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守脉亭的竹架已爬满了青藤,承脉苗的新叶顺着藤条向上攀援,叶片舒展如掌,将亭顶遮出一片阴凉。石敢当踩着木梯,给过高的枝条绑上绳结,防止被风雨刮断:“这苗长得比疯和尚前辈说的还快,才俩月就快爬满亭顶了。”
水灵儿蹲在亭下,将收集的晨露小心地浇在根须处,露珠顺着土壤渗下,激起细小的涟漪:“它说喜欢青藤的味道,跟望岳草的气息很像。”她忽然指着一片新叶,“快看,这片叶子的脉络,像不像九阁相连的地图?”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叶片的主脉如总坛,支脉向八方延伸,恰好对应九阁的位置,连雪域的冰原、东海的潮汛都隐约能从纹路中看出端倪。
“是地脉在给我们画地图呢。”陈默轻抚叶片,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它在说,九阁本就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灰棱突然对着总坛的方向低吼,只见白长老带着几个陌生的身影走来,为首的是位穿兽皮袄的老者,腰间挂着块狼牙配饰——是北境雪原的守脉人,据说世代守护着最北的地脉节点。
“老伙计,可算见着你了。”老者握住陈默的手,掌心粗糙却有力,“去年冬雪压坏了北境的地脉标记,多亏你们送去的地脉花粉末,才稳住了灵气。”他指着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这是我孙子孙女,带他们来学学怎么跟地脉打交道。”
少年扛着把铜镐,镐头磨得发亮;少女背着个兽皮袋,里面装着北境特有的“雪脉草”,据说能在极寒中滋养地脉。
石敢当立刻热情地迎上去:“我给你们讲讲守脉诀吧,承脉苗的叶子上就有!”
水灵儿则取出个小陶罐,倒出些承脉苗的根须粉末:“这粉末混着雪脉草煮水,能加固地脉标记,比单用花粉末管用。”
老者看着两个年轻人熟稔地交流,欣慰地捋着胡须:“当年我跟你师父打交道时,他也才你这么大。现在看你们,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陈默望着攀满青藤的守脉亭,承脉苗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地脉。他忽然明白,所谓“心意相牵”,不只是人与人的传承,更是人与地脉的相依——你对土地付出一分守护,土地便会用十倍的生机回应你,再将这份心意,顺着根须、顺着脉络,传到更远的地方。
疯和尚搬来几坛新酿的春酒,摆在亭下的石桌上:“今天高兴,喝几杯!北境的老伙计,尝尝咱总坛的酒,比你们的马奶酒够劲!”
酒过三巡,老者指着承脉苗的藤架:“这苗长得好,有股子韧劲,像北境的雪脉草,在石缝里都能扎根。”他从兽皮袋里掏出颗黑色的种子,“这是雪脉草的种籽,埋在承脉苗旁边,来年就能长出新苗,让北境的地脉也跟总坛连上。”
石敢当立刻拿起工兵铲,在承脉苗旁挖了个小坑,小心翼翼地埋下种籽。水灵儿则浇上混着晨露的灵液,土壤瞬间泛起微光,像是在接纳这份来自北境的心意。
夕阳西下时,北境的守脉人起身告辞,两个年轻人跟石敢当、水灵儿互换了信物——铜镐换工兵铲,雪脉草换地脉花粉末,约定来年春天再聚。
承脉苗的叶片在暮色中泛着金光,新埋下的雪脉草种籽周围,已有细小的根须悄悄探出,与承脉苗的根须缠绕在一起。陈默知道,这株新苗早已不只是总坛的希望,它的根须顺着地脉蔓延,将九阁的守护之心连在一起,也将无数陌生的身影,变成了并肩同行的伙伴。
守脉亭的风铃还在响,青藤的气息混着酒香,在春风里弥漫。灰棱趴在藤架下,尾巴搭在雪脉草种籽的位置,星屑的光与土壤的金光交融,暖得像个永远不会熄灭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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