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陆雪琪指尖转动。
深邃的黑色虹彩,与冰峰散发的幽蓝冷光交织,在她琉璃灰的眸子里折射出奇异的光斑。
姜润月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师姐的脸色(虽然冰山脸万年不变)。
陆雪琪端详了片刻。
指尖星砂再次流转,一丝极其微弱的神识探入珍珠内部。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如同在评估一件普通材料:“成色尚可,蕴含一丝驳杂月华,灵力传导性中等。”
姜润月:“!!!”
陆雪琪抬眸看了她一眼,指尖捻着珍珠,语气毫无波澜:“其内蕴月华驳杂不纯,需提炼,灵力增幅效率仅适用于低阶水属法器。”
姜润月:“……”
突然,陆雪琪指尖那点星砂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并非净化,而是引动!
嗡!
她指尖的黑珍珠骤然亮起,深邃的黑色虹彩瞬间暴涨,内部那一丝微弱的月华之力被太阴星砂精准激发、引导、提纯!
紧接着陆雪琪手腕一翻!
那颗被星砂光芒包裹、如同微型黑色月亮般的珍珠,被她屈指一弹!
咻——!
黑珍珠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客厅中央、三座悬浮冰峰构成的“聚灵阵”核心阵眼位置!
噗!
一声轻响,黑珍珠如同镶嵌般,稳稳地嵌入了阵眼处那块,流转着星纹的寒玉阵盘中心预留的凹槽中!
嗡——!!!
就在珍珠嵌入的刹那,整个客厅的三座冰峰猛地一震!
嗡鸣声瞬间拔高了一个调门,变得更加低沉、浑厚、充满力量感!
原本只是幽蓝的冰峰光芒,此刻竟混合了一丝深邃的黑色月华!
光芒流转间,虹彩隐现!
整个聚灵阵的运转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截,空气中弥漫的寒气都似乎更加精纯、凝练!
陆雪琪看着那光芒流转、虹彩隐现的阵眼,琉璃灰的眸子里,那万年不化的冰层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碎冰浮动的笑意,一闪而逝!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一脸呆滞(加肉痛)的姜润月,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此珠嵌入阵眼,可引动深海月华,增幅太阴星力淬炼效率约5%。”
姜润月:“!!!”
“下个月!”
陆雪琪仿佛没看到她扭曲的表情,继续道:“多给你三天假。”
姜润月:“……”
玉佩里,帝姬赵灵素的意念带着惊叹和一丝…酸意:“姜卿,此珠…竟能引动深海月华?增幅太阴?妙哉!若镶嵌于本宫朝霞殿穹顶…”
姜润月:“……”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至少…师姐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雪琪。
陆雪琪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向尚未完全熄灭的全息星图,侧脸线条依旧清冷完美。
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丁点?
“无事便去休息吧!”
陆雪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逐客令:“明日晨课,《神剑御雷真诀》进阶篇,误差率需控制在0.05%。”
姜润月:“……”
【师姐,我才刚下飞机,时差(心理)还没倒过来!】
她内心哀嚎,脸上却挤出笑容:“是,师姐,我这就去…洗漱休息!”
她抱起茶几上那堆特产(珍珠、金珠、翡翠),灰溜溜地走向自己房间。
走到门口。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阵眼处那颗光芒流转的黑珍珠,再看看陆雪琪清冷专注(疑似心情好)的侧影。
玉佩里,帝姬的意念幽幽传来:“姜卿…陆仙子方才…似乎…笑了?”
