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新月的卧房里烛火摇曳,映得她眼底的怨毒越发浓烈。她坐在妆台前,手指反复摩挲着一方绣着缠枝莲的绢帕,帕角沾着的淡黄色花粉,是她昨日特意去城郊花田蹭来的——那是王艳素来过敏的菊科花粉。桌案上,一小包碾碎的“痒痒草”粉末泛着灰绿色,是她谎称“治蚊虫叮咬”从药铺买来的,只需沾一点在衣物上,便能引发连片红肿的疹子。
“王艳,你不是想当喻家的恩人吗?我倒要看看,等你成了‘私会外男、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有谁会信你!”新月咬牙低语,指尖用力攥紧绢帕,布料边缘被绞得发皱。她越想越觉得这计绝妙,既能毁掉王艳的名声,又能让梓琪看清所谓“师父”的真面目,一举两得。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新月就提着食盒站在喻府门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见到开门的丫鬟,她笑着将食盒递过去:“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听说王师傅连日照顾喻大哥辛苦,特意给她送来补身子。”丫鬟见她笑得温和,又常来府中走动,便毫无防备地接了食盒,转身往后院的客房去了。
新月则借着“找梓琪说话”的由头,绕到后院晾晒区。晨露还沾在衣物上,王艳那件月白色的外衫正搭在竹竿上,布料轻薄,一眼就能看见。她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迅速从袖中倒出“痒痒草”粉末,指尖带着恨意地将粉末揉进衣领和袖口——这些地方最容易接触皮肤,定能让疹子发得又快又明显。做完这一切,她又将沾了花粉的绢帕揉成一团,丢在晾晒区角落的花丛里,才拍拍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梓琪正陪着刚起身的喻伟民说话,见新月进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特意来看看爸,也陪你说说话。”新月挨着梓琪坐下,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王师傅呢?昨日听丫鬟说她起了些红疹,今日好些了吗?”
她话音刚落,后院就传来丫鬟惊慌的呼喊:“不好了!梓琪姑娘,王师傅身上的疹子更重了!”
三人急忙往后院赶,远远就看见王艳站在晾晒区,一手抓着脖颈,一手慌乱地扯着衣襟,裸露的锁骨和手臂上,连片的红疹又红又肿,像是被毒虫啃咬过一般。她脸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看见梓琪,声音带着委屈与急切:“梓琪,我不知怎么回事,今早穿了这件外衫,没多久就浑身发痒,起了这些东西……”
梓琪刚要上前,却被新月猛地拽住手腕。新月指着花丛里的绢帕,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营造的震惊:“梓琪你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方沾了花粉的绢帕半露在花丛外,颜色款式都格外惹眼。新月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王师傅,你怎能如此糊涂!喻大哥还病着,你竟偷偷跟外男私会,沾了花粉过敏不算,还把私会的信物丢在这里!上次你跟喻大哥锁门独处的事,难道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你胡说!”王艳又惊又气,浑身发颤,指着新月的鼻子,“我从未见过什么外男,这绢帕不是我的!还有这衣服……定是你搞的鬼!”
“我搞鬼?”新月立刻红了眼眶,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撞进赶来的孙素怀里,“孙素姐你看,我好心来看王师傅,她却倒打一耙!若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身上的疹子怎么来的?这绢帕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梓琪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却突然静了下来。她望着王艳红肿的皮肤和焦急的眼神,再看新月那套“声泪俱下”的表演,过往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上次撞见误会时,是新月第一时间凑到她耳边说“王师傅肯定不安分”;每次王师傅给父亲施针,新月总在一旁阴阳怪气“男女授受不亲”;就连刚才,新月提起“红疹”时的语气,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新月,你先住口。”梓琪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喧闹的人群,瞬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她挣开新月的手,缓步走到王艳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转头看向新月时,眼神里已经没了往日的亲近,只剩失望与疏离:“王师傅对花粉过敏,府里上下都知道,她怎么会主动去沾花粉?还有这‘痒痒草’,前几日我听你跟丫鬟打听‘治蚊虫叮咬的草药’,说的就是这个吧?”
新月脸色骤变,强装镇定:“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就能让王师傅的衣服上沾到这种草药?”梓琪捡起那方绢帕,指尖捻过上面的花粉,“这花粉是城郊野菊的,你昨日说去城郊采花,回来时衣袖上还沾着同款花粉,怎么解释?”
一连串的质问让新月彻底慌了神,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梓琪的眼神从失望变成决绝。
“新月,我原以为你只是对王师傅有误会,没想到你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陷害她。”梓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坚定,“王师傅为了救我爹,放下了女儿家的清白和体面,她是喻家的恩人,不是你口中‘不知廉耻’的人。而你,为了自己的偏见,不惜毁掉别人的名声,这样的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
“不……梓琪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新月急得眼泪掉下来,伸手想去拉梓琪的手,却被梓琪避开。
“不必解释了。”梓琪扶着王艳,转身往客房走,留下的话语清晰而冰冷,“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踏入喻府一步。我们之间,恩断义绝。”
新月僵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扶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梓琪决绝的话语。她望着自己空空的手,突然蹲下身,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眼泪里混杂着不甘与怨毒——她明明是为了梓琪好,明明是王艳有错在先,为什么最后错的人,反倒成了她?这股偏执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新月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眼底却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恨意,她死死盯着梓琪的背影,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的绸缎:“好!梓琪,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踉跄着上前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积压在心底的偏执与怨毒在此刻彻底爆发,连平日里刻意掩饰的戾气都暴露无遗:“去他妈的一体双魂!我当初帮你、护你,不是为了看你帮着一个狐狸精来指责我。
新月的声音越发失控:“她就是个狐狸精!就算她救了你爹又怎么样?她占着你的师傅位,勾着你爹,早晚要毁了喻家!你今天护着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梓琪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新月,心里最后一点对“友谊”的念想也彻底破碎。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冰冷的坚定:“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不再看新月一眼,扶着王艳径直走进客房,重重关上了门。
新月站在原地,听着门板闭合的沉重声响,像是被彻底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后悔……你们都会后悔的……”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她的脚边打转,像是在为这段彻底破碎的羁绊,奏响最后的挽歌。
这话落在刚关上门的梓琪耳中,让她扶着王艳的手微微一顿。王艳闻言,原本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她轻轻推开梓琪的手,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飘落的枯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平静:“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一个未婚女子,常年与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人往来,还为你爹做那样的事,确实算‘不检点’。”
梓琪连忙摇头:“师傅,我没有这么想,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爹……”
“可新月会这么想,旁人也会这么想。”王艳打断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木纹,“我十五岁那年,外祖父临终前把医书和阴阳调和的秘方交给我,说这方子能救人,却也会毁了施术者的名声。他让我要么终生不碰,要么就做好‘被人指点’的准备。”
她转过身,眼底带着几分无奈,却更多的是坚定:“这些年我不嫁人,不是不想,是不敢。我若成了家,夫家怎会容我用这样的法子去救外人?去年孙家一位老仆气血衰竭,也是我用这方子救的,事后还被人传成‘与老仆有染’,我花了半年才把流言压下去。”
梓琪听得眼眶发红,才明白王艳这些年的不易——她看似“不检点”的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与孤勇。那些被外人指指点点的“作风问题”,不过是她为了救人,一次次放下自己的名声与体面。
“师傅,是我以前太不懂事,没看清这些。”梓琪上前抱住王艳,声音带着愧疚,“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信你,都站在你这边。”
王艳轻轻拍着她的背,眼中泛起泪光,却笑了:“傻孩子,只要你和你爹好好的,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喜欢龙珠之梓琪归来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龙珠之梓琪归来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