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粟在全力整军,鬼子也没有歇着。
国军前沿的情报不断传来,鬼子部队正在不断集结。
鬼子的第12军已经开始在国军第一战区的正面构建起了数十个兵站,人马辎重不断地汇聚而来。
黄河北面,鬼子的第1军也有异动,鬼子正在修复黄河铁桥,看样子,鬼子有突破黄河防线的可能。
对于鬼子的这些动向,光头有什么部署和办法呢?
没有,一点也没有。
在长达八年的全面抗战中,中国第一战区从未打过一场好仗。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这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点在于,第一战区实际上是由光头的亲信军官所直接掌控的。
无论是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还是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他们在第一战区的地位和影响力都与其他战区的司令长官存在明显差异。
其他战区的司令长官往往拥有较高的威信和卓越的领导能力,能够有效地指挥和管理战区内的各项事务。
然而,在第一战区,情况却并非如此。蒋鼎文虽然担任着战区司令长官的职务,但他的实际权力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相比之下,汤恩伯作为战区副司令长官,其权力和地位反而更为突出,甚至可以说已经完全架空了蒋鼎文。
对于汤恩伯手底下的重兵集团,蒋鼎文其实根本调不动。
而汤恩伯,在南口战役之后,已经完全腐化堕落了。
他在河南驻地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给当地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不仅如此,他还与汉奸商人相互勾结,私自印发伪钞,并在第一战区内大肆使用,以此来抄底百姓的财产。
他的恶行并未止步于此。他将从百姓那里抢来的大量物资,倒卖给日占区,与鬼子进行交易。他用这些不义之财在鬼子手中大肆购买布匹、黄金等物品,进一步充实自己的腰包。
他虽然赚取了如此巨额的财富,但这些钱财却并非用于养活自己的部队与日本鬼子作战。
恰恰相反,他对待自己统领下的杂牌军异常吝啬,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他对士兵们的压榨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这种抽兵血的行为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
许粟到洛阳后,曾经到孟津视察过黄河防线,发现这些地方守卫的都是杂牌部队。
这些部队的重武器早就被汤恩伯倒卖了,守卫孟津的三个步兵团的重火力只有三挺机枪,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
要是鬼子开始渡河怎么办?没有办法,杂牌军的团长告诉许粟,他们只有死在阵地上。
关键是,汤恩伯对自己的嫡系部队也十分苛刻,甚至可以说是狠毒。
鬼子曾经多次集结兵力扫荡第一战区,为其他地区的鬼子攻势做掩护,汤恩伯在部队战斗中一触即溃,多次遭到国府代表的申斥。
他一方面把部队中担任高官的亲信假装判了死刑,然后偷偷放了,几个月后,又官复原职。
另一方面,他勾结军统特务,暗杀自己队伍里抗战的军官。
按道理来说,杀军官总是需要理由的。
但是据汤恩伯的下属回忆,汤恩伯杀人其实是没有什么理由的,只是他想杀就杀了。
如此一来,部队中的官兵们对汤恩伯可谓是怨声载道,满腹牢骚。他们对这位长官的不满情绪日益增长。
而且,由于汤恩伯的高压政策和荒谬命令,士兵们根本不敢与日本鬼子正面交锋。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即便战胜了敌人,也难逃汤恩伯的毒手;可若是战败了,反倒有机会逃脱惩罚,保住性命。
在这种畸形的指挥体系下,这样的部队在战争中的表现自然是不堪入目。
部队士气低落,毫无斗志,完全丧失了应有的战斗意志和勇气。面对敌人时,他们能躲则躲,能逃则逃。这样的军队,又怎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呢?
鬼子现在已经在修复黄河铁桥了。
双方隔河对峙,怎么可能修复河上的桥梁呢?
