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安神香料……海外来的……”秋月带回的消息,如同几块关键的拼图,瞬间与苏锦夏手中的残破手札印证在了一起!绝非巧合!生母林姨娘的手札,竟真的指向了当今太后宫闱深处的隐秘!
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窜上苏锦夏的脊背。她仿佛站在了一座巨大的迷宫入口,手中握着一把可能开启生门、也可能触发死局的钥匙。风险巨大,但机遇同样诱人。若能窥破太后“凤体欠安”的真正缘由,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她进献的“孝心”便能有的放矢,不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然而,如何验证?如何获取更确切的信息?深宫似海,她一个被困内宅的庶女,如何能触及核心?
正当她心潮起伏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竟主动送上门来。柳玉娘身边的大丫鬟突然到来,语气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三小姐,夫人开恩,念你即将入宫,特许你明日出府半日,添置些必要的衣物头面,免得届时失了苏府体面。会有婆子和小厮跟着。”
出府!苏锦夏心中剧震。这无疑是柳玉娘的另一重算计——若她在外面“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或是“意外”染病,甚至“遭遇不测”,都怪不到柳氏头上。但反过来,这也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外界,或许……能找到她急需的某些药材,甚至……打探到些许风声?
危险与机遇并存。苏锦夏垂下眼睑,恭顺地应下:“谢母亲恩典。”
次日,一辆简陋的青篷马车载着苏锦夏和秋月,在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厮“护送”下,驶出了尚书府角门。
京城的繁华扑面而来。鳞次栉比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嚣的市井之声,都与死气沉沉的苏府内宅截然不同。苏锦夏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贪婪地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心中既有新奇,更多的却是谋划。
马车在一家规模中等、并非顶尖的绸缎庄前停下。柳玉娘显然不想在她身上多花钱,做做样子罢了。苏锦夏也不在意,随意挑选了两匹素净的料子,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从绸缎庄出来,她以想看看胭脂水粉为由,让马车拐向了更热闹的东市。她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街边的药铺、杂货摊,甚至留意着行人交谈的只言片语。
在一个卖香药香料的摊位前,她停下了脚步。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料,她状似无意地拿起一块标注为“海外奇香”的暗色香料,靠近细闻。一股浓郁而独特的异域香气传来,与她手札中描述的、以及秋月听说的“海外名香”特征有几分相似,但似乎又掺杂了别的劣质香料,气味混杂。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真正的海外番邦来的宝贝,闻之提神醒脑!”摊主热情地推销。
苏锦夏放下香料,淡淡一笑:“香气倒是特别,只是过于浓烈,恐不适于安神静心。”
摊主一愣,随即笑道:“姑娘是懂行的!安神还得看咱大周本土的沉香、安息香……”
就在这时,街市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人群惊呼着向两边散开!只见一架装饰极为华丽、由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仿佛失控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车夫已被甩落在地,马车车厢剧烈摇晃,里面隐约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更可怕的是,马车正前方,一个吓呆了的三四岁幼童,正站在路中央,眼看就要被马蹄践踏!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妇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场面瞬间大乱!
千钧一发之际!
苏锦夏瞳孔猛缩,几乎是想也不想,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她猛地扯下头上那根唯一的木簪,手腕一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领头那匹惊马脖颈侧的某个穴位狠狠掷去!
她认穴极准!那木簪虽不锋利,但灌注了她瞬间爆发的力道,精准地刺中了马匹的一个镇定安神的关键穴位(如风门穴或膊尖穴附近)!
“唏律律——!”领头惊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冲刺的步伐骤然一滞,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穴道受刺激而产生了短暂的僵直和偏移!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偏移,马车车轮擦着那幼童的衣角轰隆而过!旁边一个反应过来的汉子猛扑上去,将孩子抱离了险境!
然而,领头马的骤停和偏移,使得整个马车失去了平衡,车厢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向一侧倾斜!“咔嚓”一声巨响,车轮轴断裂,整个车厢重重地侧翻在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车厢内的惊叫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人群瞬间围了上来,议论纷纷。跟着苏锦夏的婆子小厮吓得面无人色,想赶紧拉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锦夏却挣脱了他们,快步冲向侧翻的马车。医者的本能让她无法见死不救!而且,这马车如此华丽,车内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快!帮忙把车门撬开!”苏锦夏对周围愣住的人喊道。有几个热心人反应过来,上前合力,将变形的车门勉强拉开。
车厢内一片狼藉。一位衣着华贵、约莫四十余岁、但此刻发髻散乱、脸色苍白的中年美妇蜷缩在地,她的额头撞破了,鲜血直流,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显然是骨折了,痛苦地呻吟着。她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丫鬟。
“天啊!是……是齐国公夫人!”有人认出了美妇的身份,顿时惊呼起来!
齐国公府!那可是京城顶尖的勋贵之家,齐国公更是当今圣上的心腹重臣!
跟着苏锦夏的婆子小厮一听,腿都软了,闯下如此大祸,他们还有命在?
苏锦夏心中也是一凛,但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她迅速检查了一下齐国公夫人的伤势,额头的伤口需要立刻止血,骨折的手臂需要固定,否则会造成二次伤害。
“有没有干净的水和布?再找几根直的木棍或竹板来!快!”苏锦夏冷静地吩咐,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她扯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的里衬,又从一个摊位上“借”来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先为齐国公夫人清洗额头的伤口,然后进行按压止血。
她的动作熟练、精准,丝毫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慌乱。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齐国公夫人痛得冷汗直流,但意识尚存,她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面容稚嫩却异常镇定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很快,有人找来了木板和布条。苏锦夏回忆着正骨固定的要领,小心翼翼地托住齐国公夫人骨折的手臂,在几个热心人的帮助下,用木板和布条进行了临时固定。
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时,齐国公府的护卫和下人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看到眼前情形,吓得魂飞魄散。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
齐国公夫人忍着痛,目光复杂地看向苏锦夏,虚弱地问道:“你……你是哪家的姑娘?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还有……你这医术……”
苏锦夏福了一礼,依旧保持低调:“小女苏锦夏,家父礼部尚书苏文渊。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不敢称医术。夫人伤势不轻,需尽快回府延请太医诊治。”
她没有居功,反而提醒对方看太医,显得十分懂事。
齐国公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苏锦夏”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在护卫的簇拥下,她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随后赶来的软轿。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围观人群看着苏锦夏,眼神充满了惊奇和赞叹。跟着她的婆子小厮,脸色如同死灰,不知回去该如何向主母交代。
苏锦夏表面平静,心中却波澜起伏。她没想到第一次出府就遇到如此惊险之事,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齐国公夫人这样的人物产生交集。这究竟是福是祸?
就在她准备带着惊魂未定的秋月离开时,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响起:
“姑娘方才掷簪刺马,认穴之准,手法之稳,非同一般。固定骨折,临危不乱,更非寻常闺秀所能。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苏锦夏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人群外围,一个身着玄色锦袍、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架看似普通、实则细节处透着非凡的马车窗口,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看到了多少?苏锦夏的心脏骤然收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她。这男子气度非凡,眼神锐利,绝非常人!他看出了她手法中的门道!
喜欢锦心绣手:病娇王爷掌心宠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锦心绣手:病娇王爷掌心宠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