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们。”余烬之音格外沙哑。
“……”白景沉默聆听。
“哈哈,也是年纪大了吧,有时控制不住难免发发牢骚,你随便听听就好,别在意。”半壁白发的白昱生,白校长笑笑,继续道:“林局那边说要给你请三天假,你怎么看?”
“一天吧,一天就够了,再说不是快周末了?到时再休息也一样。”白景想了想道。
“行,你有主意就行,我还是那句话,别太累了,机会什么时候都有,不急于一时。”白校长提醒。
“嗯。”白景点头。
“……”沉寂一时那边依旧没挂,白校长幽幽一叹,又道:“你现在受了伤,那边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聊,行么?”
“……”没有回应,白校长已然知晓答案,想说什么,可无权干涉,只能尽数相告:“是,那边前几日联系了我,通报,还有给你批假的事情,只是这回,估计要去有一段时间,你……”
“什么时间?”白景问。
“下个月初,哦对,那边还说了一句你可能感兴趣的话——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是你的能力,这回估计少说也得折腾一个月!”
“……哼。”一声轻笑荡漾,回响此间,悦耳灵动,与青年平时格外不同。
【叮,扣除积分5!】
【当前剩余积分,57!】
【警告,当积分低于最低限值,将开启电击惩罚!】
【请宿主注意!】
“嗯?!!小景,你没事吧?!”脑海的动静与焦急的声音重叠,青年无动于衷,他侧眸看向半帘卷席的夜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没事,麻烦转告一声,我拭目以待。”
“……好吧,你早点休息,别太累。”白校长快速挂断电话,翻手又从桌前取过那几份合同,连同那张假条,虽然但是,似乎,当初没有阻止,是个挺正确的选择。
白校长心情不自觉愉悦,尽管他十分清楚哪怕当时阻止也顶多拖延一会,改变不了结果,但就是开心。
“在这世上,做想做的事情真的很不容易,有太多艰难险阻,恶意歹念……小景,希望你如愿,开心。”他轻声道,缓缓放下合同,最上面那份签着他的名字:白昱生。
这是一份保密合同。
哗啦啦——
温热的流水潺潺打落,浇灌在冰凉的躯体上,放空与自然合一,半盏明灯,朦胧薄雾间,隐约可见一道道狭长细腻的纹路自青年背脊蔓延到腰身,而后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盛开,舒展的花姿向身体各处二次延伸……
不多时,一袭身影从其中走出,桌前取过先前放下的手机,随意打开一览,几张传输过来的图片占比最大,白景沉默看着。
面上依旧情绪不显,心中却有点意外,那张图片拍摄角度存在水分,对光有些模糊,但以白景的眼光,还是能较为轻松辨认认识的人,尤其是今天刚见过的,酒桌前,小道士,顾绝驰,还有……
一位老人?!
他们都在酒吧喝酒,尤其是那位老人,很夸张,也是触动青年心绪的主人公,酒坛也就罢了,他竟然直接倒着喝!
纵是白景,这一幕亦是人生仅见。
当然,也不止如此,从小道士看向老人的眼神,同样可以揣测出不少东西。
再联系到拍摄这几张图的人,白景……无话可说。
这些小插曲,归根结底与他无关,只是一位友人的分享罢了。
稍后,床上响起轻微晃动,白景翻过身,天顶是彩绘的斑斓天板,其上留有一行醒目,不容忽视的缤纷大字——青春不留客,为梦而战,加油!
这是上几届学长留下的,是激励,鼓舞,对自己,亦是造福后人。
彩字透着希冀,对未来的美好,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或可算是一种可以促使人内心激动,稍稍亢奋的良性暗示。
可惜,白景并未有任何情绪,于他而言,这更像是一种人性本能的举动,对着天花板发呆。
确切来说,是思考。
夜色幽幽,一声轻呼自其中传香,随后是轻缓悠慢的呼吸,节奏与月光相伴。
白景睡下了,很沉,那一口气仿若已然将最后的力气耗尽,饶是他也不能再撑下去。
是啊,这一天发生的实在太多,也有太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思考因果缘由,他不该就此倒下,可无能为力……
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永远猝不及防。
不会给你准备,喘息的时间,亦没有什么所谓的一环扣一环,如果真要有,那或许一座泰山直接将人压死会是最为贴切的形容。
……
清风酒吧。
“师父?”窗外夜色越发深沉,小道士忽喊。
“徒儿,何事?”老人抬手示意身边酒友,沐辰挥手作罢,苦笑不止,饶是他这般嗜酒如狂的人亦是无力再撑,这位当真非人,如同无底洞,只进不出,无论喝多少,像是永远喝不醉,他自愧不如。
沐辰有自知之明,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哪怕今晚老人是他第一位酒友,结果同样如此。
至于剩下百分之五,算一个可能,并不代表赢。
“真的是玩笑么?”小道士问。
“不然?”老人反问,语气幽幽:“徒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自以为天?这可是大忌,记住,我们亦是芸芸众生,真要与常人相提并论,也只不过多会些向阳的风水术法罢了。”
“那……”小道士还想问,然老人没这耐心,挥手打断,“那什么那,你都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和那些地方脱不了关系,哼,以我的资历,那家伙当年做的那些事,难不成还能比你知道的少?”
“不说不代表没有,永远不要只看眼前。”老人告诫,语重心长。
“可是……”
“可是,你说的话,先前的行为,还有你的酒量,真的不太像个普通人。”沐辰感慨,小道士侧眸望来,双目略眯。
“玄者,道士也,小道好歹也算个正式道家人,要真太过普通,岂不辱没道门?”老人哈哈大笑。
“那老人家,你能给我也算一卦么?”沐辰问。
“哦,你信?你真信?”老人望来,重复强调,一对眸子慵懒舒意尽数褪去,气势咄咄逼人。
沐辰耸耸肩,“信啊,话说你们这一门不是讲究所谓的信则有,不信则无么?我信,所以呢?”
“信啊,那就好办了,先让我摸摸骨。”说着,老人家就毫无顾忌伸出魔爪,沐辰见状欲避,终是克制住。
自手而身,沐辰额上直冒黑线,这下他想信都难,眼前老人动作之丝滑,神情之狂热,实在不像摸骨,更像是在刻意占他便宜。
——假的吧?
沐辰晃去杂绪,这可是个年过半百不止的老人家,不至于!
一旁,小道士看着沐辰,眼中流露怜悯。
何以青春,唯有戏精。
何以长寿,唯有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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