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后山的竹风裹着湿润的泥土气,吹得宁遥额前碎发轻扬,可他满心思都黏在田灵儿刚说的 “七脉会武” 上。手指一弹一弹,心里说不出的寂寞。战斗精灵的本能方才觉醒,此刻正在血脉里翻涌。
这一个月从玉清四层冲到八层,每日缠着师父万剑一拆招,对方虽也用玉清九层修为与他对练,却总让他觉得意犹未尽。可青云门规森严,“同门不可私斗” 的铁律像道无形的锁,让他满溢的战意没处宣泄。
此刻听闻有 “各脉弟子切磋” 的机会,他胸腔里像燃了团旺火,连声音都透着抑制不住的急切:“七脉会武?真能和其他脉的师兄实打实交手?”
田灵儿被他眼里的光逗笑,手托着腮,歪着头看着他:“当然啦,到时候各脉厉害弟子都会来,连小竹峰的陆雪琪师姐也会去!” 一旁的张小凡攥着柴刀,手指无意识抠着刀柄 —— 都说七脉会武,就他丹田那点微薄法力,连玉清一层都没稳固呢,想到这里,头又低了低,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
宁遥没注意到张小凡的局促,只想着 “切磋” 二字,匆匆的辞别了田不易苏茹夫妇,御着木剑飞快的往祖宗祠堂赶去。
祖宗祠堂的偏院总飘着淡淡的檀香,万剑一正坐在梧桐树下擦拭一柄木剑 ,这剑身只是寻常铁木,边缘还留着几道浅痕,却是他当年刚入青云时,师父天成子亲手赠予的入门剑。百年间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见是宁遥,把剑搁在石桌上,声音带着宠溺:“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没和小凡多待会儿?”
“师父!” 宁遥几步冲到他面前,气息还没平复,一双眼睛却亮的发光“我听田师姐说,两年后有七脉会武?能和其他峰的弟子交手比斗?我想参加!”
万剑一擦拭剑鞘的手顿了顿,手指在旧剑的纹路里轻轻摩挲,半晌才缓缓道:“七脉会武…… 是啊,已经一百多年了。上一次见这盛会,还是我和你道玄师伯一起参加的,那一届是你师伯胜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旧剑上,神色渐渐沉了下来,“你既想参加,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 免得日后听了旁人闲话,对道玄师伯生出误解。”
宁遥愣了愣,在石凳上坐下,乖乖听着。
“我的师父,也就是你师祖,是青云第十六代掌门天成子。” 万剑一的声音轻得像竹叶落地,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当年他执掌诛仙剑时,恰逢魔教大举来犯,青云山被围了三天三夜,山下尸横遍野。你师祖为了护青云,拖着重伤的身子强行催动诛仙剑阵,虽把魔教打退了,却被剑里的戾气反噬,堕入了魔道。”
宁遥的呼吸骤然停住,青云至宝诛仙剑,会反噬主人? 他虽没见过诛仙剑,却听过 “神兵有灵亦有煞” 的说法,没想到竟凶险到这般地步。
“堕魔后的师祖,性子全变了。” 万剑一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不再认我们这些弟子,夜里偷偷杀了好几个正道同门,连青云门内都人心惶惶。我和你道玄师伯没办法,只能在祖师祠堂拦住他 —— 最后,是我亲手了结了他。”
“师父……” 宁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慰。
“事后你道玄师伯要把掌门之位让给我,说弑师的罪名不能让我一个人扛。” 万剑一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眼里却有暖意,“可我知道,他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 我性子太烈,容易冲动,而他沉稳,能护得住青云上下。所以我主动揽下了所有罪名,让他对外说杀死了我这弑师的叛徒。他暗中护着我躲到这祠堂里守着,一守就是百年。”
宁遥这才明白,为何师父从不出祠堂,为何道玄师伯每次来,都要深夜偷偷摸摸 —— 原来这背后藏着这么重的过往。他攥紧师父的手,轻声道:“师父,您放心,我绝不会对旁人说,也绝不会误会道玄师伯。”
万剑一揉了揉他的头,神色缓和下来:“好小子。只是七脉会武需各脉举荐名额,你不在任何一脉挂名,得让你道玄师伯帮忙。” 他说着,起身往祠堂主殿走,“我用灵韵传讯喊他来,你在这儿等着。”
不到半个时辰,道玄真人便踏着月色,风尘仆仆的赶来。他见了宁遥,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宁遥这孩子竟已到玉清八层了?师弟,你教得好啊!”
万剑一摆了摆手:“是这孩子自己争气。他想参加七脉会武,你帮着安排个名额。”
“这有何难!” 道玄哈哈一笑,从袖袋摸出一柄不到三尺的短剑 ,剑身非金似玉,泛着淡淡的金光,剑柄上刻着 “绝仙” 二字,“这是绝仙剑,千年前诛仙出世时,旁边一块同材质的矿石炼的,是比天琊还强大一些的九天神兵。你拿着它,也算有件像样的兵器。至于名额,通天峰给你空着一个,我让人记在你名下。”
宁遥双手接过剑,只觉剑身传来一股温润的灵力,与自己的灵韵隐隐共鸣。他连忙跪下磕头:“谢道玄师伯!”
