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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那天，我整理了一份公司所有在做的学历项目报价单，发给了彭蓬，让他先看看，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单独联系，或者他有更加合适的项目，也可以介绍给我。
彭蓬说先研究研究，然后见面详谈。我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我可以去找他，或者他来我们公司也行。彭蓬说，那我下午过去找你一趟吧，正好下午也要出去一趟，不过到你那儿可能会稍微晚一些。我把地址告诉了他，问他几点能到。他说四点之前应该就差不多。
今天尚斌不在，张瑶也请假了，我们这间办公室里没有领导，大家都放松下来。
方贝贝拿着一大包零食，里面都是独立小包装的膨化食品，逐个给我们发放。平时教务部的几个女生都会给大家一些小零食，在一个办公室里，我和李讴歌自然也会受到照顾，只不过我们俩却从来想不起买这类零食，但偶尔会在附近的超市买些水果与大家分享。
方贝贝走到我和李讴歌这排，放下了零食后，拉过一把空着的椅子，与我们闲聊起来。
方贝贝说：“昨天晚上我和囡囡聊了好久，她总是埋怨我不去给她捧场。”
“她说的没错呀，她在北京就咱们……”我看了一眼边上随时准备插话的李讴歌，说，“就咱们三个朋友，我们两个异性都去过了，就差你这个同性了。”
方贝贝的脸色有点难看：“不用强调同性异性的。”
虽然她义无反顾地追求爱情，但是心里毕竟还是有些敏感的，我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强调性别的事，只是说她是囡囡在这里最好的闺蜜而已，却被她误会了。
我笑着解释：“贝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方贝贝没接我的话茬，转头问李讴歌：“你什么时候去的？”
李讴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贝贝，说：“去年年底的时候……她那个店离我家就一站多地的距离，我和我媳妇儿去过一次，感觉还可以。”
“今天你怎么来的？开车吗？”方贝贝又问李讴歌。
“今天我们家车限号……（对我）路晓风，你是不是开车来的呀？”
我点着头说：“我开车来的，今天我带你去吧……哎呦，不行，我今天约了朋友，晚上要吃个饭去。”
方贝贝翻着白眼站了起来，说：“真不靠谱。”
“我今天真的有事儿……要不然明天吧……哦，不行，明天我限号，后天可以吗？”我解释道。
方贝贝又白了我一眼，说：“后天我不行，再说吧……你们男的总是这么不靠谱。”说完，她离开了我们这排，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小声嘟囔着：“又没提前约，怎么就不靠谱了？”
李讴歌笑着拍了拍我，同样低声说：“你就别妄想跟女人讲道理了，讲不通的。”
我看着他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会意地笑了笑。
……
下午和李楚文约好了晚上的安排后，我下了楼，站在避风的角落里，点着一支烟，拨通了刘恒宇的电话，但是他给我挂断了。我知道他现在不方便接，如果没有开会的话，应该会尽快给我打回来了的。
果不其然，一支烟还没抽完，他便回拨了我的电话。
“我上着班呢，你有什么事吗？”刘恒宇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谁不是上着班呢。”
“长话短说吧。”
“今天晚上我约了李楚文一起吃饭。”
“行啊哥们儿！”刘恒宇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今天晚上的饭钱我给你报销啊。”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天约了李楚文。”
“别别别，你帮我办事儿，怎么能让你花钱呢，我先给你转三百，够不够？你们俩晚上去吃什么？”
“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继续这个游戏了。”
“你说什么？”刘恒宇的语气冷淡了下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朝气，“路晓风，没有你丫这样的啊，之前明明已经答应我了，现在又想反悔是不是？”
“那天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要再想想……今天我已经想好了，觉得还是不能这样欺骗楚文的感情，”我淡定地说，“楚文说得对，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应该过多地参与。”
“她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上个礼拜你还信誓旦旦的呢，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我的道德战胜了我的欲望……”
“少你妈跟我整词儿……”刘恒宇终于愤怒了，“路晓风，不带你这么坑哥们儿的，亏了我还把你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恒宇，这不是我坑你，这是你自己坑你自己……你想想，如果不是你没有管好自己的玩意儿，会出现这些事情吗？”
“不用你给我上课……”刘恒宇冷冷地说。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吗？”我打断他。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就告诉我，这事儿你还能不能办？”
“在这个电话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打算撤出你的这个游戏……”
“这不是游戏！”刘恒宇有些抓狂。
“这对于你来说，就是一场游戏，用感情换前程的游戏……恒宇，当初你告诉我你看上楚文的时候，我确实挺别扭的，更准确地说，是难受，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说真的，你追求她的时候，我也打心眼儿里觉得你们俩很般配，在感情这件事儿上，你比我勇敢多了，我也默默地祝福你们……虽然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但是我始终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比我和楚文更合适……”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刘恒宇的情绪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声音变得有些颓废。
“你不想听我也得说……恒宇，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朋友，你是了解我的，所以你才会在出了事情后想出这个办法，说真的，那天我确实很惊讶，同时也有些动摇，觉得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可是……”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的态度是什么样就行了……没别的事儿就挂了吧。”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要撤出吗？”
“……”刘恒宇沉默了，但并没有挂断电话。
“你不想知道吗？”我见他不说话了，追问道。
“你说吧。”
“通过这几天与楚文的联系和接触，我觉得她不可能被我撬过来，也许从一开始我去主动认识她的时候就只是自己的冲动和一厢情愿，开了头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我想她一定在多年前就知道了我的退缩，看清楚了我的怯懦，所以我认为现在即使自己再怎么跟她接触，已经没有当初的意境，更何况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不是我简单的追求就能搞定的……我们之间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只停留在当年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暧昧——也许连暧昧都称不上，是很难在她的心里形成波澜的——至少我所了解的楚文是这样的……或许要是有那么一个让她觉得遗憾的男人，才适合来出演你编剧的这出戏，但是我觉得不会有这个人——至少这个人不会是我。”
“……”
“恒宇，你放心，咱俩琢磨的这些勾当，我会藏在心里的，你的那些事儿我也就当不知道，一个字儿都不会吐露给楚文的。”
“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吧。”说完，刘恒宇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听筒里的断线音，我又点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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