原因是鬼子早就有所预谋。他们派遣了一个大队的步兵以及一个中队的炮兵,提前渡过河流,成功建立起了渡河阵地。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汤恩伯手下的河防部队,虽然集结了多达 12 万的精锐力量,但却始终无法攻克这两块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阵地。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峙局面,而且这种对峙竟然持续了数年之久。
这样的部队,许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根本靠不住。
他现在已经在规划汤恩伯的四个集团军崩溃后,洛阳的防御部署了。
实际上,光头调他来洛阳就是作为最后一道保险来用的。
洛阳绝对不能丢。
这里是国府控制河南的重要抓手,是陇海线的要点,是第一战区长官部的所在地。
要是洛阳丢了,国军就只能退回陕西了。
而且,洛阳这座城市对于鬼子来说,其重要性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城市。它的得失,对于鬼子而言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要知道,鬼子的文化很大程度上是向唐朝学习而来的。而洛阳作为当时唐朝的东都,自然也承载了许多重要的文化遗产和历史记忆。
鬼子古建筑风格深受洛阳城内建筑学的影响。许多鬼子的古建筑,都能看到洛阳建筑的影子。
因此,洛阳在鬼子士兵心中的地位可谓相当崇高。
鬼子现在执意要攻克洛阳,也是要为连连失败的战局注入一剂兴奋剂,鼓励下层的鬼子兵继续战斗。
一旦洛阳丢失,鬼子士气大涨,攻势猛烈,恐怕陕西都不安全了。
正因为洛阳如此重要,才调许粟过来担任城防司令,他在离开重庆的时候,甚至得到了光头的一张手令。
他的青年军第一军不归第一战区管辖,直接受重庆军委会的指挥,专门守卫洛阳。
权利都是在博弈中,动态稳固下来后的结果。
许粟现在就是和光头处在这样一个斗而不破的局面。
光头对许粟手中的军权垂涎已久,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许粟是一位能征善战的猛将,如果没有许粟这样的将领带领军队,恐怕很难在战场上取得胜利。
如今,在国内的局势下,国军能够远距离调动的机动力量非常有限,而青年军第一军则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许粟与光头的理念和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不可能与之同流合污。然而,他也明白,要想让自己的军队保持战斗力,就必须依靠国府的资源和补给。
面对共同的敌人,光头和许粟又不得不暂时放下彼此的矛盾,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鬼子的入侵。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许粟已经了解了第一战区将帅不和,部队羸弱,民不聊生的具体情况。
他一面向光头递交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一面开始加紧修筑洛阳的城防工事。
光头对许粟的报告半信半疑,他不相信汤恩伯的四个集团军挡不住鬼子的进攻。
但是他也同意许粟的建议,让他加强洛阳的防御能力,并调了第14军到洛阳南面的龙门街,加强对洛阳侧翼掩护。
洛阳城,南临洛水,北依邙山,东有瀍涧,西靠七里河,地形十分险要,部队防御有足够的依托。
在卫立煌主政时期,他把洛阳的旧城墙拆了,环城挖出了一条深7米的壕沟,用城墙拆下来的砖头砌出了一道胸墙。
第一战区还陆续在阵地上加强了拒马、铁丝网、地雷,大大增强了防御力量。
不仅如此,洛阳城的后勤运输路线相较于许粟之前所经历过的战斗地区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洛阳城的后方,有一条陇海铁路贯穿其中,这条铁路线源源不断地将各种物资输送到前线。
相比之下,滇西和鄂西地区的后勤运输主要依靠人力,其效率之低,简直难以想象。
人力运输不仅速度慢,而且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而陇海铁路则完全不同,他可以全天候、高效地运行。无论是大量的武器弹药,还是士兵们的生活用品,都能通过这条铁路迅速抵达目的地。
