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姜润月养伤的独立幽静小院。
院墙爬满青藤,墙角几丛灵竹随风轻摆,石桌上摆着天师府友情赞助的果盘,里面堆着灵气四溢的朱果、雪梨。
姜润月穿着宽松的居家道袍(天师府制式·疗养款),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竹编躺椅上(公款定制),一手抓着个汁水淋漓的雪梨啃得正欢,一手拿着终端刷特调处内网八卦信息。
【工伤假…就该这么过!】
她满足地眯着眼,感受着体内雷元缓慢而稳定地恢复(约六成),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蹭蹭九霄雷域(年卡不用白不用)。
就在她考虑是再啃个朱果,还是眯个回笼觉(带薪)时——
“小友,梨甜否?”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沧桑、仿佛从岁月夹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头顶响起!
姜润月浑身汗毛瞬间炸起,如同被高压电戳了脊椎骨,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小院那爬满青藤的墙头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老头?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同色补丁的旧道袍,身形干瘦,头发花白,用一根枯树枝随意绾着。
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几百年的老树皮,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得如同山涧清泉,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和…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顽皮?
他手里也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雪梨(看品相比姜润月手里那个还好),啃得“咔嚓”作响,汁水顺着胡子往下滴。
姜润月瞳孔骤缩!
【高手,绝顶高手!】
她胎动境中期的神识,竟然对此人的出现毫无察觉!
连院外巡逻的天师府弟子都没惊动。
更恐怖的是,这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仿佛就是个普通的、爱蹲墙头啃梨的…老农(破产版)?
但姜润月瞬间认出了他!
那双眼睛,那种深不见底、却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气质!
淮北高铁站那个有过一面之缘,让自己看道尊讲道图的神秘老道!
张羽渺!
当代天师的亲弟弟(佛道散盟各家大佬的影像图,特调处资料里都有)。
“前…前辈?”
姜润月差点被梨核噎住,手忙脚乱地把梨核丢进垃圾桶,胡乱擦了擦嘴(道袍袖子),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社畜面对甲方boSS的求生本能)。
“您…您怎么来了?”
【大佬!您出场能走正门吗?蹲墙头很吓人的!】
“呵呵,老道路过,闻着梨香,就进来讨个果子吃。”
张羽渺笑眯眯地,又啃了一口梨,动作自然得如同回自己家。
“这院子不错,清静,果子也甜。”
姜润月:“……”
【您老鼻子比狗还灵,隔着禁制都能闻见公款梨?】
她赶紧把果盘往老道方向推了推:“前辈喜欢就好,晚辈这里还有许多!”
张羽渺也不客气,隔空一抓(没见灵力波动),一个最大最红的朱果就飞到他手里。
他啃着朱果,目光在姜润月身上扫了扫(仿佛能穿透道袍看透丹田),点点头:“嗯,恢复得不错,胎动境中期(稳固),雷炁精纯、道基稳固,…嗯,实力比上次见时强了不少。”
姜润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像被x光扫描),干笑两声:“托前辈的福…前辈此来…不只是为了吃梨吧?”
【大佬,有事说事,别吓唬打工人!】
张羽渺啃完朱果,果核随手一弹(精准落入垃圾桶),拍了拍手,盘腿在墙头坐稳了(姿势很稳),目光投向远处那座被云雾笼罩、散发着无形威压的镇魔塔方向。
“小友!”
他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可知那塔…为何要十八年一清?又为何…非要你们这些年轻后辈进去,死命折腾一番?”
来了!正题!
姜润月精神一振!
她也憋了一肚子疑问(尤其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之后),立刻摆出虚心受教(社畜听领导画饼)的姿态。
“晚辈愚钝,正想请教前辈!”
张羽渺捋了捋胡子(没几根),缓缓道:“那塔非是凡物,其根基乃是我龙虎山初代天师张道陵,于飞升之前以心头精血混合先天丹砂,亲手绘制的三洞伏魔神符!”
“洞真、洞玄、洞神,三符合一,自成天地,镇压万魔。此符神妙,在于其能抽取塔内妖魔精气,转化为至阳至刚的雷炁锁链,反哺自身,加固封印!”
“修为越强的妖魔,被抽取的惩罚越重,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姜润月点头(这点她知道,资料库里有):“所以…这塔其实是…永动机(妖魔版)?靠吸妖魔的‘血’(精气)发电(雷炁)维持运转?”
