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仓惶逃离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包厢内短暂的温馨被一种无形的紧张取代。罗恩还在嘟囔着妹妹的奇怪举动,哈利则担忧地望着紧闭的门。赫敏的手在林恩掌心微微动了一下,指尖传递着无声的询问。
“没事。”林恩低声回应,拇指安抚性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罗恩那个露出黑色日记本一角的旧箱子。那东西像个散发着寒气的黑洞,即使隔着一层皮箱,也让他胸口的星辰石持续传来冰冷滞涩的警示。
赫敏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心头的不安,将注意力拉回现实。“罗恩,你的箱子没关好。”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提醒道,同时借着起身整理自己放在行李架上的书包,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罗恩看向林恩的视线。
“哦!该死的老鼠斑斑!”罗恩手忙脚乱地去拉行李箱的拉链,把那个不安分的老鼠笼子往里塞了塞,抱怨着,“它最近总想往外钻,跟撞了邪似的!”他用力合上箱子,那本不详的黑色日记本终于被彻底掩盖。
林恩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小矮星彼得当然害怕,伏地魔的气息正在复苏,而承载着他年轻时代灵魂碎片的日记本,此刻就在几英尺之外。
赫敏重新坐下,将剩下的橘子蛋糕又往林恩面前推了推,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吃完。”她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刚才林恩指尖拂过唇角的触感仿佛还在。
林恩顺从地拿起叉子。蛋糕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暂时压下了星辰石带来的冰冷不适。他安静地吃着,偶尔抬眼,看到赫敏正专注地看着一本新买的《中级变形术理论》,但她的耳根依旧泛着淡淡的粉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安静乖巧。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蓬松的卷发上,跳跃着温暖的光点。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和满足感,像温热的溪流,缓缓淌过林恩的心底,星辰石的悸动也随之变得平和温热。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仿佛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猛地穿透了包厢门板!
“吱嘎——!!!”
紧接着,是罗恩惊恐的尖叫和笼子翻倒的哐当声!
“斑斑!回来!”
只见笼门不知何时被撞开,那只缺了趾头的灰老鼠斑斑,像一道灰色的闪电,疯狂地从门缝底下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拦住它!”罗恩扑向门口,手忙脚乱地去拉门把手。
林恩的反应更快!他几乎在噪音响起的瞬间就猛地站起,左手闪电般探出,却不是抓向老鼠,而是精准地按在了包厢门内侧的金属门框上!
嗡——!
一股无形的魔力波动以他的掌心为中心骤然扩散!并非强大的冲击,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粘滞”和“迟滞”效果,仿佛瞬间将包厢门口一小片区域的空气变成了半凝固的胶质!
刚刚窜到门缝边缘的斑斑,身体猛地一僵!它像是陷入了看不见的泥沼,四条小短腿拼命划动,却只能在原地徒劳地刨动空气,速度骤减了九成!那双惊恐的小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骇然。
“速速禁锢(*Immobulus*)!”赫敏的魔咒紧随而至!一道蓝光精准地命中几乎停滞的斑斑,将它彻底定在了原地,保持着奋力前冲的滑稽姿势。
哈利也扑了过来,一把将被定住的老鼠拎了起来,塞回惊恐未定的罗恩手中。
“谢……谢谢!”罗恩大口喘着气,紧紧抓住还在徒劳挣扎的老鼠,心有余悸,“天呐,它疯了吗?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吓死我了!”