许粟在部队稳定下来后,在4月1日召开了洛阳城城防会议。
在和熟悉本地情况的第15军军长武庭麟深入沟通后,许粟发布了城防部署命令。
“此次洛阳之战,部署如下。”
“其一,洛阳之防御,当以邙山为根基,依仗天险层层阻击,消磨敌军战力,待主力驰援后,再行反攻。”
“其二,邙山乃洛阳之制高点,系洛阳防御之根本支撑,由青年军第 1 军第 3 师镇守,该师应据邙山之山地向北布防。”
“其三,经城防司令部研判,此次日军主攻之方向为东面。东面之制高点东马坡一线,由青年军第 1 军第 2 师驻守,该师应依傍山地和瀍涧向东布防。”
“其四,洛阳城区交由熟悉本地情形之第 15 军军直属队及其第 64 师镇守,该师应依傍洛水展开,向南防御。”
“其五,第 15 军第 65 师以西工区为集结地,依傍七里河展开,向西防御。”
“其六,青年军第 1 军第 1 师于洛阳火车站集结,以备不时之需。”
“其七,城防部队之重型火炮,务必集中运用,山炮部队集结于邙山,构筑炮兵阵地,拱卫洛阳战局。”
“其八,城防纪律之八杀令已颁布,如有违抗,一概军法论处。”
“此令,民国三十三年四月二日。”
城防部署下发后,许粟麾下各部队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调度。
部队要接管新阵地,不是让人跑到地方住下来就行了。
要派侦察兵熟悉战场环境,要派后勤部队重新搭建补给路线,要派通讯兵构建和城防司令部的通讯网络……
总有人以为打仗是个很轻松的活,只要找几个幕僚给自己干活,大帅就可以稳坐中军帐,摇一摇羽扇就可以让敌人灰飞烟灭了。
其实打仗是个百分之百的苦差事,许粟眼睛一睁,洛阳城的十万大军就指着他活命呢,光是这种无形的压力就可以把普通人逼疯了。
更不要说,巨量的实际工作了。
战争史上,累死的指挥官比比皆是。就是从战场上活着退下来了,指挥了大兵团作战的战将也大多百病缠身。
这就是被巨量的工作压垮了。
经历过战争的人没有喜欢战争的,因为战争剥去外壳的荣耀和豪情后,内里就是一个苦字。
许粟的应对办法和大多数将领的应对办法一样,熬。
他的麾下不是没有参谋部帮忙,相反,设置在邙山山沟里的城防司令部,人数已经达到600多人了,光是租老乡的房子就占了十来间。
但洛阳城防的事务实在太多了,城防司令部里滴滴答答的电台声和叮铃铃的电话声彻夜不停,搅得人头疼。
现在正值冬季,部队的棉衣急需解决。北方的冬天可不是南方的冬天。
北方的冷是可以直接冻死人的,南方的冷则更多的是昼夜温差大,人失温至死。
许粟部队的南方薄棉衣到洛阳已经不适应了,要尽快换成北方的厚棉衣,不然部队就要丧失机动力了。
部队到了北方,主食就要换成小麦,伙食要重新调剂。
因为猛然来到北方,水土不服,病倒了一大批官兵,这些人也要司令部安排医治。
城防部队的技术军官不足,像什么后勤、通迅、医疗等等,都要司令部派人去实地指导工作。
就说炮兵阵地的设置都是个大问题。
许粟把师山炮营换成重迫击炮营除了要加强机动性外,还考虑迫击炮比山炮好使,炮兵人员培养起来比较容易。
实在不行,把原来部队里用82迫击炮的人调过来临时顶上也可以凑合。
不过各个炮兵阵地设置在哪里,具体向哪几个地区提供火力支援,就需要真正的炮兵指挥官设定了。
城防司令部现在把手头的几个炮兵人才催得跟屁股上点了火似的,在洛阳城的防御阵地上转来转去。
总之各类事务千头万绪,一下子都涌了过来。
有时候也不能说国军将领不想带好部队,只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确实吃不下这份苦。
干脆就随了国军大流,贪赃枉法多快乐,上班摸摸鱼,一天就过去了。
什么鬼子进攻,什么家国沦丧,现在正是享受的时候,不要说这些搅乱氛围的话。
许粟和他们不同。
许粟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高深莫测的带兵技巧。他所奉行的带兵之道,就在于一个“实”字。
所谓“实”,就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对待带兵这件事,就兵书上说的那样,原原本本地按照上面所写的去做。
他相信,只要脚踏实地地按照兵书的教导去训练士兵、指挥战斗,就一定能够取得好的成绩。
这种实实在在的带兵方式,或许在一些人看来有些古板和无趣,但许粟却坚信这才是带兵的正道。
在许粟的这份真诚下,城防司令部中发出的命令构织的洛阳城防御网络,在一点一滴地搭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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