姜润月翻了个白眼:“你看错了,师姐那叫面部神经轻微抽。”
她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
摸了摸口袋里那几颗“不值钱”的白珍珠和金珠。
【算了…白珠和金珠也挺好…都给赵灵素吧!】
她认命地走向浴室,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径直走进浴缸里。
第二天一大早。
雒阳通往栾川县的盘山公路上,一辆天蓝色m4咆哮着撕开晨雾。
驾驶座上,姜润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个啃了一半的肉夹馍。
战术背包扔在副驾,里面塞满了海南带回来的鱼干、虾米、芒果干,以及…几瓶包装朴素的“培元丹”(给爹妈当钙片)。
车窗外的山峦飞速倒退,熟悉的乡野气息扑面而来。
几个月不着家,心境却恍如隔世。
昆仑墟的魔气森森,海南的碧海蓝天,师姐的冰山脸,帝姬的碎碎念,青铜匣子的各种意念账单……
此刻都成了背景板。
【回家…真好。】
她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舔了舔嘴角的油花(纸巾省了)。
虽然爹妈总把她当搞传销的(和卖假药的),但那份毫无保留的(带点土味)关心,比什么培元丹都补。
车子驶入姜家村口。
姜润月一脚刹车(轮胎在土路上扬起小片烟尘),愣住了。
眼前…还是她家?
五间敞亮的红砖大瓦房(前几年刚盖的)还在,但外墙刷了崭新的涂料!
原本的篱笆围墙,也换成了一人高的红砖墙(带镂空花窗)!
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大门,被一扇气派的、带着鎏金门环的朱红色大铁门取代,门楣上还贴了俩烫金的“福”字!
【嚯!爹娘这是…想开了?竟然舍得花钱了?】姜润月又惊又喜,看来之前那十来万现金没白给!
她刚推开车门。
“吱呀——”
新铁门被猛地拉开!
一个系着碎花围裙、头发乌黑、面色红润、腰板挺直的中年妇女,拎着把新扫帚冲了出来!
看到姜润月,眼睛一瞪,中气十足。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年三十不搁家,十五也不见影,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是不是又跟着那什么‘老板’搞传销去了?这次是卖保健品还是卖保险?这都二零二三年了,还有人吃那一套?”
唾沫星子差点喷姜润月一脸!
姜润月:“……”
【娘啊…我信号屏蔽区(昆仑墟)…真没网…】
她缩了缩脖子,熟练地开启“乖巧认错”模式:“娘我错了,公司…公司封闭培训、军事化管理,不让员工私自带手机,真不是传销公司啊!”
她赶紧从副驾拎出背包:“你看,都是海南高档特产,吃起来可鲜了,给您和爸补补身子!”
许秋一把夺过背包,狐疑地往里瞅了瞅,脸色稍霁,但嘴上不饶人:“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这大老远的带这些干啥?死贵,村里小卖部也有虾皮!”
她一边数落,一边麻利地把背包往胳肢窝下一夹,另一只手抄起扫帚就往姜润月身上招呼:“看看你,又瘦了,下巴尖得能戳死人,在外头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你老板是不是克扣你伙食费啊?”
扫帚带着风声!
姜润月不敢躲(怕闪了老娘的腰),只能运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雷元护体,嘴上讨饶:“娘你轻点、轻点,老板管饭且管饱,海鲜管够!”
“管够?管够你能瘦成这样?”
许秋压根不信,扫帚舞得更密了。
“我看就是那老板黑心,压榨员工,回头娘去雒阳找她说道说道!”
姜润月眼前一黑。
【您去找老板?那画面…不敢想!】
她赶紧转移火力,从兜里掏出一瓶“培元丹”:“娘你看,我们公司发的福利,跟上次一样进口钙片,吃了能强身健体,您和爸每半个月吃一粒!”
瓶里的培元丹也就十颗,不是她舍不得多给,而是怕老爹老娘拿去送人。
这时,姜四也闻声从院里出来了。老头穿着件崭新的老头衫,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培元丹效果显着),手里还拎着把刚磨好的锄头。
他看到姜润月,脸上绽开笑容(皱纹少多了),露出一口白牙(牙口倍棒):“月啊,你回来啦!”
他目光落在姜润月手里的药瓶上,笑着问:“又是上次那种钙片?”
姜润月解释道:“嗯,爹您跟娘也吃了有一段时间,这药效果不赖吧?”
姜四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确实很好,我感觉现在比牛都有劲,现在干活比年轻时还快呢!”
许秋白了姜四一眼,拉着姜润月往院子里走:“月啊,走进屋,娘给你炖老母鸡吃,放了野枸杞,大补!”
