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着地面上未干的消毒水痕迹,冷得像冰。手术室外的红色指示灯亮得刺眼,林雪颜蜷缩在角落的长椅上,身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粒,冻得指尖发紫。她刚给夏眠打完电话,声音里的颤抖还没平复,电话那头夏眠急促的回应让她稍微稳了稳心神,可挂掉电话的瞬间,无边的恐惧又将她包裹——她不敢想,要是江淮醒不过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压抑的哭喊声。林雪颜抬头,看到江淮的父母快步走过来,江母脸色铁青,眼睛红肿,一看到角落里的林雪颜,情绪瞬间爆发,冲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林雪颜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她没有躲,也没有反抗,只是麻木地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林雪颜!你个老赖的女儿!”江母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发颤,“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躺进手术室?早就跟你说了你们不合适,一直缠着他想干嘛?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儿子就安全了!”
江父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却没有阻拦,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痛心。
周围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林雪颜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知道江母在气头上,也知道江淮是因为救她才受伤,所有的指责她都认,只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风从走廊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江淮冲过来推开她的那一刻,想起他倒在雪地里浑身是血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阿姨,您别激动,”一个护士忍不住上前劝道,“这里是医院,手术还在进行,要是影响到病人就不好了。”
江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父拉了一下。江父摇了摇头,示意她看手术室的指示灯,江母这才闭了嘴,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林雪颜,仿佛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雪颜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任由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她只盼着手术灯快点熄灭,盼着医生能说出“手术成功”四个字,哪怕要她承受更多的指责,她也心甘情愿。
湾水苑书房里,司泠夜盯着手机屏幕上未发送的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反复斟酌着措辞。窗外的风雪还没停,玻璃上凝着一层白雾,他刚想抬手擦掉,手机突然响了,是助理打来的。
“司总,不好了!”助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湾水苑门口刚才发生了车祸,我听保安说,好像是……好像是林雪颜林小姐出事了!”
“什么?”司泠夜的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桌面上。他顾不上捡,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脑子里只有“林雪颜出事了”这几个字在反复回荡——他不敢想,刚刚还和他争执的人,怎么会突然在湾水苑门口遭遇车祸,尤其是她还怀着孕。
下楼的几十秒,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司泠夜的手指在发抖,他拿出备用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林雪颜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车刚开出湾水苑车库,他就催促司机:“快点!再快一点!去最近的三甲医院!”
雪天路滑,车子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司泠夜坐在后座,双眼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夏眠正坐着出租车往医院赶。接到林雪颜电话时,她正在酒馆整理账目,听到电话里林雪颜带着哭腔的“我在湾水苑门口出事了,江淮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她吓得立刻关了店门往医院赶。
当司泠夜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夏眠所坐的出租车也正好拐进停车场。两人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四目相对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急切和慌乱。
“林雪颜呢?她怎么样了?”司泠夜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夏眠的胳膊,声音因为紧张而发哑。
夏眠被他抓得生疼,却没心思挣脱,只是皱着眉反问:“你不知道?出事的不是颜颜,是江淮!颜颜在湾水苑门口被宁希言开车撞,江淮冲上去把她推开,自己被撞了!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司泠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宁希言、湾水苑门口……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当初解除婚约时,她就曾扬言要报复,他以为只是气话,没想到她真的会追到湾水苑门口,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更让他愧疚的是,江淮是为了救林雪颜才受伤,而这一切的根源,终究还是因为他。
“手术室在哪?”司泠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和愧疚,声音急促地问。
夏眠指了指住院部的方向:“在三楼外科手术室。”
两人不再多言,快步往住院部走去。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惨白,远远地,司泠夜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林雪颜——她身上还沾着从湾水苑带来的雪粒,脸颊上那道红痕格外刺眼,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空洞地盯着手术室的指示灯,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看到这一幕,司泠夜的心脏又是一疼。他刚想走过去,却被夏眠拉住了。夏眠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旁边脸色铁青的江淮父母,低声说:“现在别过去,江阿姨正怪颜颜害江淮出事,你要是过去,只会更刺激他们,再让颜颜受委屈。”
司泠夜顺着夏眠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江母恶狠狠盯着林雪颜的眼神,也看到了林雪颜麻木的模样。他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独自承受着指责和恐惧的身影,心里满是无力和悔恨。
走廊里的空气本就凝滞,江母看着角落里沉默的林雪颜,想起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儿子,胸口的怒火又一次翻涌上来。她攥紧拳头,快步朝着林雪颜走去,眼神里满是狠戾,扬手就要再打下去——在她看来,这个“灾星”就该为江淮的伤付出代价。
林雪颜听到脚步声,只是麻木地抬起头,没有躲闪,也没有反抗,眼底空荡荡的,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指责。
就在江母的手即将落下时,一道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龇牙咧嘴。江母猛地回头,看到司泠夜站在身后,脸色冷得像冰,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
“你干什么?放开我!”江母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声音尖利,“这是我和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她,我儿子能躺进手术室吗?”
司泠夜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再动林雪颜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江氏,成为第二个林氏。”
“你……你说什么?”江母瞬间僵住,脸上的愤怒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她当然知道“林氏”的下场——林雪颜家的公司当初就是一夜之间破产,负债累累,成了圈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反面教材。而司泠夜有这样的实力,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江父也急忙上前,拉了拉江母的胳膊,低声劝道:“你少说两句!”他看着司泠夜冰冷的眼神,心里也发怵——江氏最近正想和司氏合作,要是因为这事得罪了司泠夜,别说合作黄了,整个公司都可能保不住。
司泠夜松开手,江母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发红的手腕,再也不敢上前,却还是不服气地瞪着林雪颜,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司泠夜没再看江家夫妇,转身走到林雪颜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裹住了林雪颜身上的寒气。他蹲下身,声音放柔了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别怕,有我在。”
林雪颜抬起头,看着司泠夜的眼睛,那里面有担忧,有愤怒,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司泠夜的手背上,滚烫得让他心口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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