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续几天，拂晓鬼盟的清剿动作愈发凌厉，势头较之前更盛。
自清剿收编工作启动后，汪晓便顺着手梳理整座城市的阴域势力脉络，力求在短时间内，将散乱的秩序彻底规整。
盟中各路人马依令行事，各司其职，每一步推进都有条不紊。
穆桂英率领部众，直扑城郊那些零散分布的恶鬼窝点，枪尖所指，遇阻的恶鬼皆被一枪挑碎魂核，利落肃清。
文天祥则在蛛网般的老旧街巷间辗转穿梭，对那些滞留人间多年、仍存善念的孤魂，耐心劝导，逐一将其纳入盟中。
高仙芝负责领兵清理被邪气侵蚀的小股阴邪势力，长刀挥舞间，刀光掠过之处，盘踞的邪魂便瞬间溃散无踪。
江影依旧惯于独来独往，凭鬼将级强大威压，便震慑了城北几处负隅顽抗的势力。
那些势力要么俯首归顺，要么魂飞魄散，从无第三种可能。
不过三天，白沙市范围内大小鬼势力便被拂晓鬼盟尽数收编或灭杀，阴域层面的乱象被整治得井井有条。
唯有一群“夜游鬼”，成了这座城市阴域里最后未被触碰的存在。
之所以迟迟未对他们动手，汪晓自有考量：一来这伙夜游鬼本就是白沙市阴域中实力最强的一股；二来更关键的是，夜游鬼最擅长隐匿身形，这让他颇为头疼。
一旦贸然出手，对方察觉动静心生警惕，日后更难对付。
凭他们融于夜色的特性，根本无从追踪围堵，非但清剿不成，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而且，这群夜游鬼并非单一个体。
他们是由一群特性相似的鬼魂聚集而成的势力。
他们大多是午夜横死之人，或是在漫长黑夜中被遗忘、逐渐与黑暗同化的孤魂，魂体天生便带着与夜色相融的特质。
白天，他们藏在城市最阴寒的角落，可能是废弃地下室的积水深处，可能在老城区墙根下常年不见光的阴沟里，又或是医院太平间冷藏柜的阴影里。
只因一旦接触阳光，魂体便会迅速消融，哪怕是境界稍高的夜游鬼，在太阳底下也会浑身刺痛、实力大减。
可一旦入夜，当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沉入地平线，城市被夜幕彻底包裹时，他们便成了黑暗中的主宰。
他们的隐匿术绝非普通鬼魂可比。
普通鬼魂藏形多是收敛气息，却仍会留下痕迹。
可夜游鬼能将自身魂体彻底融入阴影，就像水滴汇入大海，无影无踪。
这种特性和江影有些类似，只不过江影如今已是鬼将级，早已能无视阳光。
即便当初在鬼师级时，他也能通过释放鬼气抵御阳光直射。
汪晓本想再开一次会议，研究出一套能困住夜游鬼的战术，可还没来得及准备，陈倩倩就兴冲冲跑来找他了。
房间里，陈倩倩手中攥着一本活动策划书，将策划册摊开，手指点着上面的条目，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汪晓，中元节快到了，我想让拂晓鬼屋的十家分店做个联动活动。然后再设置一个抽奖环节。奖品我都想好了，一等奖送鬼屋独家冥府手办，限量发行。既能显出鬼屋的特色，也让老客觉得是专属福利。二等奖弄免费体验券，新客好奇不敢来，免费券能拉他们来；老客也能借着券回来，试试新上线的‘奈何桥惊魂’。三等奖用印logo的钥匙扣、小夜灯，不贵还能用，没中大奖的客人不失望，带着logo日常用，也能帮鬼屋露脸；另外还加了传统环节，比如在小河边放河灯，让客人写上祝福语折成纸船漂走，再请人讲讲中元节的习俗，这样既热闹又能聚人气，你觉得可行吗？”
她说得语速极快，末了还轻轻晃了晃汪晓的胳膊，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你看这些细节我都写好了，到时候不光客人开心，盟里的鬼魂也能跟着凑凑热闹，这样挺好的。”
汪晓看着她认真又期待的模样，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漾着暖意，顺着她的话点头：“想法很好，既兼顾了生意，又能让大家开心。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还少了点能真正留住人的东西。”
陈倩倩脸上的笑意瞬间顿住，眉头轻轻蹙起，眼底满是疑惑。
她低头快速扫过桌上密密麻麻的策划书，又抬眼看向汪晓，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少了什么？我连放河灯的纸船样式都挑好了，抽奖礼品也是鬼屋专属的，能想到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说着，她还特意指了指策划书上“礼品清单”那一页，指尖轻轻敲着纸面，像是在确认自己没遗漏半分。
汪晓看着她较真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伸手拿起策划书翻了两页，指尖停在“一等奖：冥府手办”那行字上，语气温和却直接：“你看，如今大家对这类定制手办、小礼品的兴趣没那么浓了，吸引力不足，未必能让更多人专门跑一趟。若是在每个奖项里加些更实际的东西，比如小克数黄金首饰或者现金，效果应该会不一样。”
“黄金？现金？”陈倩倩眼睛猛地睁大，随即抬手拍了下自己脑门，恍然大悟般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确实，比起手办，现金和黄金要实在得多，这样愿意来参加的人肯定会多不少！”
她立刻抓过策划册翻到空白页，拿起笔飞快画着草稿，一边画一边念叨：“那调整一下，一等奖加个小黄金吊坠，二等奖除了体验券再加一千元现金，三等奖也补点现金红包！对了，还能加个拆盲盒环节，每个盲盒里塞点五十、一百的小额现金，客人参与感肯定强，就算没中大奖，拆盲盒也能开心。”