“永动机?”
张羽渺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妙喻!妙喻!正是此理,不过…这‘永动’,也是有代价的。”
他目光深邃:“符箓运转需要血食。”
姜润月:“血食?”
她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
“非是活人血祭!”
张羽渺老道摆摆手,解释道:“而是妖魔,但妖魔之‘怨’、‘煞’、‘垢’,这些污秽戾气,如同机器运转产生的‘油泥’、‘废渣’,会逐渐淤积在符箓纹路之中,侵蚀符力,阻塞循环!”
“若积攒过多,轻则符箓失效,妖魔破封,重则戾气反冲,污染符箓本源,使其堕为‘魔符’!”
“届时…塔内万魔脱困事小,若那符箓被污染后落入邪魔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姜润月倒吸一口凉气!
【油泥堵管道?系统崩溃?魔符病毒?!】
她瞬间明白了:“所以…十八年一次清塔…其实就是…给符箓做一次大扫除?清理‘系统垃圾’?”
“然也!”
张羽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孺子可教):“但,这‘垃圾’…不是谁都能清的。”
“为何?”
姜润月不解:“天师府高手如云,张天师法力通天,他老人家进去,挥手间不就清理干净了?何必让我们这些…嗯…‘实习生’(炮灰)进去冒险?”
她想起第七层那恐怖的毒爆和痘母,现在还心有余悸(藏拙了)。
张羽渺摇摇头,眼神带着一丝无奈:“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那三洞伏魔神符,乃初代天师所留,蕴含无上天道意志,至阳至刚、霸道绝伦!”
“其运转核心,便是阴阳相济,刚柔并济!它抽取妖魔精气(阴煞)转化为雷炁(阳罡),本身就在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若是由修为高深、阳罡之气过盛的长辈强行入塔清理,其自身强大的阳罡气场,会瞬间打破符箓内部的阴阳平衡!”
“此行径…如同往滚油里泼冰水,轻则引发符箓能量暴走,重则…直接导致符箓崩解,塔毁魔出、玉石俱焚!”
姜润月:“!!!”
【合着长辈进去是拆塔?!】
“唯有你们这些修为尚浅、道心初成、阳罡未盛(相对而言)、却又身负纯正玄门根基的年轻弟子…”
张羽渺顿了顿,看着姜润月,意味深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毛刷’…既能深入符箓淤积的‘角落’(塔层),清理‘油泥’(怨垢),又不至于自身气场过强,打破符箓内部的能量平衡(阴阳)。”
姜润月嘴角抽搐:【探针?毛刷?合着我们就是…精密仪器专用清洁套装?还是…一次性耗材?】
她想起塔里那些凶险,忍不住又问:“那…第七层的妖魔都那么恐怖了,第八层、第九层关的…岂不是…?”
张羽渺神色凝重:“第八层‘心渊’,关押的已非实体妖魔,而是由无尽怨念、执念、心魔汇聚而成的‘精神寄生体’,无形无质、直指道心!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引动心魔,万劫不复!”
“至于第九层‘劫渊’…”
“更是只容三丈之地,空间扭曲、重力失衡!里面关押的…都是些法象境的妖魔邪祟!去年清剿血神教和长生教妖人,活捉的两尊法象强者就被关在第九层!”
“嘶,第九层这么恐怖吗?”
姜润月人都傻了,还好当初…嗯…第八层都没进去,第九层就更不用说了。
张羽渺道:“除了两尊邪教强者,里面还有关押着几尊大妖老魔,每一头实力都足以崩山裂海,若非被三洞神符压制在方寸之地,又以最狂暴的雷炁日夜消磨…只怕早已破封而出!”
姜润月听得头皮发麻!
【精神污染源?人形核弹(大妖版)?这清塔KpI…简直是地狱难度!难怪要实习生上!老员工怕被pUA到精神崩溃(心渊)或者被核辐射(劫渊)!】
随后,老道又跟她讲了一些关于九渊镇魔塔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您知道真正的昆仑灵境…是怎么没的?我听说是…遭了劫难?”
张羽渺啃梨的动作一顿。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冰冷的愤怒。
他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苍凉:
“昆仑灵境…毁于前朝末年。”
“那时正值天地大劫,三灾九难接踵而至!天崩地裂、洪水滔天,妖孽横行、瘟魔肆虐…整个修行界自顾不暇!”
