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怀书、洛香香等四人,穿过迷雾笼罩,登上山顶,便看到五个和尚,朝着自己这边迎来。
这五个和尚,身上服饰统一,气息也差不多。那领头的和尚,中等身材,步履沉稳,后脑勺隐约有真气外放,形成一个隐秘的圆形气旋,一看便知是炼气境高手。
见到此人,王怀书随即放慢了脚步,凝声对洛香香等人说道,“这是普陀寺的心念大师。”
“奇怪,这里是凤凰山,怎么轮到普陀寺的人巡山?”洛香香,低声咕哝了一句。
“阿弥陀佛!普陀寺心念见过诸位施主。”那心念大师,不觉已经带着人行至近前,合掌行礼,随后对洛香香说道,“洛仙子有所不知,近日凤凰五派与我普陀寺正在商议战略合作,所以我等也在轮番值守。”
心念面带微笑如此说罢,便这么与身后四个和尚,站成一排,无声地挡住去路,一副闲人勿近的架势。
王怀书冷笑了一声,望了望心念身后那座凤凰别院,笑问道,“怎么放眼望去,外面站岗放哨的全是贵寺之人?”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凤凰五派并入了贵寺呢。”洛香香抿嘴笑道。
陆大有、宋冷锋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念,面不改色,复又诵了声佛号,“王施主、洛仙子,诸位若是没有要事,还请下月再来。”
王怀书冷哼一声,上前两步,“上次山西小西天匆匆一别,王某和大师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吧。今日再会,不知大师的般若心念精进到了什么地步?”
心念,叹了一声,“这几日,凤凰五派确实是在与本寺商议合作之事,无暇接待各位。”
“废话少说!”王怀书,一拍身后帆布包,玄铁黑剑飞起,直奔心念而去。
心念脑后真气气旋瞬间扩展,身体往后上方飞起,双手合在胸前,也打出一团圆乎乎的真气。
那紧追不已的玄铁黑剑随即一滑,剑锋偏移,便要绕飞到了心念身后去。王怀书纵身飞至,一手握住黑剑,顺势挥剑横斩。
这黑剑在王怀书手中,经过其真气催动加持,剑身寒光微闪,剑锋更是喷射出银色剑芒,在空中发出类似音爆一般的蜂鸣声。这一剑,若是真的横斩过去,怕是要将心念拦腰斩断。
却见心念不慌不忙,左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金色钵盂来。金色钵盂与玄铁黑剑,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铮鸣。
这铮鸣声,极其刺耳。在场观战之人,包括洛香香,只觉双耳一片嗡鸣。
半空中,交手的心念和王怀书却恍若未觉。两人身形交错之时,心念大声诵出一个“唵”字。本要渐渐消散的铮鸣声,顿时转化成了唵的发音,而且越来越恢弘,经久不息。
王怀书飞绕着心念,一边挥动玄铁黑剑,重重剑光与剑影,排山倒海一般碾压过去,一边祭出那面铜镜,不断调整角度,将自己的“神识”持续注入,然后再增幅之后折射向心念。
心念身形一阵摇晃,他脑后本是有三道般若心念的真气气旋护持,却没想到王怀书现在的精神力攻击竟然这么厉害,竟然可以穿透气旋,伤到自己。
见心念摇摇欲坠的样子,王怀书见状大喜,正要利用铜镜加大“神识”攻击。
这时,下方地上那四名和尚,忽然齐齐朗声念诵起来。
“唵嘛呢叭咪吽。。。。”他们的念诵声,响彻空中,心念随即一振,趁势迅速念诵这六字真言,但见其脑后三道真气气旋开始迅速振荡起来,一圈一圈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将王怀书的“神识”攻击悉数化解。
过了片刻,心念与王怀书,几乎同时降落在地。
“哼,心念,有种你我再战,不要找人帮忙。”王怀书沉声说道。
心念合掌,赞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施主的神念竟然已经如此精深。若是再闭关十几年,修出神识来也不是不可能。”
心念此言一出,王怀书,包括洛香香等人,脸色全都一变。
“休得胡言,我们老大早已修出了神识。”宋冷锋忽然大声说道。
心念闻听宋冷锋之言,微微愣了愣,朝着傲然而立的王怀书看去,随即说道,“原来如此,可喜可贺。”顿了顿,复又说道,“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若是不愿离去,不妨随贫僧在附近游玩一番。这凤凰山雄奇俊美,也算是一处人间仙境。”
“好!”王怀书,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
那心念为了打消王怀书等人疑虑,又叫了几名凤凰五派之中南华寺和尚出来。一行人遂沿着凤凰别院前面的山溪缓步而行。
走了一会儿,洛香香忽然问道,“我们上山之时,有一人触发了禁制,不知哪里去了,还望你们尽快找一下。”
心念朝着那几名南华市和尚看去,对着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年长者说道,“不知远尘师弟是否知晓此事?”