她越说越兴奋，笔尖在纸上跳个不停，眼底重新亮起光，语气满是期待：“这样是不是就完善多了？”
汪晓看着她笔尖不停的模样，指尖轻轻敲了敲“盲盒”两个字，笑着补充：“想法不错，盲盒的随机性刚好能勾起人的兴趣。不过可以再细化些，比如设定消费满五百元才能拆一次，既带动了鬼屋生意，也让客人觉得消费更划算。”
陈倩倩眼睛一亮，立刻在旁边补了句“消费满500元可拆盲盒”，笔尖顿了顿又抬头问：“那盲盒里的金额，定五十、一百真的合适吗？太多的话成本太高，太少又怕没吸引力。”
“差不多这个数就行，”汪晓点点头，伸手帮她把歪掉的纸张轻轻摆正，“主要是图个热闹，客人拆到钱的那种惊喜感，比金额多少更重要。对了，黄金吊坠可以提前拍几张高清图，活动前发在网上预热，看得见的实在东西，更容易让人感兴趣。至于盲盒嘛，也可以设置500、1000，2000，5000这种大奖。量不用多，但一定要有。”
“对啊！我这就联系摄影的朋友，明天就能拍！还有现金红包，下午我亲自去银行换点新钞，看着更喜庆。”
陈倩倩说着就要起身，手腕却被汪晓拉住。
汪晓的指尖带着点温凉，语气里满是纵容：“我陪你一起去银行吧，顺便帮你拎东西。”
陈倩倩脸颊微红，刚想说“不用麻烦”，手腕上的力道轻轻一带，她便顺势往前倾，下一秒就被汪晓稳稳揽进了怀里。
汪晓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力度刚好，让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鼻尖恰好蹭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檀香气息。
陈倩倩心跳响个不停。
她赶紧低下头，脸颊烫得厉害，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连耳尖都泛着粉，根本不敢抬头看汪晓的眼睛。
“哟，怎么还脸红了？”汪晓带着笑意，指尖轻轻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尖。
陈倩倩的心跳更快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软，心里止不住地打鼓：哎呀，我这是干嘛？他现在正抱着我呢！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不行了不行了，心脏跳得也太快了，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的天啊，怎么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胸口发闷，快喘不过气了。
她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拽着衣角。
汪晓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先把策划收尾，等会儿再一起去银行。”
陈倩倩嗯了一声，慢慢抬起头，眼神还在躲闪，却在瞥见汪晓温柔的眉眼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一人一鬼依偎着把策划的最后细节敲定，随后陈倩倩便拿着策划书到门口，将策划书交给随行的鬼屋员工。
没成想，两个鬼卫级的鬼魂刚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
一时间，拂晓鬼屋筹备中元节活动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拂晓鬼盟里传开。
自从听说要过中元节，拂晓鬼盟的鬼魂们兴奋无比。
对他们而言，春节、中秋都是活人的节日，唯有中元节，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日子。
之前在城西古桥被文天祥劝来的年轻女水鬼，正拉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念叨：“到时候放河灯，我们悄悄帮客人把河灯往河中心推远一点，他们写在灯上的心愿，是不是就更容易实现了？”
同伴连连点头，脸上的水汽都透着兴奋：“肯定可以！我还想自己扎个荷花纸船，以前我妈就喜欢折荷花给我玩，这次刚好试试。”
城东乱葬岗来的穿校服年轻鬼魂，凑在议事厅门口，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彩纸，对身边的中年男鬼比划：“我会折带穗子的小灯笼，待会儿多折几个，挂在鬼屋门口肯定好看。”
中年男鬼被他的兴致感染，笑着点头：“好啊，等会我帮你一起折。”
汪晓站在窗台上，望着鬼魂们雀跃的样子，心头关于夜游鬼这个隐患，不知不觉被冲淡了不少。
此时，拂晓鬼盟议事厅外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个鬼。
陈倩倩正满脸笑意的站在鬼群中央，大声喊道：“都别挤，都别挤，你们要是想帮忙筹备中元节活动的，现在就跟我助理去拂晓鬼屋。”
鬼魂们顿时欢呼起来，穿校服的鬼魂第一个举手冲过来：“我来！我要去折灯笼！”
女水鬼也拉着同伴快步跟上：“我们帮着准备河灯，和水有关的事，我最擅长。”
连向来沉稳的文天祥，都带着几个鬼魂走了过来，对着陈倩倩微微欠身：“陈小姐，我们也想帮忙，不知有什么可以做的？”
陈倩倩笑得更开心了，“正好需要人帮忙整理材料，文丞相你就负责这一块吧。”
