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迷烟如同无形的毒蛇,迅速在密闭的冰窖内蔓延,钻入鼻腔,侵蚀神智。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发软,秦风与暗卫们试图用衣袖捂住口鼻,挥散烟雾,却只是徒劳。那烟雾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黏着性,挥之不去。
苏锦夏在头晕目眩中,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精神一振,趁着这短暂的清醒,她迅速从怀中摸出青鸾给的“清心丸”,自己服下一粒,又强行塞了一粒到身边秦风嘴里,同时对其他暗卫低喝:“含住!能撑一刻是一刻!”
然而,冰窖空间太小,烟雾太浓,除了她和秦风因药效暂时稳住,其余暗卫已陆续软倒在地。而被他们救下的南诏公主阿依莎,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昏迷不醒。
“砰!砰!”秦风试图用内力震开被封死的入口石板,但那石板显然经过特殊处理,厚重无比,纹丝不动。绝望的气氛如同冰窖的寒气,一点点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不必白费力气了。”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自冰窖角落的阴影里缓缓响起。
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影,终于踱步而出,站在了摇曳的火折子光芒边缘。他同样身着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纹路的纯黑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的眼睛。他身形不高,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
“本王……等候诸位多时了。”他自称“本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苏锦夏心中剧震!本王?他是哪位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幕后主使,还是……
秦风将苏锦夏护在身后,手握刀柄,眼神警惕如猎豹:“你是谁?”
那黑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冰窖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我是谁?呵呵……一个本该死在十几年前的人,一个被这肮脏宫廷吞噬了所有的复仇者。”他的目光越过秦风,落在苏锦夏手中的羊皮卷上,“看来,你们找到了有趣的东西。‘摄魂引’的完整图谱……啧啧,阿依莎这个废物,到底还是留了一手。”
摄魂引!这就是那种操控人心药物的名字!
“你就是绑架阿依莎,逼迫她炼制‘摄魂引’的幕后黑手?”苏锦夏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冷静发问,“你与南诏使团,与皇后中毒,与当年的云妃娘娘、林萦女史之死,有何关联?”
黑衣人,或者说,“玄影”(姑且称之),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苏锦夏身上:“苏锦夏……林萦的女儿,萧绝的‘冲喜’王妃。你比你母亲,胆子更大,也……更碍事。”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弄,“关联?这宫廷内外,所有被欲望和权力扭曲的丑恶灵魂,都与我有关联!云妃察觉了‘彼岸烛’的秘密,所以她必须死;林萦窥破了‘摄魂引’的雏形,所以她也不能活;皇后……那个蠢女人,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不过是我用来吸引视线、搅浑水的棋子罢了,如今没了用处,自然该清理掉。”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桩桩宫廷秘辛,仿佛在谈论天气。苏锦夏听得遍体生寒,此人视人命如草芥,心思之缜密,布局之深远,简直可怕!
“至于南诏使团……”玄影冷笑一声,“不过是我获取‘赤焰石髓’和‘蓝魄’的工具。真正的合作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苏锦夏握紧了袖中的银针,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机会。
“做什么?”玄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恨意,“这萧家天下,这污浊朝堂,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毁了它!用‘摄魂引’控制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让他们变成听话的傀儡,让他们自相残杀,让这煌煌天朝,从内部彻底腐朽、崩塌!然后……由我,来建立新的秩序!”
他的野心,竟是倾覆整个王朝!
苏锦夏倒吸一口凉气。疯子!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秦风厉声道,“皇上已下令彻查,你的阴谋迟早会曝光!”
“曝光?”玄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皇帝?他查到的,只会是我想让他查到的。至于你们……”他目光扫过冰窖内横七竖八的人,语气变得冰冷,“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这些冰冷的石头吧。”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个类似哨子的物件,显然是要发出信号,引来外面可能埋伏的人,或者启动冰窖内其他的致命机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你……你错了……”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响起,竟是躺在石床上的阿依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玄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更有一种决绝,“‘摄魂引’……真正的核心……不在图纸上……我……我改了……没有南诏王室血脉为引……你炼制的……只是……废物……”
此言一出,玄影的动作猛地一滞!周身杀气暴涨!“你说什么?!”
就是现在!
苏锦夏与秦风交换了一个眼神,机会稍纵即逝!秦风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玄影,刀光直取其要害!而苏锦夏则同时将手中最后一把刺激性药粉朝着玄影的面门撒去!
玄影虽惊不乱,身形诡异地一扭,避开刀锋,袖袍一挥,劲风鼓荡,竟将大部分药粉震散!但他显然没料到阿依莎会临阵反水,心神被扰,动作终究慢了半拍!
“嗤啦!”秦风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玄影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暴怒,他不再恋战,猛地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尖锐的哨声在冰窖内回荡!
与此同时,他身形急退,迅速隐入角落的阴影中,那里似乎另有通道!
“追!”秦风岂能放他离开,立刻提刀追去。
苏锦夏则快步冲到石床边,扶起气息奄奄的阿依莎:“坚持住!我们救你出去!”
阿依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用尽最后力气,将一个冰凉的小物件塞进苏锦夏手中,断断续续道:“信物……交给……南诏……大祭司……揭露……叛徒……” 她的手无力垂下,再次陷入昏迷。
苏锦夏低头,掌心中是一枚造型奇特的、刻着繁复蛇纹的骨牌。
就在这时,冰窖入口处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和呼喊声!似乎是有人在外面试图强行打开石板!
是敌是友?!
苏锦夏握紧骨牌和羊皮卷,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秦风去追玄影未归,外面情况不明,阿依莎昏迷,其他暗卫中毒未醒……她们再次陷入了未知的险境!
撞击声越来越响,石板开始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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