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和甘敬再度纠缠
老卓餐厅的红火势头，像初秋里旺得挡不住的炭火，足足烧了一周。每天清晨六点刚过，巷口就有人攥着手机等开门，生怕晚了没位置；饭点时，过道里加的临时桌椅都坐满了人，连后厨传菜的通道都得侧着身子过；到了晚上打烊，后厨的灯总要多亮半个钟头 —— 陆远总习惯把第二天要用的牛腩提前焯水、虾仁去线腌好，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食材，心里才踏实。
周五傍晚，餐厅里的热闹劲儿更是翻了倍。靠窗的桌前，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翡翠虾仁炒饭，米粒粘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含糊地跟妈妈说 “还要吃”；隔壁桌的情侣对着东坡肉举着手机拍照，男生夹起一块喂给女生，眼里满是笑意；角落的老两口带着孙辈，爷爷尝了口番茄土豆炖牛腩，对着陆远的方向竖大拇指：“这肉炖得真软烂，我这没牙的老头都能嚼动！” 老卓拿着菜单在 tables 间穿梭，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陆远在后厨刚把一份东坡肉盛进白瓷盘，肉皮红亮得能映出光影，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听见前台老卓的声音带着点急：“陆远，有人找你！” 他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走出去，抬眼看到前台站着的人时，脚步猛地顿住 —— 甘敬穿着件米白色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拎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站在满是饭菜香和谈笑声的餐厅里，像株误入烟火气的白茉莉，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 陆远快步走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眼角扫过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怕被客人听出什么端倪。
甘敬抬眼看他，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神里藏着几分复杂，还有丝没藏住的委屈：“我刷到你餐厅的热搜了，想过来尝尝你做的菜。还有……” 她把手里的纸袋递过来，指尖碰了碰陆远的手，又快速收回，“这是给佳禾买的绘本，上次她跟我说喜欢看童话，我就记着了。”
陆远的指尖触到纸袋的软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过来抱在怀里：“谢谢。你要是来吃饭，跟老卓点单就行，不用特意等我，后厨还忙着呢。” 他想尽快结束对话，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把这段不该有的牵扯掐断在萌芽里。
可甘敬没动，只是望着满餐厅的热闹，声音轻得像晚风：“没想到你把餐厅做得这么好。以前你总跟我说，想有个小馆子，每天闻着饭菜香，看着客人吃得开心。现在虽然不是你的店，却比你当初说的还要好。” 她的语气里裹着怀念，眼神也软下来，像落了层温柔的雾。
陆远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人拽着往回拉，拉回那些和甘敬一起在出租屋厨房颠勺的日子。他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硬了几分：“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还得回去炒炒饭，客人等着呢。”
“我有话跟你说。” 甘敬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烫得陆远浑身一僵。她的声音带着恳求：“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咱们去外面说，好不好？”
周围已经有客人探头探脑地看，老卓也在远处递着眼色。陆远无奈，只能任由甘敬拉着，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餐厅外的巷口。晚风裹着后厨飘来的酱香，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晃。甘敬松开手，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眼里满是纠结。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真的挺忙的。” 陆远先开了口，语气尽量平淡，可心里的弦已经绷得紧紧的。
甘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头时眼里已经泛了红：“我跟浩坤…… 最近总吵架。他总怀疑我还想着你，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是冷的，我觉得特别累。”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陆远，我知道我们不该再纠缠，我也想忘了你，好好跟浩坤过。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以前的日子 —— 你给我做糖醋排骨，我们一起规划未来的家，那些日子明明那么近，却又好像远得抓不住……”
“甘敬！” 陆远打断她，声音里满是无奈，还有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是江浩坤的未婚妻，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我们这样拉扯，是在害他，也是在害我们自己，你明白吗？”
“可我不快乐！” 甘敬的声音陡然提高，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跟浩坤在一起，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我真的忘不了你！上次在酒店，还有订婚宴那天，我满脑子都是你，连做梦都能梦到你给我做饭的样子……” 她说着，一步步走近陆远，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边，“陆远，再抱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就当是跟过去告个别。”
陆远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理智告诉他该推开她，该把她送回江浩坤身边。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挂在脸颊的眼泪，还有那双写满委屈和怀念的眼睛，他想起以前甘敬为了等他下班，在寒风里站了半个钟头；想起她为了给他补身体，学着炖他最爱喝的排骨汤；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就是来自甘敬。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轰然崩塌。
他没有推开甘敬，任由她的嘴唇贴上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淡淡的栀子花香。巷口的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再也拆不开的结。甘敬的吻越来越热烈，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陆远的手慢慢抬起来，环住她的腰，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回应着她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甘敬轻轻推开他，脸颊泛红，眼里带着水汽，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在前面的酒店开了房，我…… 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陆远的脑子嗡嗡响，他清楚地知道，只要点头，就会掉进更深的泥潭，就会辜负江浩坤的信任，就会对不起彭佳禾的依赖。可看着甘敬期待又脆弱的眼神，他想起那些回不去的过去，想起心里藏了很久的遗憾，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酒店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暖黄的光裹着暧昧的气息。甘敬刚关上门，就被陆远紧紧抱住，两人的吻再次交织在一起。压抑的思念、说不出口的遗憾、现实的无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陆远暂时忘了江浩坤的脸，忘了彭佳禾纯真的笑容，忘了江莱的纠缠，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的甘敬，只剩下两人之间那道剪不断的旧情。
第二天清晨，陆远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他睁开眼，身边的床铺已经凉透了，只有枕头上还留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他坐起身，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看着床头柜上喝空的水杯，他又一次失控了，又一次把自己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是甘敬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我先回去了，谢谢你。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还是忍不住。如果…… 如果没有浩坤，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陆远捏着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句话像个魔咒，会在他心里盘绕很久很久。他快速穿好衣服，连洗漱都顾不上，几乎是逃着离开酒店的。他只想尽快回到餐厅，回到彭佳禾身边，只有在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只有看着那个纯真的孩子，他才能找到一丝踏实感。
回到餐厅时，彭佳禾已经背着小书包在门口等了，手里捧着甘敬送的绘本，看到陆远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陆远叔叔！甘敬阿姨送的绘本超好看！里面有会做饭的小兔子，跟你好像呀！她什么时候还会来呀？我想跟她分享我的画！”
陆远看着彭佳禾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纯真的笑容，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他淹没。他蹲下身，摸了摸彭佳禾的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等甘敬阿姨有空了，她就会来的。咱们先进去，今天还要帮老卓叔叔剥大蒜呢，佳禾最会剥大蒜了对不对？”
彭佳禾用力点头，开心地拉着他的手往餐厅里走。老卓正忙着擦桌子，看到陆远进来，笑着打趣：“昨晚跟谁出去了？脸色差成这样，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歇一天，我跟几个老顾客打声招呼就行，他们都能理解。”
“没事，老卓，我没事。” 陆远摇摇头，避开老卓的目光，快步走进后厨。他靠在冰冷的灶台边，看着案板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牛腩，看着调料架上熟悉的瓶瓶罐罐，心理却有了一丝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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