她一把拉起姜润月就往院里拽。
午饭过后,厨房里传来老娘许秋哼着小调洗碗的叮当声。
老爹姜四把姜润月拉到院子角落的老槐树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月啊…”
他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眼神却贼亮:“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个…国家那个特殊部门…特…特调处…搭上线了?”
他是知道自家女儿练武的事。
姜润月正拿着根狗尾巴草逗弄篱笆缝里的蚂蚁,闻言手一抖,草尖差点戳蚂蚁窝里:【老爹?你这情报工作……村头情报站升级了?】
看着老爹那张写满“我虽然没文化但我不傻”的脸,还有那身腱子肉。
姜润月知道自己瞒不住,索性也压低声音,凑近点:“爹…你这眼力…绝了,没错,是特调处。全国到处跑,专治各种…嗯,所以我才老不着家。”
姜四一听,那张被培元丹滋润得红光满面的脸瞬间绷紧了!
他一把抓住姜润月胳膊:“真是那儿?哎呀!那…那地方,手机里都说危险,动不动就…就那个啥。月啊,你可不能逞强!万一…万一…”
他“万一”了半天,后面那字愣是没敢说出口,急得直跺脚。
姜润月感觉胳膊像被铁钳夹住,脸上挤出轻松的笑容:“爹你放心,我真没事儿!你闺女我现在…嗯…‘修行’有成,一般的小毛贼(邪教徒)小怪兽(魔物),都不够我…呃…活动筋骨的!”
她差点把“一枪捅穿”说出来,赶紧改口:“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吃嘛嘛香!”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反手从兜里又摸出个玉瓶,塞到姜四手里:“这些药您和我娘接着吃,千万别省,更别送人!”
姜四下意识接过瓶子,入手温润,沉甸甸,满脸狐疑地掂量着:“这…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
“必须神啊!”
姜润月一脸严肃:“这可不是普通的保健药,是特调处配置的高科技纳米萃取精华,一粒的成本…”
她故意咂咂嘴,伸出一根手指在老爹眼前晃了晃:“起码得这个数!”
姜四瞪大眼:“一百?”
姜润月摇头,手指晃得更用力:“一万一粒,顶您一亩地两三年的净收入!”
“嘶——!!!”
姜四倒吸一口凉气,手一哆嗦差点把玉瓶扔出去,赶紧双手捧住,像捧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烫手)!
“多…多少?一万?那…那我和你娘这两年…岂不是…吃进去大几十万?”
他感觉手里的瓶子瞬间重若千钧,血压都隐隐有点飙升!
这两年他跟老伴两人,前后吃了差不多有七八十粒之多。
“淡定啊爹!”
姜润月赶紧给老爹顺气:“特调处福利好、工资高,但高风险高回报嘛!这药贵是贵了点,但效果您也瞧见了,你跟老妈头发黑了、皱纹少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这笔钱就花的值了!”
她努力把话题往好处引。
看着老爹捧着玉瓶,一副“抱着金疙瘩怕摔了”的紧张模样,姜润月眼珠一转,凑过去贼兮兮地笑。
“爹…您和我娘这身子骨…现在养得跟年轻似的…火力旺得很,要不…考虑考虑…再给我添个弟弟?我可以每个月给五千块钱的奶粉钱!”
“噗——!”
姜四刚顺下去的那口气差点又岔了,老脸瞬间涨得通红,抄起脚边的扫帚作势要打:“死丫头,没大没小,拿你爹开涮,看我不抽你!”
姜润月哈哈一笑,身形如泥鳅般滑开,溜向厨房方向:“娘救命啊,爹嫌您做的饭不够补,想再要个小的!”
院子里,姜四举着扫帚,看着溜得飞快的闺女,又低头看看手里价值十万的药,哭笑不得地骂了句。
“这死丫头…进了特调处…嘴皮子更利索了!尽胡说八道!”
骂归骂,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瓶揣进怀里,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被闺女调侃的、带着点窘迫的笑意。
不过调侃归调侃,姜四心里倒是认真考虑自家闺女的建议。
毕竟,老姜家不能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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