道玄扶起他,又叮嘱了几句 “点到为止,莫伤同门”,才踩着月色离开 —— 他需尽快回去安排,免得夜长梦多。
时光一晃两年,七脉会武的抽签日终于到了。宁遥特意收敛了气息,周身灵力只散出玉清三四层的波动,御着绝仙剑往玉清殿赶 —— 师父说了,总要留点底牌在身上的,低调些总没错。
玉清殿外早已人声鼎沸,各脉弟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此次会武的热门人选。宁遥刚落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宁遥!”
他回头,见张小凡和林惊羽快步走来。张小凡比两年前高了些,眉宇间少了几分怯懦,手里攥着一根黑棒。
这两年他偷偷修炼大梵般若,一个月前刚突破到玉清四层,可他总觉得自己的修为 “来路不正”,从未对人提起,连宋大仁问起,都只说 “刚摸到玉清二层的边”。林惊羽则已到玉清六层,腰间佩着斩龙剑,英气的眉眼间满是自信,只是看向宁遥时,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 他总觉得宁遥的气息 “藏得很深”,可自己修为不如人,根本看不透。
“小凡,惊羽!” 宁遥笑着迎上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两年没见,你们都长这么高了!”
林惊羽笑着捶了他一下:“你才是,这两年躲在祠堂里,连面都少见!我听我师父说,你常去通天峰,莫非…… 是道玄掌门亲自点拨你?”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弟子顿时看过来 —— 谁都知道,宁遥两年前突然出现在青云,既不在任何一脉挂名,却能自由出入通天峰,早有人猜测他是 “道玄的隐秘弟子”。
宁遥心里一动,想起师父的叮嘱,含糊地笑了笑:“只是帮祠堂送些东西,掌门偶尔会指点我两句。” 这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却让周围的猜测更甚。
张小凡挠了挠头,小声道:“宁遥,我…… 我这两年也没偷懒,终于到了玉清四层。” 他说这话时,头埋得更低,像怕人笑话 “两年才到四层”,却没看到宁遥眼底的惊讶 —— 他能感受到张小凡体内灵力的诡异,既有太极玄清道的气息,又藏着一其他的的力量,好像似曾相识,只是不想窥探朋友的秘密,没有多问。
三人正聊着,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穿着朝阳峰服饰的少年,眉目灵动,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是曾书书。他对着宁遥拱手,眼睛却瞟着宁遥腰间的剑:“这位便是常去通天峰的宁遥兄弟吧?久仰大名!我是风回峰曾书书,听我爹说,你连齐昊师兄都能应付?”
宁遥刚要开口,曾书书却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对了宁遥兄,你可得小心小竹峰的陆雪琪师姐 —— 她不仅长得美,修为还高,都到玉清八层了,手里的天琊神剑更是厉害,咱们年纪小一些的,大概只有你能和他匹敌了。”
“陆雪琪?” 宁遥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期待。他自醒来后,心思都在修炼和战斗上,还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这般好奇。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轻声笑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弟子缓步走来,身在第二位的女子容颜空灵绝艳,清丽无双;身着青云的银白色门派服饰,虽然面容尚且显得青涩,却难掩绝世风华。手中握着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正是陆雪琪。
宁遥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 —— 她的眉眼清冷,像雪山之巅的寒梅,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冰,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韧劲。他的心跳竟莫名快了几分,本能让他对 “强者” 格外敏感,而陆雪琪身上的玉清九层的法力,虽然不如他,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是年轻一辈见过的最强者,这让他忍不住想与之切磋。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绝仙剑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好像感应到其他的宝物在挑战他的地位,发出细微的嗡鸣。宁遥抬眼望去,确是陆雪琪手中的天琊神剑泛起蓝光,剑身在她掌心轻轻震颤,仿佛在对绝仙进行挑衅!
陆雪琪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眼天琊 —— 这柄剑自她入门起便相伴,从未有过这般异动。她随即抬眼望去,正好与宁遥的目光撞在一起。四目相对的瞬间,宁遥只觉一股电流从心底划过,先是有些脸红的低了下头,然后抬起头,看向陆雪琪,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美的景色。
而陆雪琪眼中则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浓烈的战意 , 她能感受到眼前手持神剑的男子身上的压力,虽宁遥刻意收敛了气息,却能使天琊有如此反应,这少年的真实修为,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是你?” 陆雪琪的声音清冷,一眼寒光看着宁遥。
宁遥回过神,对着她拱手,嘴角勾起一抹战意十足的笑:“小竹峰陆雪琪师姐?在下宁遥,久仰师姐大名。若有机会,想向师姐讨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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