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林场今晚吃杀猪菜,场长和书记对保卫局送来的物资表示感谢。
林场的家属可以端一盆菜回去吃,留在食堂吃更好,热闹。
护林队里剩下四个朝族暂时关押,或多或少都被朴敏则蛊惑过,思想上对红旗不坚定。
能让林场领导这么配合,也有万善一部分功劳,就计划生产指标之外的木方达成合作意见。
虽然图们的林场离绥芬河不远,但涉及到跨省分属不同林业厅,如果省内可以解决是最好的。
万善单独找到两个林场的领导说了想法,三方一拍即合,给薛战军和包老蔫去电话,最快明晚就会来人谈判,谈好利润点签合同。
食堂外面几个朝鲜族人吵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的家属被抓起来,这群人还在大吃大喝,内心遭受到暴击,个别激动的想冲进来。
林场护林队门队长带人拦了下来,最终劝走。
万善吃得满头冒汗,洪处长仿佛忘了下午和万善的龃龉,依然坐在旁边唠嗑。
“家属情绪这么激动,会不会闹事?”
“林场有领导在,还有护林队员,内部管理问题自行解决,不过我提个醒,今晚注意安全。”
“他们真敢闹事?”
“总有部分人不奉王化久,改土归流难改奴性,枪炮之后再给玫瑰,他们会痛哭流涕俯首听命。”
“啥意思?”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胆敢不服天朝教化,用枪炮说话,保证懂事儿。”
方炮有些担忧,主动和万善搭话,“万处长,林场职工和家属里有不少朝族同胞,今天筛查间谍清理出不少朝族的职工,他们会不会整出动静?”
“我还是那句话,把自己当华夏人才是同胞,管他什么族的,敢冲击公安一律当暴徒处理。”
万善说出这句话时杀气凛冽,老兵方炮都觉得不舒服,好像在部队见到志愿军老兵的那种感受,战场杀神。
“今晚多放几个暗哨,凉水林场可能不太平。”
“你也觉得他们会有动作?”
“有备无患,战场侦察不要被身份迷惑,间谍常常隐藏在群众中。”
董建晖吃的一嘴油,打嗝儿都是酸菜味儿,“头儿,林场给咱们安排的宿舍有点住不下。”
“不是让他们回县城住吗?怎么还住不下?”
“六个科两百来人,去县城的一多半,五科留下的也有二十多人。长安林场的保卫也有二十来个,确实没地方住。”
“安排一部分人去仓库,剩下的去家属区。”
“不安全吧?吃饭时候家属还过来闹呢,咱们住家属区那不成送羊入虎口?”
万善背着手,“堂堂保卫局科长,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怕什么?就怕他们按兵不动,今晚四处的人跟我住家属区。”
孙小果不知怎么想的,也要住家属区,姜万军跟着他去,即是保护也是空出床铺给其他同志住。
少了六个人,减轻住宿压力,洪处长和方炮负责看护有嫌疑的护林员。
门队长带着万善和孙小果去家属区找地方过夜,护林队员李强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他和老母亲两口人,另一间西屋够孙小果和姜万军住。
“朴敏则家在哪儿?”
门队长呼出一团白气,“万处长,你要住他家?”
“他家有女眷?”
“没有,听说他有个妹妹早嫁人了,他也没结婚一直打光棍。”
“那怎么不找一个呢?按说他的条件不错,当间谍也是最近几年的事儿,退伍之后完全可以结婚。”
门队长搓搓手,“不知道,有人传他以前有个相好的,参军以后就分了,到现在也没找。”
“那不正好,光棍家里没人,借住一晚不影响。顺便查查家里有什么违禁物品,一举两得。”
“孙处长你先休息,我送万处长过去。”
孙小果点头,脱鞋上炕脸冲墙不说话,今天太受打击,他不想理这个世界。
看着朴敏则家里整洁的房间,万善摘下手套在手心敲打,“挺爱干净的嘛,早听说朝族女人爱干净,男人不做家务,没想到他这么勤快,有意思。”
门队长帮忙烧好炕,万善让他抓紧回家休息,明天还有工作。
柳家祥和董建晖到处翻查,万善坐在炕桌边抽烟喝大麦茶。
葛林松从柜子里拽出被子,顺便检查柜子,“头儿,古墓里掏到电台,你说家里还有吗?”
“应该没有。”
“那您怎么说到这里查违禁物品?”
“随便找个理由,本来以为他有家属,没想到是个有洁癖的光棍。”
葛林松放好枕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说说,哪里不对劲儿?”
“家里太干净了。”
万善笑笑没说话,董建晖和柳家祥搜查一圈回来,摇摇头,“头儿,没有发现。”
“没发现就洗洗睡觉。”
——
半夜,炕上灶台坑里传出细微的声音,一个黑影出现在灶台旁,没有翻动头顶的木板。
网图-最传统的朝鲜族房间,灶台和炕一样高,进屋拖鞋就是炕,灶台下面大坑,有的放柴火和土豆之类的食物。
掏出半尺长竹管伸到木板缝隙,用嘴一吹。
‘呼’
‘咳咳咳’
脸上表情惊骇地咳嗽几声之后,‘咕咚’倒在灶旁。
木板掀开,葛林松听到动静,急忙拉亮灯绳,“头儿怎么了?”
“抓到一只老鼠。”
董建晖和柳家祥同时醒来,刚要上前,万善伸手一拦,“把门打开放放味儿,什么年代了还用迷香?”
冷风倒灌进来,葛林松马上找外套披上。等迷香味道散尽,万善舀了一瓢水,泼在炕席躺着的姑娘脸上。
醒来的姑娘没有检查衣物,最快速度翻身而起,单腿跪地保持随时进攻的姿势。
万善叼着烟,“练过啊?说说,你是朴敏则的什么人?”
“是你抓了朴敏则?”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住在我家,还问我是谁?”
葛林松纳闷儿,“不对啊,门队长说朴敏则有个妹妹已经结婚了啊?”
姑娘咬着下嘴唇不回答,在炕席上一滚手中抓着一把短刀,对着万善的小腿斩去。
姑娘只见黑影一闪,酸臭味撞得鼻子一酸,一脚踹的她眼冒金星,进攻的姿势变形,手腕被一把铁钳攥住,短刀脱手而出。
“姑娘家家的不要动刀动枪,乖一点不好吗?”
“头儿,你把她吓哭了。”
姑娘眼泪鼻涕淌了满脸,她想说鼻子太酸太疼,是被臭脚踢哭的,不是被吓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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