不合圣贤教化。欲长治久安,当兴庠序,明礼义。”
他的话引起了一些年轻子弟的共鸣,尤其是那些对知识充满渴望的半大孩子。丫丫第一次对林川的教学产生了疑问:“小虎哥,吴先生说的‘礼义’,是不是比认字算数更重要?”
林川没有直接否定吴秀才,而是在一次议事会上,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大家。“吴先生提议兴办学堂,是好事。但学堂里该教什么?是只教圣贤书,还是也教种薯、算账、识药材?”
王老栓吧嗒着旱烟袋,瓮声瓮气地说:“娃们能认字明理,当然好。可要是光学成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在这世道顶啥用?俺看,都得学!”
这番朴实的话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最终,决定在破庙旁正式开辟一间“学舍”,不仅教孩童,也允许成人晚间听课。教学内容,则由林川、吴秀才以及王老栓等有经验的老人共同商议,力求将基础文化知识、实用技能与为人处世的道理结合起来。这种融合式的教育尝试,是共同体在文化上走向自信和成熟的表现。
张溥的信使再次到来,这次带来的消息更为具体。信中提到,由于林川此处成功种植红薯的消息扩散,已引起延安府乃至西安方面某些官员的注意,其中态度不一,有主张招抚利用者,亦有斥其为“聚众滋事”、“不合体制”者。张溥叮嘱林川,近期或有官府人员前来“探访”,需早作准备,应对务必得体,既不可示弱,亦不可授人以柄。
这封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官府的视线,终于不可避免地投射过来。这既是危机,也可能是转机。林川召集核心成员,通报了情况。众人反应不一,有担忧,也有跃跃欲试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铁柱攥紧了拳头。
“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凭力气吃饭,怕他作甚!”王老栓底气很足。
林川摆摆手,压下议论:“官府来人,是看咱们的成色。咱们要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田亩整齐,仓储充实,人心安定,规矩井然。让他们看到,咱们这里不是乱匪窝,是能产出粮食、安定地方的好所在。但同时,防御不可松懈,底线必须明确!”
他开始着手梳理联盟的各项“成绩单”:粮食产量、垦荒面积、人口户数、乡约条文、防御工事……他要让任何外来者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在乱世中依靠自身努力和智慧建立起来的、秩序井然的 productive munity(生产性社区),而非破坏性力量。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联盟内部,因新成员加入和新挑战降临而充满了一种忙碌而紧张的活力。林川站在学舍的地基前,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明白,“生存”的命题已被他解答,“觉醒”后的道路,则在于如何不断地“融新”与“提升”,将这方小小的根据地,经营得固若金汤,进而去影响更广阔的世界。官府的探访,将是第一阶段成果的一次重要检验。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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