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指挥中心里，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张建军站在大屏幕前，上面显示着那个废弃生物制品仓库的立体结构图和周边实时监控画面。
林晚苏醒时断断续续的呓语，像是一把钥匙，虽然锈迹斑斑，却可能打开一扇通往真相的门。
“电工不是一个人”、“老仓库有眼睛”……
这两句话不断在张建军脑海里回响。
“增派的人手到了没有？”他头也不回地问，声音沙哑。
“到了，张队。第二批技术侦查和突击队员已经就位，完全包围了仓库，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手下立刻汇报。
“好。”张建军眼神锐利，“行动升级！这次不止是搜查，是犁庭扫穴！告诉兄弟们，目标：找出所有隐藏的监控探头——‘眼睛’，还有可能存在的密室、暗道！遇到任何抵抗，果断控制，但尽量留活口！”
“明白！”
命令迅速下达。仓库外围，更多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融入各自岗位，红外线瞄准镜的红点如同幽灵般在墙壁上扫过。
仓库内部，之前留守进行初步证据采集的技术员和警察也收到了指令，行动变得更加谨慎和细致。他们不再满足于表面搜查，开始用探地雷达扫描地板和墙壁，用热成像仪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异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小组的汇报：
“A区没有发现异常。”
“b区发现老旧通风管道，正在深入探查……”
“c区墙体扫描发现轻微空响，怀疑后有空间，申请破拆检查……”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但又迟迟没有突破性进展。
指挥车里，张建军眉头紧锁。难道林晚说的“眼睛”只是指那些已经被破坏的普通监控？或者……他们的搜查方式不对？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通讯监控的技术员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张队，有点奇怪……我们屏蔽了这片区域的民用通讯信号，但刚才捕捉到一段非常微弱、频率极低的非标准信号脉冲，持续时间很短，像是……某种心跳检测或者状态确认信号。”
状态确认？张建军心里一动：“信号源能定位吗？”
“范围太大，无法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就在仓库区域内！”技术员指着屏幕上的波动图，“而且……这信号模式，和我们之前在医院附近捕捉到的那个加密信号残留，有微弱的相似性！”
医院？！那个电工？！
张建军的瞳孔骤然收缩！对方果然还有后手！这个仓库里，确实藏着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通知所有小组！”张建军立刻对着麦克风低吼，“提高警惕！对方可能有隐藏极深的监控设备，甚至可能是生物探测类装置！重点检查所有不起眼的角落、嵌入墙体的设备、甚至是废弃的仪器内部！”
命令刚下达不久——
“d区报告！d区报告！”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压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在……在西北角那个废弃的大型灭菌釜下面！我们挪开它之后，发现地板有问题！下面……下面好像有东西！不是密室，像是……埋着的设备！”
灭菌釜？那种老式厚重的金属容器？
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什么设备？能看清吗？”张建军急问。
“看不清，埋得很深，只露出一点点金属外壳，上面……上面好像还有个玻璃镜头一样的东西，对着……对着之前发现骸骨的那个密室方向！”队员的声音因为发现而激动，“这玩意儿绝对不属于原来的仓库设备！像是后来偷偷埋进去的！”
镜头？！对着密室？！
这就是林晚说的“眼睛”？！
一个被精心隐藏、长期监控着密室的装置！
“小心拆除！立刻把图像传回来！”张建军感觉血液都在往上涌。
很快，一张模糊但清晰的照片传回了指挥车屏幕。
那是一个大约鞋盒大小、包裹着特殊防水防腐蚀材料的金属盒子，大部分深埋地下，只露出顶端一个圆形的、类似摄像头镜头的玻璃罩，镜头方向经过巧妙计算，正好能透过灭菌釜底座的缝隙，观察到密室入口的区域！
技术员立刻放大图片进行分析。
“设计非常精巧！利用地温恒定的原理维持基本运行，能量来源可能是高效能电池或者某种微弱的地热转换装置……这技术不像民间能搞出来的！”技术员越看越心惊，“镜头是超广角低光照的，自带图像增强功能！这他妈是个军规级别的潜伏式监控探头！”
军规级别？！长期潜伏监控？！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对一个废弃十几年的仓库密室如此执着？他们到底在监控什么？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密室的存在？甚至……那具骸骨……
细思极恐！
“把东西完好无损地取出来！立刻送回技术科进行最高优先级处理！”张建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提取里面所有的存储数据！我要知道它到底拍下了什么！”
这可能是迄今为止，他们找到的最直接、最可能记录下关键证据的线索！
医院隔离室外，沈聿深和阿成也通过加密频道同步收到了消息。
两人都是精神一振！
“太好了！终于找到突破口了！”阿成用力挥了一下拳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沈聿深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但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造型古怪的监控装置，眉头却微微蹙起。
高兴之余，一丝疑虑悄然浮上心头。
这个东西……被发现得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虽然隐藏得很巧妙，但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动用这种级别的设备，会这么轻易地被他们找到吗？
林晚刚刚苏醒，提供了模糊的线索，警方大规模搜查，然后就找到了……这顺利得……仿佛像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去发现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正在低头查看自己手机的陈警官身上。
陈警官似乎也收到了消息，脸上露出适当的惊讶和振奋表情，还抬头对沈聿深他们这边点了点头，表示好消息。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
但沈聿深心里的那根刺，却扎得更深了。
如果……如果陈警官真的有问题，那他此刻的振奋，是真实的，还是表演？
那个监控装置里，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揭开真相的关键证据，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技术科那边需要多久能解析出数据？”沈聿深低声问阿成，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已经以最快速度送回去了，老李亲自带队处理。但这种老式存储设备，而且可能有多重加密，需要时间……”阿成回答道，也意识到了老板的担忧。
时间……
现在最宝贵，也最令人焦灼的，就是时间。
警方以为他们找到了关键的“眼睛”，却不知道，这双“眼睛”看到的，或许正是对手想让他们看到的。
而那双真正在背后注视着一切的眼睛，或许正隐藏在看似可靠的伙伴之中，冷静地等待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预设的轨道。
数据解析的结果，将会带来光明，还是更深沉的黑暗？
沈聿深的目光再次投向隔离室内昏睡的林晚，心中充满了不安的预感。
风暴，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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