“像是……某种强大的魔法生物发出的次声波?或者……某种共鸣?”赫敏皱着眉,警惕地看向门外走廊。噪音的源头似乎已经消失,走廊里只有其他包厢传来的疑惑议论声。
林恩缓缓收回按在门框上的手,指尖残留着一丝细微的魔力震荡感。他比谁都清楚那噪音的来源——蛇怪在霍格沃茨古老的管道深处移动时发出的、常人难以察觉的低频嘶鸣!斑斑(小矮星彼得)作为伏地魔曾经的仆人,对这种代表着绝对恐惧和死亡的气息有着本能的、刻骨铭心的恐惧!日记本的启动,蛇怪的苏醒,双重刺激彻底击溃了这只老鼠的神经。
“可能是列车管道的老化噪音,或者……某种魔法实验失误。”林恩平静地给出一个模糊的解释,坐回座位,端起赫敏之前给他倒的南瓜汁喝了一口。他需要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内心已如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蛇怪的活动比他预想的更早、更频繁了。危险正在加速逼近。
赫敏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又看了看他刚才按在门框上的左手。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恩刚才施展的并非她所知的任何一个禁锢咒语,那是一种更直接、更接近魔力本源的运用方式。星辰之子……她心底默念着这个称呼,一丝忧虑和更深的信赖交织在一起。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将自己保温杯里的热可可倒了一些到林恩的杯子里。
“喝点热的,压压惊。”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关心。
林恩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上升腾的热气,又看看赫敏清澈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一股暖流驱散了蛇怪嘶鸣带来的寒意。他端起杯子,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可可特有的醇香和一丝属于赫敏的甜。
“嗯。”他低声应道,目光与她交汇了一瞬。无需更多言语,担忧与守护,都在这无声的默契之中。
***
霍格沃茨礼堂永远闪耀着魔法造就的璀璨星光。成千支漂浮的蜡烛将穹顶映照得如同白昼,四张长桌上摆满了熠熠生辉的金盘和高脚杯。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南瓜馅饼的甜腻和新生们紧张兴奋的气息。
林恩、赫敏、哈利和罗恩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赫敏正襟危坐,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长袍的袖口。林恩能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新学年的开始,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授,以及……对角巷和金妮带来的阴影。
“听说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吉德罗·洛哈特!”一个格兰芬多高年级生兴奋地议论着。
“梅林啊,是真的吗?我收集了他所有的签名卡!”旁边一个女生激动得脸颊泛红。
罗恩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哈利则无奈地耸耸肩。赫敏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复杂,显然对角巷洛哈特的表现和罗恩的“骗子论”在她心里拉锯着。
林恩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教师席末端那个位置。金红相间的长袍,精心打理的波浪金发,标志性的、仿佛能闪瞎人眼的笑容——吉德罗·洛哈特。他正以一种夸张的姿态向四周挥手致意,仿佛自己是整个礼堂的中心。
林恩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一个虚有其表的草包,却占据着今年最关键的教学岗位。他将视线移开,掠过其他教师:麦格教授严肃依旧,斯内普教授的目光一如既往地阴沉冰冷,扫过波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当斯内普的目光扫到林恩时,那深沉的黑色眼眸似乎微微停顿了一瞬,带着一种探究和评估的意味。林恩平静地回视,星辰石在衣襟下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带着警惕的凉意。这位魔药学大师的洞察力,不容小觑。
最后,林恩的目光落在主位的白胡子老者身上。阿不思·邓布利多正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慈祥地看着喧闹的学生们,湛蓝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当他的目光与林恩短暂接触时,林恩感觉到胸口的星辰石传来一阵温和而深邃的共鸣波动,仿佛在向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无声致意。邓布利多对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分院仪式开始。破旧的分院帽被麦格教授放在高脚凳上,它扭动着裂开的“嘴”,开始吟唱:
> “千年的砖石垒砌殿堂,
> 四色的血脉在此流淌。
> 勇狮之心无惧风浪,
> 智獾之诚温暖心房。
> 雄鹰翱翔真理之光,
> 灵蛇潜行暗影之廊。
> 戴上我吧,莫要彷徨,
> 倾听内心深处的回响!
> 无论你来自何方,
> 霍格沃茨将指引方向,
> 找到归属,开启属于你的荣光!”
歌声落下,新生们紧张地排着队上前。当“金妮·韦斯莱”的名字被叫到时,整个礼堂都安静了一瞬。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得像幽灵,脚步虚浮地走上前,嘴唇微微颤抖着。
赫敏的手在桌子底下猛地抓住了林恩的手腕,指尖冰凉。“林恩……”她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林恩反手握住她的手,干燥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冰凉。“看。”他同样低声回应,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金妮。
帽子几乎刚碰到金妮那火红的头发,就尖声喊出了:“格兰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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