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的总坛,像被打翻了染料缸。观藤榭的双生藤已爬满了整座亭台,黄蓝相间的花缀得像星星,风一吹就簌簌落,铺在地上像条通往光带的花路。北境的牧民赶着载满春醒草的马车来了,草叶上还沾着草原的晨露,脉语里带着“我来了”的雀跃,一靠近双生藤就缠了上去,像是久别重逢的伙伴。
“这草能安神,”领头的牧民笑着解开车绳,“牛羊吃了不焦躁,人闻着也舒坦。咱把它种在观藤榭周围,让总坛的春天也带着草原的味。”
石敢当正帮着卸车,忽然被草叶上的小虫子吸引——是草原特有的“脉语虫”,翅膀上的纹路会随脉语变色,此刻正对着双生藤的花“嗡嗡”振翅,翅纹变成了和花瓣一样的黄蓝色。“这虫子比脉语符还灵!”少年伸手想去摸,虫子却突然飞起,绕着他转了两圈,竟往光带的方向飞去。
“它是去报信呢,”水灵儿端着刚沏好的春醒茶走来,“说草原的朋友到了,让四海的伙伴们都来热闹热闹。”
果然,没过多久,光带里就传来了动静。西域的阿沙骑着骆驼来了,驼峰上绑着戈壁的“沙枣蜜”,罐子上缠着紫叶双生藤的侧枝;南洋的渔人划着载满贝壳的小舟穿过光带,贝壳里装着海岛的“潮信花”,花瓣能预测潮水涨落;江南的书生也来了,背着装满脉语诗的书箧,说要在观藤榭办场“跨域诗会”。
陈默站在花路尽头,看着这些跨越山海的身影。陨骨在掌心泛着温暖的光,他能感觉到,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地域的脉语气息——牧民身上有草原的辽阔,阿沙身上有戈壁的坚韧,渔人身上有海洋的灵动,书生身上有江南的温润,这些气息在观藤榭交织,竟与双生藤的脉语融成了一团柔和的光。
“这叫‘春约共庆’。”白长老的声音带着笑意,老人正用四海的春物混合制成“年香”——春醒草的叶、沙枣蜜的浆、潮信花的瓣、江南的新茶,点燃后香气能让藤网的脉语变得格外欢快,“以前总说‘岁岁平安’,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年景,是四海的人能聚在一起,看同一片藤开花,说同一种脉语。”
苏清月带着村民在观藤榭旁搭“共庆台”,台柱用双生藤的主干做成,刻着九州的地图,每个地域的位置都嵌着当地的特产:北境的狼牙、西域的玛瑙、南洋的珍珠、江南的玉,最中间嵌着颗总坛的星核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叫‘九州柱’,”她摸着柱上的纹路,“以后每年春分,咱都在这柱上刻一道新痕,记着四海的故事,像树的年轮一样。”
疯和尚则在共庆台旁摆起“百味宴”,桌上的菜全是用各地食材做的:草原的烤羊腿刷了沙枣蜜,海岛的烤鱼裹了江南的荷叶,戈壁的馕夹着总坛的星核酱,连汤都是用春醒草和潮信花熬的,喝一口能尝出五种味道。“这叫‘藤网织年’,”老和尚给每人递了双用双生藤枝做的筷子,“年景不是算日子,是把四海的滋味织在一起,越织越厚,越织越暖。”
阿木则在《脉语大典》的扉页添了幅“春约图”,画着观藤榭下的众人围着九州柱欢笑,双生藤的花落在每个人肩头,光带中还能看见远方赶来的身影。他在图旁写:“春分之日,四海赴约,非为庆典,实为记取——记藤网连脉,记万物共生,记此年此景,皆为守护之证。”
暮色降临时,九州柱被点亮了。星核果的光芒顺着柱上的纹路流淌,将各地特产的光都串了起来,像条地上的银河。牧民拉起了马头琴,阿沙唱起了戈壁的歌,渔人吹起了贝壳哨,书生吟起了脉语诗,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竟与双生藤的脉语合上了拍子。
石敢当举着沙枣蜜罐子,往每个人碗里倒了点:“干了这碗蜜!明年春天,咱还在这聚!”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落了几片花瓣,飘在九州柱的光带上,像给明年的约定盖了个花印。
守脉亭的风铃在春夜里轻响,与歌声、笑声、脉语声交织在一起,像首写满希望的年谣。灰棱趴在九州柱旁,看着人们互相碰碗,时不时用头蹭蹭柱脚的星核果,果实在它额间星屑的映照下,亮得像颗小小的太阳。
属于春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当每年的春分都成了四海相聚的日子,当九州柱上的刻痕一年年增多,这片世界的守护,便不再是冰冷的责任,而是带着温度的约定——约定彼此牵挂,约定共守生机,约定让每个春天,都成为比去年更美的模样。
春约在延续,藤网在织年,而守护的故事,也在这年复一年的相聚里,写下最温暖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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