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头天晚上特意叮嘱小刘子,让他天不亮就叫醒自己。他揣着那包“金锭”,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琢磨着明天怎么跟皇爷爷献宝,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临睡前还不忘把红布包压在枕头底下,生怕被人偷了去。
可小孩子家觉多,尤其前几日忙着炼铜又熬了夜,这一睡就沉得跟块小石头似的。小刘子卯时初刻就守在门外,听着屋里没动静,壮着胆子推门进去,见朱允熥还抱着枕头打呼噜,小脸埋在被窝里,嘴角还挂着点口水,哪里舍得叫醒?
等他硬着头皮把人摇醒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离早朝就剩半个时辰了。
“殿下!殿下醒醒!要误了时辰了!”小刘子急得直搓手。
朱允熥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坐起来,嘴里嘟囔着:“让我再睡会儿……金子还没亮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小刘子赶紧拿过朝服,“再睡就赶不上早朝了!您不是要给陛下送惊喜吗?”
这话算是点醒了朱允熥,他猛地睁开眼,挣扎着要下床,可脑袋一歪,又差点栽回床上——实在太困了。
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院外传来脚步声,朱标披着朝服走进来,见这光景,无奈地笑了:“这是又起晚了?”
“爹爹……”朱允熥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想自己去……”
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飙了出来。
朱标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行了,爹抱你去。到了殿上,要是困就睡会儿,别胡闹。”
朱允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往朱标怀里一钻,脑袋往他颈窝里一靠,还没等走出府门,就又呼呼睡了过去,小手却死死攥着怀里的红布包,跟抱着救命稻草似的。
朱标抱着儿子,脚步轻快地往皇宫赶。怀里的小家伙呼吸均匀,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他低头看了眼,忍不住失笑——这孩子,前几日办报闹出那么大动静,这几日又捣鼓炼金子,精力倒是旺盛,就是这贪睡的毛病改不了。
到了奉天殿外,百官已经列队等候。见太子抱着皇太孙过来,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朱允熥睡得正香,小脑袋随着朱标的脚步轻轻晃悠,口水差点蹭到朱标崭新的朝服上。
“太子殿下,这是……”旁边的吏部尚书吴琳低声问。
朱标无奈地摇摇头:“起晚了,睡着了。让各位见笑了。”
正说着,太监唱喏声响起,陛下驾临。朱标抱着朱允熥随百官跪拜,怀里的小家伙被惊动了,哼唧了两声,往朱标怀里缩了缩,又沉沉睡去。
老朱坐在龙椅上,一眼就瞧见朱标怀里的小团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都第二回了?想让这三孙来朝会,不是在殿上打瞌睡,就是直接睡过去,干脆被抱着来。
朝会开始,先是户部奏报相关事宜,接着兵部说边防布防,声音嗡嗡的,像极了催眠曲。朱允熥在朱标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嘴还咂吧了两下,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轮到文官们奏事,宋濂刚站出来,就瞥见太子怀里睡得口水直流的皇太孙,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原本还想提提报社核查的事,见这光景,又把话咽了回去。跟个睡着的孩子较什么劲?
老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敲了敲龙椅扶手:“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宋濂这才硬着头皮奏报了核查章程的事,老朱听完,淡淡道:“准了。按你们说的办。”说着,目光往朱标怀里瞟了瞟,见那小团子还没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有些藏不住的疼惜。
整场朝会,朱允熥睡得天昏地暗,外面说什么、吵什么,一概不知。直到散朝的鼓声响起来,百官陆续退下,朱标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熥儿,醒了,该给你皇爷爷送惊喜了。”
朱允熥迷迷糊糊睁开眼,揉着眼睛问:“金子……金子还在吗?”
小手一摸,红布包还牢牢攥在手里,这才松了口气,从朱标怀里滑下来,踉趄了两步,抬头就看见老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皇爷爷!”他这才想起正事,举着红布包就跑过去,“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老朱看着他睡乱的头发,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口水印,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来上朝的,还是来睡觉的?咱看你这惊喜,还没你这睡姿让人‘惊喜’。”
朱允熥被说得小脸一红,小手把红布包往身后藏了藏,仰着脖子,奶声奶气地辩解:“皇爷爷,我才五岁啊!”
老朱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伸手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粗糙的大手在他睡乱的头发上揉了揉:“你这小滑头,就你理由多!五岁怎么了?五岁就能炼金子了?就能把报社弄得满城风雨了?”……造炮、造笔,还有那劳什子‘水利冲压机’,那又是个啥?”
老朱捏着朱允熥的后颈肉,跟拎小猫似的晃了晃,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少跟爷爷打马虎眼,你那红布包里的,到底是不是真金子?”
朱允熥被晃得咯咯笑,小手却把布包攥得更紧,仰着小脸梗着脖子:“是真的!孙儿没骗人!”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小锭子,举到老朱眼前,“您看这光泽,这分量,跟内库的金条差不多吧?”
老朱接过那锭子,入手沉甸甸的,指尖在上面摩挲着,冰凉的触感带着金属特有的细腻。这锭子虽不算足赤,却也有七八分纯度,比市面上流通的金子强多了。
“你当真从石头里炼出来的?”老朱眉头挑得老高,语气里满是不信,“那些矿师挖了一辈子矿,也没见过这么容易出金的法子。”
“不是石头,是金矿砂!”朱允熥急得小脸通红,小手比划着,“孙儿让人去山里淘的砂金,混在石头缝里,得用筛子一遍遍筛,再用汞裹住,烧了汞才能剩下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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