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级空间内部，比外界看起来要宽敞些许，约莫一间静室大小。四壁并非实体，而是不断流转、仿佛由凝固的灰黑色煞气构成的壁垒，隔绝内外。空间中央，有一口浅坑，其中汇聚着最为精纯的归墟煞气，几乎化为液态，缓缓旋转，如同微型的归墟之眼。这里没有光，却有一种幽暗的、源自“无”本身的微光，让一切隐约可见。
道一将赵焱和林轩小心安置在远离中央浅坑的角落。他先再次检查了赵焱的情况，确认其性命无虞，只是需要时间自行恢复后，便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伤势更重的林轩身上。
林轩依旧昏迷，断臂处的创伤在混沌星元的维持下不再恶化，但那扭曲的角度和苍白的面容，昭示着他此刻的脆弱。
“经脉尽断，臂骨粉碎……”道一凝视着伤口，眉头微蹙。寻常丹药和法力疗伤在此地无效，甚至会引发煞气反噬。他所能依靠的，唯有这新生的、蕴含着“无中生有”造化之妙的混沌星元。
他盘膝坐在林轩身旁，双手虚按在其断臂肩胛与胸口膻中穴。心念沉入体内那微缩的宇宙虚影，引动心脏部位的混沌漩涡，一缕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柔和的混沌星元缓缓流出，如同温润的星辉溪流，渡入林轩体内。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维持生机。
破妄星眸全力运转，林轩体内那错综复杂、如今却寸寸断裂的经脉网络，如同立体图谱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断裂处纠缠的死气与淤积的煞气——那是之前逃亡时不可避免侵入的。
道一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混沌星元，如同最精密的织工。星元流过，首先并非修复，而是归墟。它将那些纠缠的死气、淤积的异种煞气，如同清扫尘埃般，轻柔却彻底地湮灭、清除，为新生腾出空间。
然后，才是重塑。
蕴含着《星辰大道歌》道韵的混沌星元，开始模拟林轩原本的经脉属性与走向，如同星沙铸路，一点点地构建起桥梁，连接那些断裂的经脉端点。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道一的心神消耗巨大，他必须确保新生的经脉通道能够完美契合林轩自身的功法运转，不能有丝毫偏差。
时间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道一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没有丝毫动摇。他能感受到，林轩体内那原本死寂的经脉，正在一点点恢复“通路”的概念，虽然脆弱，却真实地开始重新流转起一丝微弱的生机。
与此同时，他自身的心脏混沌漩涡，在这种精细到极致的操控与消耗中，旋转得越发凝练、稳固。对混沌星元的掌控，也在这实践中飞速提升。
……
数个时辰后，道一缓缓收功。林轩体内主要经脉的连接已初步完成，虽然远未恢复到原本的强韧程度，但至少保证了法力可以勉强通行，生机循环得以重建。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悠长了许多，从濒死状态拉回了重伤状态。
道一长长吁出一口气，调息片刻，便开始处理林轩的断臂。臂骨粉碎，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重塑，只能以混沌星元将其断裂处仔细包裹、温养，防止进一步坏死，为日后寻找续接灵药保留最后的基础。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星辰圣体初成，如同未经打磨的神玉，需要细细雕琢，方能绽放真正光华。而最大的隐患，来自于那变得更强、却也更加难以驾驭的归墟之力。
他走到空间中央那口煞气浅坑边，盘膝坐下，主动引动那精纯的液态煞气入体。这一次，并非为了补充力量，而是为了——炼心。
灰黑色的煞气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经脉，直冲识海。种种负面情绪——苏瑗化作冰雕时的绝望、道基破碎时的痛苦、一指湮灭元婴时的冰冷杀意——被无限放大，冲击着他的心神防线。归墟之力在诱惑他，诱惑他沉沦于这绝对的“无”与“寂灭”之中，成为只知毁灭的傀儡。
道一谨守灵台一点清明，《星辰大道歌》总纲在心间无声流淌，阐述着星辰生灭、宇宙轮回的至理。心脏与丹田的漩涡缓缓旋转，混沌星元如同定海神针，稳住躁动的力量。
他清晰地认识到，归墟是力量，是工具，但绝不能是主宰。他的道，是于毁灭中开创新生，是“无”中生出“万有”。苏瑗的牺牲、同伴的信任、守泉一族的责任……这些才是他道心的基石，是锚定他不会被归墟吞噬的“星辰”。
渐渐地，那冰冷漠然的归墟之意，开始与他对守护的执着、对复活的渴望慢慢融合，不再截然对立。他眸中偶尔闪过的归墟漩涡，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道一”本身的坚定色彩。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周身气息愈发内敛，那令人心悸的冰冷感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
他摊开手掌，心念一动。一缕灰黑色的归墟剑罡在指尖跳跃，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微小黑洞，时而又散开，化作滋养万物的混沌气流，如臂指使。
初步的巩固，完成了。
他看向依旧昏迷的赵焱和林轩，又感受了一下外界通过煞气壁垒隐约传来的、愈发紧张的搜寻波动。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自语。
必须尽快让赵焱和林轩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然后离开万星殿。下一步，该去哪里？寻找救治林轩断臂和唤醒苏瑗的方法，又该从何处着手？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浮现——天机阁。
或许，那发布「诸天万榜」，号称知晓天下事的庞然大物，能给他指一条明路。
---
喜欢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凡尘渡：我以凡胎镇万界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