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看看周围，安静且温暖，什么事都没发生，长舒一口气。
下午3点42分，赤脚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里面的食物少得可怜。
回房间换身衣服，拿把伞出门逛超市。
虚度光阴真是让人快乐，周一早上通勤都像个活人。
电梯里遇到冷脸的宋宴秋，她都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宋院，早啊。”
即便电梯里很多中层管理跟他说话，这声招呼，他忽略不计，眼神都未曾停留，黎裳也没有一丝尴尬。
小说里男女主角确定关系，谈起恋爱，女主作品收获大奖。
男主名利双收，商场尚未建成，女主已经为其造势。
宣发造势是不是也是建筑设计师的必修课？
黎裳出电梯前一刻，宋宴秋突然把她叫住：“黎工，一会儿到我办公室一趟。”
电梯众人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投在黎裳身上，如同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
黎裳在电梯关上门前木讷地嗯一声，随后走到自己工位上，放包，拿着桌面上的保温杯去接水。
廖主管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凳子还没坐下，廖主管就开始不耐烦地啧一声，问道：“你最近又给老板惹祸了？”
“没有啊，项目合同不是签回来了？”
“周五晚上你跟唐秘书见面了吧？聊什么？”
黎裳身体稍稍往后仰，老廖这是开天眼了？屁大点儿事都能算出来？
“昂，吃个饭也要跟你汇报？”
“你怎么能不汇报呢？德化商城这个项目多少施工单位盯着？这个时候跟甲方吃饭，多少电话给宋总打听这个项目，你想过吗？”
啊~合着叫自己去他办公室是为这事儿。
“设计标本来也是公开的啊！凭什么赖我头上？”
“住口！本来宋院跟袁总就是朋友，为拿下这个标，公司做了多少让步，宋院跟袁总特意避嫌，好几个月没见一面。你倒好，跟人家秘书吃上饭了！”
宋宴秋这老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跟唐秘书一起吃饭？”
下班时间跟谁干什么，黎裳没跟任何人说过啊。
“人家都投诉到宋院那儿了，说你跟唐秘书假公济私，在谈恋爱呢！”
黎裳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唐秘书跟她？？？
“那咋啦？男未婚女未嫁，不行啊？”
她的驴脾气一下子被激起来，是不是的另说，三番五次看她不顺眼，凭什么？
老廖年长，当乙方的年头长，脾气早被甲方磨平。黎裳算他的师妹，年纪又小，实习一年，他都看在眼里。
“你看你，说两句就这么激动，我就是问问，哪次对你有什么惩罚？”
“我凭什么不激动？人家做项目没见他问，就知道抓着我？”
黎裳没好气，想着一会儿去他办公室把他骂死，最好一杯开水浇他头上！
“你收着点儿脾气，做事之前往长远想一想，是不是？”
老廖语重心长，想要把事情小事化了。
他张唇，又欲说点儿什么，黎裳不耐烦频频点头，学着他平日里的语气呛道：“乙方要有乙方的觉悟，牛马要有牛马的退让。不要以为自己还在学校里，是个学生，为所欲为。”
老廖点头，端着自己老旧的隔热玻璃杯抿一口茶。
“嗯，知道就好，出去吧。”
黎裳一把撸走自己的保温杯，一阵翻白眼略略略地不服气，走人。
放下保温杯，拿一本笔记本和笔乘电梯去顶层。
坐电梯的间隙，脑子里一直幻想怎么反驳冷脸老板，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低头想用笔记在笔记本上，一想到这货被自己喷一脸口水的样子就想笑。
抵达15楼，叮咚一声电梯门开，走出电梯，是个带门禁的玻璃门。
里头很暗，没开灯，只有一间办公室传来接电话的声音。
黎裳打开手机钉钉，给老板发消息说：宋院，我在15楼门口。
四分钟后，门禁打开。她第一次踏入这间办公室，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第一次上到15楼。
宋宴秋拿着手机，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口，长身屹立，冲她招手。
明明没有开灯，背光而站，瞧不清脸，却让黎裳的心跳砰砰砰地紧张。
电梯里想的措辞忘得一干二净。
招手之后，他低头用手机打字，走回办公室。黎裳站在门口，看到那张一如既往的冷脸，竟然松了一口气。
走廊里的悸动只是身高比带来的错觉。
“老袁说让你以身入局，剔除工程部的张经理，有什么计划吗？”
宋宴秋坐在桌面的对面，她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很宽一条河。
黎裳抬眸，不是说她跟唐秘书吃饭的事？
“没有。”
冷不丁问起这个事，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抬眸间才注意到老板的办公桌，放着各种材料样板，那张桌子很大。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只是其他房间没有人，才让人觉得这一层楼都是属于他的。
宋宴秋不再低头看手机，盯着她，深沉地吐出一口长气，夹着不耐烦的低哼。
是对她能力的否定，黎裳听得出来。
“张经理是我暂时的甲方，我没有这个义务。如果在合同履行期间有什么违规行为，也是他咎由自取。”
那天吃饭，她并未答应唐秘书任何条件，只说自己会按规矩做事。
宋宴秋无奈低下头，让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工程师......攻略一个甲方的工程经理，确实是嫩了点儿。
那本小说，似乎没怎么描述这位老板。前几次见他，只觉得冷漠。
如此看着，其实不叫冷漠。网络上把这种气质叫清冷，或者禁欲。
“可以了，你忙去吧。”
宋宴秋起笔改图，不再看她。
黎裳抬脚，看一眼他身后那幅画，丑，做作的丑。
徽派建筑，一排绿松如波浪般起伏。大片留白，摆弄中式美术技艺的做作。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大概率自己在老板这儿印象分直接跌到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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