那远尘已过五十,却还未曾修出真气,听了洛香香和心念的话,急忙合掌躬身,恭声答道,“这山中禁制,贫僧也不知晓。”
王怀书止住欲要动怒的洛香香,笑言道,“说起来,此人其实和你们凤凰五派还有些渊源。此人乃是受远山邀请,一同前往凤凰灵界的张宇轩,李玄吉的师弟。”
远尘,闻言,顿时一惊,“原来是那李玄吉的师弟!”沉吟片刻,脸色肃然起来,说道,“那李玄吉素与我师弟远山交好,又曾一同闯进凤凰灵界。此事贫僧却是须得尽快禀报师尊。”说罢,对众人躬身行礼,然后一个人朝着别院而去。
望着远尘从容离去的背影,王怀书不禁笑问道,“不知凤凰五派和贵寺在相谈什么战略合作?”
心言合掌,“阿弥陀佛,不过是些商业上的事情罢了。”
普陀寺虽然是俗世间一等一的修行势力,但也有许多世俗产业。那凤凰五派,随着改革开放,最近一二十年,一直在大肆经商办厂。所谓商业上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王怀书遂不再追问。
凤凰别院之中,一片宁静,并没有什么商业谈判唇枪舌剑的场面。
远尘进了别院,径直来到东侧一处静室。南华寺住持,印明大师,听了远尘的禀报,不由对着远尘露出一丝嘉许的目光,“你做的不错。天协和周协,便是普陀寺也不能漠然视之。远山和静茹曾提起,那王怀书和洛香香似乎和李玄吉也颇为交好。如此一来,必要之时,或可引为奥援。”
远尘遂问道,“那弟子这就设法将他们请进院来?”
却见印明摇摇头,“无须你去请。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闯进来的。”
远尘当即明白过来,不再多言,片刻之后,方才又问道,“那个张宇轩?”
印明沉吟着答道,“自从静茹闭关,与凤凰山生起感应,山上一应禁制皆由其掌管。那个张宇轩,若真是触动了禁制,也只能等静茹出关之后方可解救。”
远尘听罢,默然无语,又过了许久,方才说道,“远山师弟最早出关,杨居士昨日也已出关,却不知静茹师兄和楚青麟何时出关?”
印明看了远尘一眼,“明心见性,即心是佛,神通功法,无须强求。”
远尘合掌垂首,轻声诵了声佛号,“师尊教训得是。”
印明望着香案上的佛像,眼中精光微闪,又说道,“屈指算来,静茹和楚青麟闭关也就月余。她们闭关的时间越长,旁人更不敢小觑,最后的谈判我们也就越有利。”顿了顿,又幽幽说道,“只要不出什么岔子。”
“她们皆是蒙我佛门前辈灌顶授法,当不至于出什么偏差。尤其是静茹师兄,自幼便精通佛法。”远尘说道。
印明想了想,对远尘说道,“你去鉴慧师叔那里,将王怀书等人之事仔细禀告。”
远尘合掌躬身,随即又去了附近鉴慧的住处。鉴慧手捻佛珠,听了远尘禀告,沉思片刻,对旁边的杨洋说道,“那个张宇轩既然是李玄吉的师弟,你应该认识吧。”
杨洋,微微点头,“静茹师兄,定然不会伤害张宇轩的。”眼神淡然,语气却甚是笃定。
远尘悄悄打量了一下杨洋,年纪轻轻,却有些宝相庄严,与鉴慧坐在一起,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势上,都不落下风。远尘心中钦佩之余又有些羡慕,遂合掌说道,“杨居士,此番出关,颇有当年杨茹岱居士风采。”
鉴慧看了远尘一眼,轻哼一声,“你回去告诉印明师兄,此事我已知晓,自有计较。”
远尘,一阵讪笑,遂合掌退了出去。
待远尘离去,鉴慧对杨洋说道,“丫头,莫若借此机会,你暗中寻至静茹闭关之处,看看能否为其护持一二。”
杨洋凝神片刻,“此事不难,也不必遮掩。但若厚此薄彼,恐怕日后生出罅隙来。”
鉴慧老脸一红,随即说道,“罢了,丫头,你若忙得过来,两边都去跑跑吧。”
杨洋又踌躇着问了一句,“昨日听印明大师所言,静茹师兄和楚青麟闭关的时间越长越好?”
