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稍作犹豫,便把古琴轻轻搁在腿上。
车厢内,琴音环绕。
她抬眸看向萧承,只见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舒展开了。在琴音的环绕下,萧承冷峻的侧脸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琴音渐急,季青妩的目光却忍不住偷偷往萧承腰间探去。他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的玉带格外紧实,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精瘦的腰身,再往上……
“你分心了。”
萧承突然开口,双眼却依旧紧闭,像是沉浸在琴音之中。季青妩的指尖一颤,弹错了一个音。
“将军对音律,果然敏锐。”
她心虚地垂眼,藏起微红的脸庞,沉下心神,努力将心思放在琴音上。
季青妩忍不住暗叹,萧承身为镇国将军,身上的杀伐之气在,又是年轻才俊,意气风发,便更加令人觉得难以接近。可她心里清楚,这杀伐之气褪去后,萧承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她一边弹琴,一边胡思乱想,必然要亲自上手摸摸,才知这虎符的去处。
“不是音律。”萧承终于睁开双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季青妩,“是你的眼睛。”
他微微蹙眉,身子往后靠,在车厢里与季青妩拉开一段距离,“从上车开始,你就不停地盯着本将军看。”
季青妩的动作一僵。
她抬眸看向萧承,强迫自己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来,却见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她迅速低下头,强迫自己继续弹琴。
“将军误会了,我只是……”
琴音突然断掉,萧承抓住季青妩的手,眯起桃花眼:“只是什么?”
只是垂涎将军的美色。季青妩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却不敢说出来。
她生怕萧承又突然发问,便不再言语,只顾低头调弦,却听萧承又道:“季小姐何时染上的恶习?”
季青妩正要回应,马车一个颠簸,她惊呼一声,手“慌乱地”撑在萧承身上,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腰间——
没有。
衣料下只有精瘦的腰身,没有她预想中虎符的坚硬轮廓。
“季小姐,”萧承皱了皱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男人的眼神凌厉,季青妩心虚地垂下眼,脸瞬间变得通红。
她试图抽出手,却发现萧承的力道大得惊人,她只能悻悻地作罢:“将军,这马车太颠了……”
她有些泄气,自己的试探这么明显,萧承怎么可能不怀疑?
“是吗?”萧承依然没有松手,反而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腰间一按,“不如摸个清楚?”
她的掌心被迫贴在他身上,隔着衣料能感受到紧绷的肌肉和体温。
一路往上,是结实的腹肌和胸肌。
那里平平整整,什么都没有。季青妩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抽出手,却被攥住手腕,她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指尖竟然在她手腕处画起了圈。
季青妩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瞪大双眼看向萧承。他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
“将军,”她耳尖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柔起来,“昨日在静安寺,我求了平安符。想着……给你。”
她此刻面上泛着微醺的酡红,一双杏眼里潋滟着水光,看向萧承时,眼中满是柔情。
“不必。”萧承干咳了几声,非但不放,反而倾身逼近,“我从不信这些。”
季青妩慌乱地别开脸,另一只手急忙探入袖中,掏出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这个......给你。将军还是收下吧。”
“季二小姐,”他嗓音低哑,“这又是你想出的什么新花样?”她抬眸,只见萧承的视线落在荷包上,眼神有些迷离。她不知他是喜欢,还是嫌弃。
季青妩的指尖微微发颤,那绣着青竹的荷包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可萧承扣着她手腕的手,力道不仅没松,反而更紧了。
荷包上的流苏扫过他的手背,男人突然松开钳制,“先摸人,再送荷包?”
“将军若是瞧不上,扔了便是。”她松开手指,荷包便直直朝着车板坠去。
萧承眼神一凛,抄手接住。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怔住了。
“......绣得真丑。”他盯着荷包上歪歪扭扭的竹叶,喉结滚动,“静安寺的平安符,不是该用红绸?”
“红绸太扎眼了。”季青妩轻声回应,目光落在他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处,“青竹……更衬将军。”她的气息太过温柔,声音又带着撒娇般的讨好。
萧承扣着荷包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垂眸看向身侧的佳人。季青妩的杏眼微醺,脸颊绯红,看向他的眼神里仿佛有说不清的温柔缱绻。
萧承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荷包,忽然话锋一转,“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平安符......”修长手指轻轻捏住荷包一角,“还是别的什么?”
季青妩咬紧下唇,眼眶里漫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突然想要伸手从他手中夺回荷包,却见萧承已经挑开了荷包的系带。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叠成方胜的符纸和一小包香粉。
“将军现在可信了?”
季青妩轻声问,眼底泛起浅浅的水光,“我只是......想求个平安。”
荷包在萧承掌心被揉成一团,他突然抬手,把荷包塞回季青妩手中。
“季青妩。”他连名带姓地唤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本将军向来不守规矩,自然也不信什么平安符。”
季青妩握住荷包,指尖擦过他的掌心:“青妩只是想要将军平安顺遂。”
萧承猛地扣住她的脖颈,气息灼热:“说谎。”他拇指按在她脉搏上,感受着那里急促的跳动,“季小姐最好记住,别把心思动到我头上。”
“那将军现在......”季青妩仰起脸,呼吸与他的交缠,“是在审问我吗?”
马车外,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在车顶上。
昏暗光线里,萧承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突然松开手,将荷包彻底塞进她衣襟:“收好你的东西。”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脖颈,“我就把你绑在萧府的地牢里,亲自审个清楚。”
接下来的路程,马车一路颠簸,车厢内一片死寂,二人再未说过一句话。
细雨如丝,季青妩站在季府门前,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荷包。
——长姐给的药粉,就缝在荷包的夹层里。
而现在,荷包回到了她手里。
萧承没有收。
她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蠢到以为萧承会相信她的平安符?
她根本不了解他。
季青妩叹口气,将荷包塞回袖中。好在,她的琴还在他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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