看着陈倩倩带着一群鬼说说笑笑，汪晓原本紧绷的神色也柔和许多。
玄月恰好走了进来，见他望着广场上的热闹出神，走上前道：“既然是过节，便好好过，不必总想着烦心的事。你看，下面多热闹。”
汪晓点头：“夜游鬼的事，等过了中元节再议不迟。对了，你找我有事？”
玄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事。”
汪晓见玄月话锋忽转又戛然而止，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找我定是有事，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有所顾虑。”
玄月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沿，沉默片刻，终是转过身，目光落在广场上正和鬼魂们一起折灯的陈倩倩身上。
她声音压得略低：“你当真和她在一起了？”
汪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陈倩倩刚好举着刚折好的纸灯笑起来，眉眼弯得像月牙。
他收回视线，对玄月点头：“嗯，在一起了。”
“可你该清楚，你属阴，她属阳，本就殊途。”玄月的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你们长期相处，你身上的鬼气虽不会立刻伤她，却会悄悄侵蚀她的阳气，日积月累，是会折损她阳寿的。”
汪晓垂眸，指尖在身侧轻轻攥了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件事我早想过。可我太清楚爱而不得的滋味，就像曾经的我，若能挽回那段感情，哪怕折损十年、二十年阳寿，我也心甘情愿。和倩倩在一起，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大不了我拼尽全力提升实力，让自己更贴近人类；往后我也会遍寻天材地宝，让她服下，为她延寿。”
玄月望着他眼底的执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既已决定，我便不多说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汪晓：“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谁？”
“叶幽澜。”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汪晓浑身猛地一震，过往的记忆瞬间翻涌。
那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女人，因背叛自己被赵宇轩所杀，化为鬼灵，后来在营救陈倩倩时，他顺带将她也救了回来。
若不是玄月提起，他竟真的将这件事搁置在了脑后。
他并非薄情之鬼，反而比常人更重情。
即便叶幽澜背叛他，他如今想来，也只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女人对生活的选择，算不得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她现在在哪？”汪晓转头看向玄月，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走了。”玄月淡淡道。
“走了？”汪晓一愣，“她一个鬼灵，能去哪里？”
“就在你离开拂晓鬼盟处理龙脉异动的那几天，她就离开了。”玄月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歉意，“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只是回来后一直忙着收编、清剿周边势力的琐事，便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我已派了两个鬼卫级的兄弟暗中跟着她，护她周全。”
汪晓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慢慢松开，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叶幽澜，这个他身为人时，倾尽真心去爱的女人，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为她奔波的日日夜夜，都真实得好似就发生在昨天，深刻到即便过了这么久，提起名字仍能触动心底的角落。
其实在叶幽澜被赵宇轩杀死、化为鬼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原谅了她。
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都已经魂归阴界，曾经的背叛与隔阂，在生死面前似乎也变得轻飘飘的，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只是这份原谅，无关旧情复燃，也无关重续前缘，只是一份彻底的坦然。
坦然接受她的选择，也坦然放下过往的执念。
他心里仅存的，不过是想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她能安稳些。
可叶幽澜如今只是个鬼灵，是鬼魂里最孱弱的存在，随便遇上一个鬼兵级、甚至鬼卫级的鬼，都能轻易将她吞噬。
