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丝绒托盘里,那枚夜莺耳钉正被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不是珠宝该有的温润光泽,反倒像寒冬里冰面裂开的纹路,冷得透着股邪气。
沈清焰盯着它,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这玩意儿精致得不像话,银质的鸟喙处还镶着一粒细小红钻,可落在她眼里,跟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没两样,缠得人心口发闷。
“夜莺”不仅在盯着她,还能把这带着挑衅的玩意儿悄无声息送进安保号称“铜墙铁壁”的套房。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渗透,比明晃晃的刀子更让人窒息——你连敌人从哪下手都不知道,谈何防御?
“查!盒子、耳钉,还有送推车的服务生,一点细节都别放过!”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里裹着冰碴子。
“千面”立刻戴上特制手套,镊子夹着耳钉翻来覆去地查,金属表面光滑无迹,既没有微型追踪器,也没检测出毒剂或爆炸物,就只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饰品,偏生带着股让人膈应的恶意。
“冰斧”调取监控时脸色就没好看过。画面里的服务生推着车,动作规规矩矩,进套房前也按流程做了检查,压根没见他碰过这个丝绒小盒子。
“邪门了。”冰斧低声骂了句,“要么是这服务生藏得太深,要么……对方用的法子,咱们还没摸透。”
沈清焰没接话,转身走到窗边。巴黎的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可她眼底连一丝暖意都没有。她太清楚了,“夜莺”就是要这种效果——让她知道,所谓的安全堡垒不过是纸糊的,他想靠近,随时都能。
想让她怕?做梦。
这一夜睡得格外折腾。半梦半醒间,前世从高楼坠落的失重感总缠着她,耳边仿佛还响着风声,混着“夜莺”那若有若无的冷笑,惊得她好几次猛地睁眼,冷汗把睡衣都浸湿了。
天还没亮,房间里灰蒙蒙的。沈清焰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台灯开关,指尖却先碰到个冰凉的东西,带着点植物茎秆的粗糙质感。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猛地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她看清了——床头柜上,原本放台灯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支黑玫瑰。花瓣黑得像上好的丝绒,在昏暗里几乎要融进阴影里,浓郁的香气漫过来,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熏得人太阳穴发紧。
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进来过。在她熟睡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她的卧室,把这象征着死亡的花,放在了她的枕边。
“冰斧!千面!”她对着耳麦低喝,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怒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后怕。
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冰斧和千面举着枪冲进来,看清那支黑玫瑰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负责物理防御的“堡垒”也紧跟着进来,里里外外把门窗、通风口查了个遍,传感器没触发,警报没响,连一丝撬动的痕迹都没有。
“跟闹鬼似的。”堡垒的声音里带着挫败感。
“千面”快速取样检测,眉头越皱越紧:“花和空气都没毒,但这香味不对劲——有微量致幻成分,剂量低到伤不了人,可长期闻着,会让人睡不好,还容易放大焦虑。”
沈清焰瞬间想明白了。这是心理战,最阴损也最省力的那种。恍惚间,前世被同样手段折磨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时她刚接手沈氏,根基未稳,办公室的抽屉里总会莫名出现染血的羽毛,车窗上被人用口红画满诡异符号,甚至有一次,她在文件里翻出半张带自己照片的明信片,背面只写着“快了”两个字。
那些日子,她总疑神疑鬼,开会时会突然盯着门口发呆,夜里不敢关灯睡觉,连喝口水都要先让助理试毒。后来才知道,那都是“夜莺”的手笔,他就是要一点点磨掉她的理智,让她在恐惧中做出错误决策,好趁机夺权。
前世的她确实慌了,差点因为连续失眠和焦虑搞垮身体,若不是父亲留下的老部下及时提醒,恐怕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而现在,他又故技重施。从之前的恐吓卡片,到夜莺耳钉,再到这枕边的黑玫瑰,“夜莺”一步一步地试探,就是想复刻当年的成功,磨掉她的心智,让她在恐惧里乱了阵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那正是对方想看到的。沈清焰走到床头柜前,抬手拔掉那支黑玫瑰,转身就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
按下冲水键,看着黑色的花瓣被水流卷着消失,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睡袍。镜中的女人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红血丝,可眼神已经重新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锋。
“他越是想让我怕,越说明他现在没法直接动我。”她走出卫生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前世他用这招差点逼疯我,这一世,既然他想玩心理战,那咱们就陪他玩到底。”
她当即下令:阿杰立刻分析“夜莺”的战术模式,结合前世已知的骚扰手段,预判他下一步可能的动作;冰斧团队调整安保策略,别再死盯着物理防御,重点放在反制这种无形骚扰上,在套房隐蔽处加装微型气味检测仪和震动传感器,务必找出他渗透的漏洞。
可“夜莺”的挑衅,显然没打算就此收手。
当晚,沈清焰受邀参加《巴黎镜像》主编艾米丽举办的小型晚宴。这种场合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既能维持人脉,也能顺便探探消息,她没理由拒绝。
晚宴上的沈清焰依旧是那个优雅从容的沈总,和时尚主编谈笑风生,跟几位收藏家聊得投机,甚至主动跟伊莎贝拉说了几句话——上次沙龙的小摩擦,被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仿佛近日的阴霾从未影响过她。
直到深夜回到酒店套房,疲惫感才悄悄涌上来。沈清焰卸了妆,正准备去沐浴,推开浴室门,按下灯光开关的瞬间,她的呼吸猛地顿住了。
洗手台上方的巨幅镜子上,用一种类似口红的鲜红物质,歪歪扭扭写着两个法文单词——“La chute.”
坠落。
那字迹红得刺眼,像凝固的血,狠狠扎进她的眼里。
前世坠楼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身体失重的恐慌,耳边呼啸的风声,地面越来越近的绝望,还有那最后一刻,隐约看到的、藏在阴影里的身影……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心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之前任何一次挑衅都要强烈。他不仅仅是在恐吓她,他似乎知道她重生的秘密,知道那些本该随着前世死亡而掩埋的过往!
沈清焰死死盯着镜面上的字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几秒钟后,她猛地转身,冲出浴室。
冰斧和千面听到动静赶来时,正看到她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却冷得像要杀人。
“查!给我彻底查!”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冰冷而有些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他不只是在恐吓……他可能知道一些,绝对不该被他知道的事情!”
夜色更浓了,套房里的灯光明明灭灭,像极了沈清焰此刻翻涌的心事。无形的墙依旧矗立在她与“夜莺”之间,只是这一次,墙的另一边,似乎藏着比死亡更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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