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堂主闻言,开怀大笑道:“好!好!果然不负老夫多年栽培!”
他大步流星走至李晚面前,站定身形,面色骤然一肃:“老夫虽能收你再入门墙,然教规森严,纵使老夫,亦不可轻废!故有几桩事,须得言明在前。你若应允,自是皆大欢喜;若不应允,万事皆休!”
李晚螓首低垂,作沉思状,眼角余光却极隐蔽地扫过那木然呆立、恍若真被制住的清品与不敬,心中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信了这两个秃驴牛鼻子的邪!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也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赌一赌这两人是否还有几分所谓的“正道侠义”,不至坐视自己毙命。
她银牙暗咬,心下发狠,再抬头时,眸中已是泪光盈盈,带着几分希冀与无尽委屈望向魏堂主:“堂主但讲无妨,只要非是绝路,小女子定当遵从。”
魏堂主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好!那你听真:其一,将你盗走的那件‘东西’原物奉还!此物虽百载无人能驭,然其乃是我教立基之时取自净土宗的圣物,说是镇教之宝亦不为过!其二,交出你融合《天女经》、《大梦经》、《太平秘术》的法门!其三,将这清品道人的操控之权,移交于老夫!”
图穷匕见!
李晚心中已将聚义厅内诸人骂得狗血淋头,尤其这魏堂主!莫说她根本不懂什么融合之法,对清品更是半分控制也无,即便真有,此等要命的东西一旦交出,第一个死的便是她!这老贼,分明就没想给她活路!
她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泫然泣道:“魏堂主……您这是……要将小女子逼上死路啊!”
魏堂主面沉如水,摇头道:“非是老夫逼你,实乃教规如此!你犯下滔天大罪,欲求脱身,岂能不付代价?若这代价小了,老夫如何服众?如何向教中万千兄弟交代!”
李晚急道:“交代?堂主若得我臂助,何须再向旁人交代?这清品所化‘黄巾力士’,无惧生死,不知痛楚,举手投足皆可发挥毕生武学之极致!单凭他一人,便可震慑群雄,号令不从!还有那小和尚,虽则年少,一身横练功夫已达炉火纯青,刀剑难伤,亦是绝佳助力!有他二人为傀儡,辅以堂主神机妙算,试问天下,谁人可敌?”
魏堂主喟然长叹道:“你之所言,原本不差。若在叛教之前,老夫手握权柄,自可如你所愿。可惜,因你之故,老夫在教中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其余三堂为利所驱,暂弃前嫌,联手打压于我。若只一、二堂,老夫何惧?然三堂合力,便是老夫,亦感力不从心!你以为老夫为何亲临此地?皆因你闯下弥天大祸,又系老夫一手擢升!为平众怒,老夫只得亲自出手清理门户!若非你今日立此奇功,此刻你早已是掌下亡魂,焉有这许多言语?”
李晚委屈更甚,珠泪涟涟,争辩道:“堂主明鉴!这清品如何被控,小女子至今亦是一头雾水,如何转交于您?”
魏堂主冷哼一声:“好!既如此,你便将盗走的那件圣物,先行交出来!”
闻听此言,李晚更是泪如泉涌,噼啪滴落尘埃。她本带英气,此刻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可怜。
只听她泣声道:“堂主明察!那圣物在教中供奉百余年,无人能解其秘,小女子盗它何用?此物实非小女子所取!定是有人趁我外出,暗中窃走,嫁祸栽赃!”
魏堂主怒极反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老夫该如何饶你?!”
李晚抬起泪眼,声音陡然转冷道:“魏堂主莫非真要鱼死网破,见识见识清品真人的手段吗?”
魏堂主脸色骤青!他实是被清品追杀得肝胆俱裂,闻听其踪迹出现在李晚附近,才不惜耗费教中力量,大费周章清洗江湖人对清品的记忆,只求将这煞星摒除于计划之外!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李晚竟暗中将清品引来,反成其助力!自己一番苦心,竟全为她做了嫁衣,当真可恨至极!若非清品此刻看似被李晚所控,成了傀儡,他魏谅便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现在清品面前!莫说清品此刻清品外貌完好,便是他四肢尽断,武功尽废,走火入魔,沦为废人,只要远远望见清品身影,魏谅也必是望风而逃!
故而这清品若不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他魏谅焉能安枕?
他强捺心中惧意,耐着性子步步试探,终是推断:清品或因一连串离奇巧合,暂时成了听命于李晚的“傀儡”。然此“傀儡”若失控反噬,以其过往,他魏谅必是首当其冲!
可李晚是何等人物?白莲教中多年倾轧,早已将教中规矩、人心算计摸得透熟,他那点心思,对方岂会不知?方才种种,不过是虚与委蛇,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这贱婢,分明是拿住了他的死穴——清品!笃定只要清品“傀儡”在手,他便束手无策! 天真!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他这些时日暗中积攒的黄巾傀儡,正是为此刻而备!只消这些无惧生死的傀儡能缠住清品片刻,哪怕只半盏茶工夫,他定能取李晚项上人头!谁也护不住她!
既然已确认清品沦为“傀儡”,那便好办!此类傀儡虽强,却非无懈可击。其最大破绽,便是失了神智,仅凭躯体本能与残留的肌肉记忆行事!武学之道,招式内力固是根本,然临敌机变、武道智慧更为关键!清品既成傀儡,其纵横天下的武道智慧荡然无存,与废人有何异?只需驱使傀儡一拥而上,必能建此奇功!
念及此处,魏谅眼中凶光毕露,脸上狞笑再也掩饰不住!他撮唇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呼哨!
聚义厅外,那百余神情麻木、动作僵硬的“傀儡”,闻声而动,如决堤之潮水,乱哄哄地涌入厅内!他们手中或有兵刃,或赤手空拳,眼神空洞,步履蹒跚,却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疯狂,随着魏谅哨音的指挥,直扑向呆立不动的不敬与清品!
李晚疾声厉喝:“清品!杀尽这些傀儡!”她“傀儡”二字咬得极重,生怕清品一时心慈手软,放过这些早已魂灭、仅剩躯壳的可怜人。
喝声未落,她身形已动!两柄软剑如灵蛇般自袖中滑出,腰肢一拧,身若惊鸿,凌空飞旋,竟如壁画中的飞天神女!一剑似从心口吐出,一剑仿佛自脑后穿出,剑尖颤动,寒星点点,虚实难辨,直取魏谅要害!
同时口中怒叱:“魏谅!你这背信弃义、寡廉鲜耻的老贼!原来早就算计着这一刻!”
喜欢三千一念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三千一念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