鬼魂一旦被吞噬，便是彻底从世间消亡，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前男友，他也绝不想看到她落得这般下场。
当初他因气头上的执念，没与叶幽澜签订灵魂烙印，如今根本感知不到她的位置，纵有担心，也无从寻起。
沉默许久，汪晓终是抬起头，眼底的复杂渐渐淡去，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算了，既然她选择离开，那便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此时，拂晓鬼盟议事厅外的广场上，越来越多的鬼魂加入筹备队伍。
几个生前是木匠的老鬼，正拿着锯子切割扎纸船的竹篾。
一群年轻鬼魂围坐在一起，比赛谁做的灯笼更精致。
还有些鬼魂穿梭在盟内外传递材料，偶尔撞在一起，便笑着打闹几句。
整个拂晓鬼盟，都被一股久违的热闹氛围包裹着。
作为鬼的节日，中元节是华夏文明中承载千年情感的传统节日，又称“盂兰盆节”，与清明、寒衣节并称三大“鬼节”，却独具特色。
清明节“扫墓祭祖”，寒衣节“送寒衣”慰藉先祖，而中元节更像跨阴阳的盛会，兼具祭奠先祖、关怀孤魂的内涵，蕴含“敬天法祖、慈悲为怀”的文化内核。
中元节的起源可追溯至上古“祖灵崇拜”与“郊祀制度”。
古人认为七月属金、主肃杀，阴阳界限模糊，魂灵易归人间。
汉代时，它与道教“三元节”融合，成为地官赦罪之日。
传说这一天，地官核查鬼魂善恶，赦免有悔改之心者。
后来又融入佛教元素，源自目连救母的故事，形成兼具“赦罪”与“救度”的节日内涵。
民间中元节习俗丰富，核心有二：一是祭祖。
人们提前准备香烛、纸钱等祭品，七月十五设供桌祭拜，祈求先祖庇佑。
二是“施孤”。
为安抚无主孤魂，人们会在路口、河边摆食物、烧纸钱，放河灯指引方向，河灯也承载着对亲人的思念。
此外，扎纸船、吃鸭子、办庙会等也是常见习俗。
对于拂晓鬼盟的鬼魂们而言，中元节的意义更加特殊。
他们当中，很多都是无亲无靠的孤魂野鬼。
往年，每到中元节，他们只能躲在角落，看着人间为先祖准备祭品，自己却只能远远观望，连一丝温暖都感受不到。
而如今，加入拂晓鬼盟的他们，不仅能和同伴一起筹备活动，还能参与人间的节日仪式，帮着放河灯、扎纸船，看着承载善意的河灯漂向远方，心中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归属感。
那个穿校服的年轻鬼魂，正坐在鬼屋分店的院子里，拿着粉色彩纸认真折灯笼。
身边围了几个年轻鬼魂，大家一边折一边聊天。
穿校服的鬼魂笑着说，“我生前最喜欢中元节，那时候母亲会带我去河边放河灯，我每次都会画个奥特曼，希望它能保护所有小朋友。”
另一个鬼魂接着说：“我生前奶奶会给我做鸭子吃，说中元节吃鸭子一年不生病，可惜奶奶走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女水鬼拿着刚扎好的纸船走过来，笑着说：“没关系，活动结束后，我们也做只纸鸭子，虽然不能吃，也算圆个心愿。”
大家纷纷点头，院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敲定策划细节后，陈倩倩便找到汪晓，和汪晓一同往停车场走去。
远远就看见她那辆银灰色的轿跑停在角落，线条利落流畅，阳光下泛着冷冽又亮眼的光泽。
陈倩倩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指尖熟练地系上安全带，偏头对副驾的汪晓笑了笑，随即踩下油门，车子稳稳滑出车位。
汇入车流时，换挡、转向一气呵成，连超车时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原本娇俏的模样里，多了几分掌控感十足的利落。
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拂起她颊边的碎发，阳光落在她微微扬起的下颌线上，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
汪晓看着她专注开车的样子，指尖轻轻搭在车窗沿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没想到你开车这么稳，连变道都这么干脆，比我预想中要熟练得多。”
陈倩倩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点小得意：“之前特意花了不少时间练车，就是想什么时候方便了，能自己开着车到处转。”
说着，她轻轻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拐进另一条车道，“而且我觉得开车的时候，特别自在，好像连风都跟着变轻快了。”
“确实，”汪晓的目光落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指节纤细，“你开车的时候，比平时多了点不一样的感觉，很亮眼。”
陈倩倩的脸颊微微发烫，嘴上没接话，脚下的油门却不自觉轻了些。
车子沿着街道缓缓前行，朝着银行的方向驶去，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阳光混合的气息，安静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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