鉴慧望着双眼无垢的杨洋,苦笑一声,“那你也可以叫她们拖延些时日便是。”
杨洋遂起身合掌,对着鉴慧行了一礼,然后走出房间。
王怀书等人没等到远尘,却看到杨洋从别院走了出来,那洛香香当即大声招呼起来。
杨洋走了过来,行礼说道,“张宇轩之事,我已知晓,诸位不必担忧,我自会寻他去。”说罢,又对着心言等人行了一礼,随后便朝着后山走去。
“这小丫头也变了,变得越来越佛系了。”王怀书似笑非笑地对洛香香笑道。
“现在还是真武境!”洛香香脸色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还以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
“算了,小丫头,刚出关,可能还没有适应。”王怀书说罢,又对心念笑了笑,“大师,你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看美人儿?”
心念将目光从杨洋身上收回,对着王怀书苦笑道,“王施主慎言。杨居士,年纪轻轻,却一心向佛,深得佛法三昧。昨日出关,贫僧尚未曾道贺。”
无非是想拉人入伙。那这番神情和心思,便是陆大有、宋冷锋也看了出来,不由在旁暗暗冷笑了一声。
众人慢慢走着,兜兜转转,不知不觉也转到了后山来。
此刻,天色已黄昏。斜阳晚照,天空一片金黄,脚下白雾苍苍。
王怀书从腰间取下酒壶,大饮一口,然后对着心念喷出一口酒气,“大师,你不会就这般带着我们白嫖凤凰五派的风景吧?总是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才是。”
“阿弥陀佛!”心念口诵佛号,吐出一丝真气,将王怀书的酒气挡了回去,“出家之人从不饮酒。”
王怀书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南华寺那几个年轻和尚,“我记得南华寺弟子便有不少饮酒的。”
那几个和尚,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双手合掌,战战兢兢地对王怀书说道,“施主定是弄错了,我们南华寺上下僧众皆一心礼佛,谨守戒律,从不饮酒。”
“扫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王怀书,挥挥手,然后又瞪了瞪眼,“那你们备些吃食。酒,我们自己有。”
“阿弥陀佛!不然我们进屋就算了,饭都不管?你们佛门的待客之道呢?”陆大有也双手合十,一本正经责问起来。
心念无奈地对身旁四名普陀寺弟子使了个眼色,这四名弟子会意,齐齐飞入附近的树林,像猴子一样,在树上飘来窜去。不一会儿,便捧着许多果子,回了来。
王怀书嘿嘿一笑,“果然是把这凤凰山当作了自己家了。”
心念沉声说道,“我普陀寺与凤凰五派本就同属佛门,何况以后更是合作关系。互通有无,和衷共济。些许山果,又何足挂齿。”
“什么合作?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天文爱好者协会,也可共襄盛举。”王怀书,踞坐在地,背靠一块青石,饮了一口酒,随即又喷出许多的酒气。
“阿弥陀佛!”心念皱眉,“王施主岂不闻商业机密四个字?”
那陆大有、宋冷锋,也是有样学样,一口酒还没入喉,倒是有七八分喷了出来。
一时间,到处都是浓烈的酒气。周围那些佛门弟子,也都如心念一般,纷纷皱眉。
当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王怀书、陆大有、宋冷锋喷出的酒气,已然形成浓浓酒雾,几乎呼吸之间,便是饮酒。
心念看着地上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同门,以及那几个南华寺弟子,终于忍不住问道,“王施主,你们以真气催发酒气,灌醉我等,究竟是何用意?”
便在此时,杨洋那大悲咒念诵声,缈缈传来,空灵而又神圣。
王怀书哈哈大笑,随即起身,指着心念说道,“你这秃驴,休要装醉!王某方才说了这么多,难道你真的不懂?”说罢,便朝着脚下雾海飞去,一边飞,一边说道,“你可不要后悔!”
洛香香、陆大有、宋冷锋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
盘腿端坐的心念,脸色数变,终于也站起身来,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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