“所有大能修士,皆在全力应对天灾,镇压地脉,消弭灾祸…哪还有余力顾及凡俗王朝更迭?”
他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遗憾:“便是此时…西方那群妖族后裔(金发碧眼·非人),勾结霓虹列岛(倭国)那群沐猴而冠的半妖杂种(东瀛阴阳师)趁虚而入!”
“不仅铁蹄践踏我华夏山河,更…以邪法秘术,斩断我神州多处龙脉!”
“其中…便有那昆仑祖脉!”
张羽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龙脉乃地气之根、灵气之源,昆仑祖脉一断,依附其上的昆仑灵境…如同被抽掉了根基的大树!”
“彼时灵境内修士,本就因应对三灾九难而心力交瘁,修为耗损极其严重!突遭龙脉反噬…那积压了千万年的地脉戾气、以及天劫残留的毁灭意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反噬!”
“灵境之内…灵气逆乱、法则崩坏、心魔丛生!”
“无数修士…道心失守、修为反噬!或走火入魔、或戾气攻心、或互相残杀、或…化身为魔!”
“短短数日,曾经的仙家圣地…沦为人间魔域,昆仑灵境就此成了废墟!”
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楚:“万仙陨落、道统断绝!唯有两人因在外执行镇守任务,侥幸逃过一劫…”
“一人,便是如今镇国司的擎天玉柱…监天司长·陈玄策!”
“另一人…则是他的授业恩师…上一代监天司长!”
“陈司长的恩师…目睹昆仑惨状,悲愤欲绝,他耗尽毕生修为,引动残存的地脉余气,辅以无上神通…于昆仑废墟之外,强行开辟了一方新的小天地…便是如今的昆仑灵境(新)!”
张羽渺的声音低沉下去:“然而新灵境终究是空中楼阁、无根之萍,其规模、其灵气浓度、其大道法则的完整性,较之真正的昆仑灵境,有着云泥之别!”
“陈司长与其师,如同守墓人一般,守着那残破的新灵境,守着华夏修行界最后的火种…直至今日。”
小院内一片寂静。
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姜润月听得心神剧震!
她虽从资料库里知道昆仑灵境毁了,却不知其中竟有如此惨烈、如此悲壮的隐情!
西方妖族后裔(列强)!
东瀛半妖后裔(鬼子)!
斩龙脉!毁灵境!断道统!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在她胸中激荡,连带着丹田雷元都微微躁动!
玉佩里,帝姬赵灵素的意念传来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悲愤:“竟…竟是如此?斩龙脉、毁道庭、灭道统!此仇…不共戴天!”
张羽渺看着姜润月眼中翻腾的情绪(愤怒、悲凉、还有一丝…社畜被拖欠工资般的憋屈?),轻轻叹了口气。
“往事已矣。”
他声音恢复了平静(深不可测的那种):“告诉你这些,非是让你徒增愤懑,而是让你明白…”
他目光如电,直视姜润月:“镇魔塔…乃至整个华夏修行界如今守护的一切…其根基,都建立在昔日的废墟和血泪之上!”
“每十八年一次的清塔,清的是塔内积垢,亦是我辈修士心中之垢,惕厉之心、守护之念!”
“年轻弟子入塔,是历练、是责任,更是一种传承!”
他顿了顿,看着姜润月那张年轻(且因愤怒憋屈而微微涨红)的脸,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小友,你身负元君因果(九天兵枢神威元君),未来这镇魔塔乃至更多重担,怕是要落在你肩上了。”
姜润月:“……”
【等等…大佬!您这饼…画得太大了吧?这塔可是你们龙虎山的啊?】
【我就是一临时工,来清个塔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未来还要扛更多?工资涨不涨啊?五险一金(仙版)交不交啊?】
她看着张羽渺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感觉压力山大(负债+1万亿的那种)!
张羽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社畜の哀嚎),忽然咧嘴一笑(顽童再现),从墙头跳了下来(落地无声),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梨不错。”
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下回…带点你们特调处的零食来,那玩意儿…够劲!”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淡淡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小友…好生休养,塔…还得清,路…慢慢走,时间…还长着呢!”
姜润月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啃了一半的朱果(忘了吃),看着空荡荡的墙头……
【大佬,您这心灵鸡汤兑水了吧?】
她悲愤地咬了一大口。
【清塔?扛重担?这班…真是越上越没盼头了!】
她默默掏出终端,给陆雪琪发消息:
“师姐…工伤假…能续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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